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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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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的天气暑气最盛,津州的天晴得没有一丝云,也无微风,就连茶坊酒楼外头挂的酒幌也垂倒在杆子侧,只有滚滚气浪融融的动。

客栈平日里人来得不多,这会儿天气一热,一楼客堂里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只剩一个看台子的店小二,靠在酒缸上一边打呵欠,一边装模作样的偶尔胡乱掸几下。正是半梦半醒之际,他隐约听见有马蹄和铜铃嚓嚓的响,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聚全客栈门口停下。

店小二伸直脖子看去,只见一个锦袍紫衣正停在门口;他大约十六七的年纪,项圈玉佩一样不差,包裹行李一样不拿,只须一瞧便知家世足够富贵。店小二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殷勤得替他把马缰绳拴到树荫里的桩子上,“小公子来得正巧,我们的上等客房刚好仅剩一卧。”

那少年看也不看他一眼,“午时可有人在这儿开了房间,说是要等人的?”

店小二恭身迎他进门,又去接过他摘下的笠帽,“一个时辰前有位道爷在二楼人字间开了房,后来又有一位上去找他,小的这就带你过去。”

少年一摆手,“不必。”

聚全客栈并非普通客栈,来这儿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杀人的,二是被杀的。

店小二目送着他独自上楼,不禁冷笑,也不知这目中无人的公子哥还有没有命活着给他赏银了。

闵克在人字间坐了不到一刻,他把搅茶叶的小银勺举起来瞧了又瞧,一片漆黑,茶里有毒。

午时日头毒辣,酷热难行,乌善镇街上鲜有行人,偶有几响犬吠声,唯有蝉鸣不知疲惫的刺人耳膜,正竭力打破屋落针可闻的死寂。

闵克先是看向那个打一进屋就沉默得十分可疑的人,“小越兄弟,这杯茶可是你递给我的。”

被他问话之人冷笑出声,“我要是想害你性命,你早是横尸一具,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此人名叫越离,是个西戎人,瞳色浅绿、黑发卷曲,瞧着年纪不大,相貌却昳丽异常。

一旁泡茶的老道面色凝重,“没弄清楚就互相怀疑未免为时尚早。”

老道名叫李成华,年逾八十,看起来清瘦和蔼、须发皆白。

这三人聚在一起本是为了一桩杀人的买卖。要杀的是公主和亲的护卫,寒荻府的应侯爷。

屋内三人各怀心思,相互猜忌,围着一壶毒茶坐在桌边。闵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人,企图想从他二人脸上瞧出什么血雨腥风的痕迹,可惜一个是瓷胎的观音像,另一个是泥塑的老神仙,比较不出谁更居心叵测。

此事还得从他刚进屋开始捋一捋。

起初屋内还有个人,是个身量魁梧的凶恶汉子。闵克推门进来时他的话正讲了一半,被人打断难免不悦,“少侠来得好晚,难道是午时三刻有人要斩?”

闵克纸扇一展,漫不经心道,“路上有事耽搁。”

贺老三冷哼一声,继续先前的话题,“和亲仪仗今晚就到,再过三天就要过西城门出关去了。此时不动手,难道等明年?”

李成华道,“光是公主身边的护卫倒也没什么厉害的,但此次和亲,是由应侯爷带人亲自保护送嫁。津州是中原边境的最后一城,应侯必会加倍警惕,怕是不好得手。”

贺老三不耐道,“那依道长之见,应该怎么办?”

李成华道,“依我看不如一路尾随。出了关门便是沙漠,侯爷公主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那个苦。等他们在沙漠里走上几天,人困马乏、疏于防范之时再动手岂不更好。两位小兄弟也别光看着,一起想想,也好早些定个注意。”

闵克敷衍道,“在下初出江湖,还是不献丑了。”

人人都道江湖险恶,闵克出发时设想了种种血雨腥风,唯独没想到会是这幅光景,似乎和游玩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无聊些。他支着下巴看着二人,而后又去看越离。

越离打他进屋后一直没说过话。他人坐在这,魂却飞走了,仿佛那二人讨论的内容与自己无关。

贺老三的耐心最先耗尽,“等出关再说,哈!就你最聪明。人人都这么想,到时候就算能得手,大伙为了一个死人脑袋互相争抢起来,谁又有什么把握能赢?关外只有一片沙漠,热得枯树都要凭空起火,黄沙一夜就能把咱们四个全埋了。越小兄弟瞧着武功不差,但毕竟年纪还小。加上胡子一把的老道士和不着调的小白脸公子哥,我看是难成事了。”

说罢,贺老三干提上环刀起身便走。

他把门甩得很响,屋内本就没有杀人的气氛,这一走更是静得无聊。

闵克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觉那‘不着调’和‘小白脸’两个词儿竟都是骂他的,不禁怒道,“又没比试过,怎么就认定我技不如人呢?这活□□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敢这样瞧不起我!”

