周六很快就到来了，妃英理在衣橱前站了许久，终究还是选了有希子买的衣服，一件深紫色的连衣裙。

她自己的衣服啊，几乎都是西装，有希子来了之后，衣橱里填了不少衣服呢。

妃英理看着一橱柜各色的衣服，轻声笑了笑。

妃英理等了很久，直到今早才收到毛利小五郎的短信，有希子没看出来什么，以为只是她工作上的事情，用过早餐后没多久就出门了。听她说，他们需要商谈很多事情，估计要到很晚。

她今天难得散着头发，比起平日的样子，柔和了许多，毛利小五郎见到她时差点没认出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凝固。

“你今天很不一样啊。”毛利小五郎闷闷的开口。

妃英理心里有愧，没有说什么。

“先吃饭吧。”

毛利小五郎当然猜到了妃英理叫他出来见面的目的，他心里自然是不甘的，但是他不能做什么，他也有愧。

两人沉默的用了餐，一时间只听得到刀叉与餐盘相撞的声音。

妃英理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餐具，毛利小五郎看她的样子也放下手里的刀叉。

“是我对不起你。”妃英理低着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毛利小五郎面前。

“签了吧。”

毛利小五郎手微颤，手覆在白纸上，试图让“离婚协议”这几个字就此消失。

他仿佛脱力般靠在椅背上，酝酿许久，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你们......她怎么样？”

妃英理抿唇，声音里带着些倔强：“她很好。”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

毛利小五郎一改往日懒散萎靡的模样，眼神犀利的盯着妃英理。

妃英理避开他的视线，也不回话。

愤怒下，毛利小五郎狠狠敲了一下桌子，餐桌上的餐具被震起，发出的碰撞声引得不少人侧目。

这家餐厅很有名气，消费也不低。许多年前因为有个当红女明星在这里被求婚，两人迅速步入了婚姻殿堂，恩爱有加，从而，这家餐厅就成了不少人的求婚地点。

明明是情侣约会的高档餐厅，周围都是恩爱有加的恋人，不然就是即将成为情侣的男女，像他们这样气氛僵硬，甚至是对持的恋人更是奇怪。

餐厅的领事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带着微笑走过来，眼尖的瞄到了离婚协议书后，话锋一转。

领事：“两位，需要添水吗？”

毛利小五郎没有说话，妃英理摆摆手让人离开了。

领事点点头，脚下生风，大步离开。

毛利小五郎深深叹了口气：“英理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五郎。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我累了。”

毛利小五郎说不出话来，咬着牙，沉默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妃英理看着她，心里仿佛卸下了一颗巨石，但隐隐有一丝空落落的。许是记挂了太久，忽然卸下担子，心里有些不可置信吧。

手机震动了几下。

妃英理对毛利小五郎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拿起来看了消息，没有注意到毛利小五郎收到这个眼神后的震惊。

英理，我们就这样变成陌生人了吗？

毛利小五郎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个眼神，比起他知晓妃英理和有希子的事情来的更加震惊。他一直认为他们之间即便是分开了但感情依旧，明明上次度假的时候她还在考验他，玩着两个人“默契”的游戏，但那次他不小心弄丢了戒指，英理一定是生气了。

他会选择签下协议只是觉得是英理她太累了，有个依靠也好，自己让她遥遥无期的等待确实很对不起她，但他们之间多少还会有着旧情，况且，他知道有希子根本就没有离婚，她们不会长久的。

只是，刹那间，他似乎错了，他的所有侥幸心理，被这一个抱歉的眼睛击碎了。

他迷茫的看着离婚协议，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挽回的，即便那个人不是有希子，即使以后她们分开了，英理也不会再爱上自己了。

不对，会的，他不相信二十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有希子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英理还会是他的。

毛利小五郎这么对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手却越握越紧。

妃英理没有看到毛利小五郎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有希子发来的信息上。

【谈好了吗？我提前结束了，今天换我去接你，晚上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车技，哼哼。】

妃英理垂眸，难得对有希子的调戏不做反应。

【不用了，我已经谈好了，准备回家了，车技就留到下次吧。】

她想了想，又全部删掉，把地址发给了她。

【这是个什么客户！怎么约你到这个地方吃饭！】

有希子几乎是秒回，两个的感叹号也能看出她在生气，急需妃英理哄她。

妃英理沉思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既然和小五郎也说开了，他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利用他一下的吧。

【和毛利。】

这一次，有希子没有立即回复消息了。妃英理淡定的息屏，将手机放在一旁。

胆小鬼。

妃英理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眼神平淡，再也没有了私下里的羞□□慕，外人面前的故作冷淡：“我们的事情解决了，要聊一聊小兰吗？”

明明谈论的是他们的女儿，但妃英理公事公办，理性之上的样子，让人不由生出距离感。

提及毛利兰，两个人不免都觉得愧疚，妃英理很早就搬了出去，虽说从未与女儿断了联系，但毕竟她很忙，也不能时常见到小兰，在母亲的这一角色上，她是失职的。毛利小五郎虽说很爱女儿，但他在生活上一团糟，说他是照顾小兰，倒不如说是小兰在照顾她这个不着调的老爸，他们都算不上称职。

“离婚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小兰，你也知道，她一直想要撮合我们。”还是毛利小五郎先开口了。

妃英理犹豫了，她觉得女儿大了，应该有她的知情权，况且，女孩子对感情的事情很敏感的，一旦她和小五郎再碰到，小兰应该能够察觉的到他们之间的变化。说起来，小五郎知道女儿可能已经恋爱的事情了吗？

“我会找个适合的机会和小兰聊一聊的，她长大了，有些事情她有权利知道。”

妃英理还是拒绝了。

“你，还真是绝情啊，英理。”

绝情吗？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小五郎，很多时候，你太感情用事了。你小心呵护小兰的成长，却又扔了一摊子家务给她，你的种种隐瞒伪装，何尝不是对我们的绝情。

妃英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惊扰了一切。

“死人了！”

两人默契的同时皱眉，对视一眼后，毛利小五郎离开了位置，妃英理后他一步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案发现场。

毛利小五郎直接走到最里面，直面尸体。妃英理则是远远的观望，她扫视了一番，悄然离开，回到了座位上。

她是律师，不是警察，不是医生，更不是侦探，破案不是她所擅长的，案件上，她还是相信她的前夫。

“英理！”

妃英理还坐在位置上等着，有希子就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妃英理细细看着她，精致的妆容配着这般狼狈匆忙的样子有些可惜呢，额头上带有细小的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

妃英理拿了餐桌上的纸巾轻轻给她擦拭，又将整理了一下有希子的发丝。

“我在，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