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目光定了定,大致辩清对方脸的轮廓与五官,最后跟脑海中的那张脸一勾一画完美贴合。
真的是他。
灵均希望是他,从当天没认出对方却还是像个小可怜似地眼巴巴,试探是不是心底期许的那个人就能知道。
可确定是阿诺布尔后,那股已经被他强制止息的恨,此时快要撑破心脏了。
灵均竭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下来,不让漫天的恨意蚕食他的理智,“不是丢下我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
“难道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被你惦记的?”
他没控制住情绪,说出了一句称得上刻薄的话。
情不自禁地,灵均脑子里全是过去被他刻意淡忘的岁月,他的父亲抛弃了他,在发现他还有些用处后又回来找他。
他清楚父亲是父亲,阿诺布尔是阿诺布尔,可他想不明白阿诺布尔回来找他的理由,他们口中那双最珍贵的金眸他已经没有了,他没有任何珍宝可以给对方。
至于用处,他们想推翻塞利尔的统治,但是他这副鬼模样帮不上一点忙,或许在阿诺布尔意识到这件事实后还会再次抛弃他。
多么令人悲痛的结果啊。
灵均勾起一道不显嘲讽的笑。
他是游戏的发起者,不能跌出云端,落得一身淤泥。他要做好心理准备,并且他可笑可悲的自尊心在祈求他为自己留一条退路,给自己一份体面。
灵均第一次将全部情绪暴露在阿诺布尔面前,不再有之前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这是最原本,最真实的他。
阿诺布尔低头,五指扣住灵均的手,嗓音有些哑:“抱歉,那天事发突然,我正想回去陪你,却被尤里带走了,我没注意到异变,直到星舰启航我才注意到不对劲。抱歉,我不该把你丢下,但是,我从来都没想过抛弃你……”
灵均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心中烦闷,正想抽回手,却被几点猝不及防的温热水滴砸愣住了,从而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阿诺布尔的脸颊正蹭着他的手背,眼泪顺着脸颊倾斜的方向滚滚不断,最后全落在灵均的手上。
灵均被烫得微曲指尖,放弃抽回手的行为,冰冷的面庞有了龟裂的痕迹,连恨都莫名被浇灭。
“如果非要说我惦记你什么,”阿诺布尔忽而小声道:“我惦记你的喜欢,你的爱。”
如此诚挚又纯粹地惦记作为他的本身。
灵均依旧没能听见,但他能大差不差地看出阿诺布尔小嘴一闭一合,应该是在解释。
于是他抽手反去摸了阿诺布尔的脸颊,感受到泪水的碰撞以及它们滚落的痕迹,缄默片刻后,语气极为危险地开口道:“阿诺布尔,记住了。”
“如果你下次再抛弃我,我会杀了你。”
灵均没给过任何人机会。
他充斥爱恨的一生,细数却只有恨。他只是在想,他应该要给阿诺布尔一个机会,不然,他的心只会成为恨的深渊。
仅此而已。
他一手点亮的灵魂,他或许应该要去信任对方,相信对方不会抛弃他,相信背后有缘由。
灵均闭眼深吸一口气,心里洗脑式地不断告诉自己要信阿诺布尔。
“记住了。”
阿诺布尔轻轻捏住灵均的腕骨,晶莹的泪滴还挂在睫毛上,模样很乖。
解决完心头事,灵均才语调慢悠悠地对阿诺布尔说:“我眼睛看不清了,耳朵也听不见了,你会嫌弃我吗?”
阿诺布尔瞬间僵住了,反应过来后,他眼疾手快按住想爬起床的灵均,“你等等!我去找医生,你别动!”
说完又想起灵均听不清,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别动……”
同时,他还尝试打手势,可灵均看不清啊。
灵均挣脱他的压制,坐在病床上后将对方直接拉进怀里。阿诺布尔不敢完全坐在灵均腿上,刚醒来,被他坐坏了怎么办?
灵均察觉到他的不自然,将他扣得更紧了,最终阿诺布尔被迫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他腿上。
灵均倘若洞悉了阿诺布尔的想法,凑到他耳边说:“坐不坏。”
“嗯。”
阿诺布尔放弃挣扎,老实被灵均抱着。
“不用去找医生,”灵均准确无误地亲在阿诺布尔的虫纹上,感受到那份为他而炽烈的烫意,他心满意足道:“天生有疾,养几天就好了。”
请医生来也没用。
阿诺布尔脑海里惊现这道想法,正如那日早晨突然病倒以及前几天的昏迷,灵均昏迷中,他亲耳听到对方呢喃好热,好痛之类的话,亲眼看到对方殷红的唇渐渐变白,脸颊毫无血色,即便如此,最后医生不都查不出什么古怪吗?
还有那天,那沾了血的武器化作一丝金色的细光,蹿进灵均的身体里后,他雪花状的印记就消失不见了。
很诡异,哪怕阿诺布尔也曾接过调查奇异事件的任务,但还没遇到过如灵均这般的事情。这完全超脱他的认知范围。
阿诺布尔微低下颚,去看那张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不愿再深思下去了。
就当他是虫神派来拯救他的。
当然,脖颈后持续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也无法让阿诺布尔思考太多,冰冷的唇一寸寸掠过,像是在掠夺城池,也像是要刻下某种深可入骨的印记。
阿诺布尔找不到除了对方以外的支撑点来阻止身体本能的颤栗,只能感受到灵均叼住了一小块肉,牙齿细磨的痒化作一股电流直击神魂。
阿诺布尔腰一软,差点就从床上滑下去了,幸亏灵均捞得快。
他捞到人的瞬间,又立马翻身将阿诺布尔压在身下,在对方的唇上肆意妄为。
灵均轻轻喘了一口气,他们的呼吸也在亲密交缠,他低声哄骗目光无法聚焦的阿诺布尔,“宝贝,你得张开嘴。”
阿诺布尔的胸腔随着呼吸在剧烈起伏,他看了眼灵均恢复红色的唇,顺从地照着对方的话做了。
灵均夸了声“真乖”后,俯身凑了上去。
而阿诺布尔抱紧灵均,仰着脖子十分配合。
“说了不会坏。”
灵均故意靠在阿诺布尔耳畔上说,“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清,也不会影响。”
“就算真瞎了,真聋了也不会。”
灵均看不清被他扯开整洁衬衫的阿诺布尔,也数不了他身上有几道红痕。
阿诺布尔的衬衫被他褪在两肩头,肌肤上是在军校训练的痕迹,不是壮硕而是十分匀称好看,尤为是上面还有肌肤的白交杂着晕开的红。
灵均眼眸暗了下,伸手探入他背脊,埋头吮吸他觊觎许久的精致锁骨。
阿诺布尔咬唇,背后探索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冷变为炙热,每寻觅一处都带来灵魂深处的颤栗。
攀升的热气熏出他眼眶里的水色,棕色宝石异常明亮,他轻轻推开灵均,“在医院,不可以。”
灵均:没听见,但是知道被拒绝了。
“……”
灵均抬头,指腹擦过阿诺布尔锁骨上连成线的红,许久后,欲.求不满地“哦”了一声,帮他扣好衬衫。
再然后,他痛不欲生地躺在床上开始渴求自己快点好。看不清,听不见,太妨碍操作了。
阿诺布尔光脑早已被米特替换掉,此时光脑亮起来了,是米特的消息。
【对了,刚刚忘记跟你说。希光军团对塞利尔皇室宣称绑架了你,要求塞利尔皇室释放他们的首领。】
【图片JPG.】
是阿诺布尔被绑的照片。
【看,有模有样的。要不是你在我这,我都快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那边祈安刚出院,正住在自家lp的房子里。
补充说一下,他们四个人并不是同时抵达的,灵均是最先到的。(锅都怪神帝操作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