李成华见他做势就要追着出去,连忙拦住,“少侠多心了,何必为这话生气?当他夸你气派便是。”

闵克闷闷不乐道,“…道长说得是。”

李成华又问闵克,“不过闵少侠看起来颇有家资,确实不像吃这碗饭的,怎么也来蹚这趟浑水?”

闵克道,“凡是会些功夫又长着两条腿的,血刹楼这次哪个不招揽?不过是随便领了玩玩。不过公主主动请命前往西戎以求和平,实在女中豪杰。在下久闻公主美貌,但求一见。”

李成华干笑道,“想不到公子如此多情。只是旅途凶险,且不说应侯从自己府里带出来的那些侍卫各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应侯自己便是一个专吸人内力的大魔头。正因一人难以得手,血刹楼才会安排大家结盟。”

一旁越离听了这话突然开口,“什么功夫这么厉害,还能吸人内力?”

李成华道,“那魔功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有人猜是从西戎魔教传来的。二十年前他符家父子倚仗这门魔功祸害了不少豪杰,许多门派甚至被灭了满门。”

闵克笑嘻嘻的说,“杀人就杀人,还要讲什么道理?既然应侯武功这么厉害,李道长又觉得凶险,不如您先打道回府。”

李成华笑道,“贫道本来就没想杀应侯,只打算顺些金银,好劫富济贫。”

只可惜李成华嘴上大方,为人却吝啬,没付午饭钱,到了中午店小二也只送了一壶滚水,两碗素面。

闵克道,“道长也忒节省,不叫茶也就罢了,我们三个人吃两碗面哪里够?”

“贫道乃修行之人,早已辟谷,只需一壶清茶即可,这面你们吃吧。”李成华道,“普通俗茶喝了对身体无益,所以贫道出门在外向来自带。等会也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好茶叶。”

闵克道,“我听说辟谷者不吃五谷,每日只吸天地元气便可长生不死。出门一趟没碰上大侠固然可惜,碰上个大仙也未尝不算缘分。”

“真仙哪个不是三花聚顶,脚踏祥云。”李成华道,“贫道只不过通些小技,平日里只会测字看像,算不上什么仙人。”

越离似是不信他有这个本事,“道长有这等神通,不如给我算一算,瞧瞧看的准是不准。”

“这有何难?”李成华端详了越离片刻,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贫道云游四海,此生却也头一次见到越少侠这般好看的面相。但美则美矣,却戾气深重,不是福相。只看你天庭饱满,月角却生得不好,便可知你定是家人亡故、幼年飘零。贫道说得可对?”

越离抬眼,面无表情的瞧着他,“我确实父母双亡。”

李成华又伸手给越离,“请少侠写了名字我瞧。”越离便在他掌上写了名字。李成华思索片刻,说到,“越者,度也;离者,八卦中火也。火为虚象,不能自成自生,必附于他物而明。少侠命中坎坷,所依之人应是正人,所依之道应是正道,唯有如此,才能逢凶化吉。”

闵克心道,话都让这老道说尽了,将来无论人家遇上什么人要走什么路,套上这句都说得通。可惜正人不会把正字标在脸上,算命的也没一个会说客人长得有福相,不然辟邪的符纸可就卖不出去了。看来此仙人不仅擅的测字,还擅咬文嚼字。

闵克诈他给自己也算,“道长道长,给我也看看。”

李成华捋着胡子,端详闵克,“少侠虽面相富贵,命里有财,但也是家人亡故、幼年飘零的长相…”

“怎么又是这一套!”闵克叫道,“不准不准,我父尚在人世,可别胡言这些晦气话。”

店小二恰好在此时敲门,送来茶饭。他把托盘上放的东西一样样放到桌上,搭话道,“客官来的路上见到公主和亲的仪仗了吧?听说送亲队伍今晚就会打咱们镇路过,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挨近了瞧一瞧。”

闵克瞧着小二摆到桌上的两碗青菜面,用筷子挑起一缕仔细瞧了瞧,又粘又油,绕是腹中饥饿也毫无胃口,他扔下筷子,“这位道长刚刚说那送亲的应侯是大恶人,大恶人有什么好瞧?”

“道长怎么这么说,该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吧?”小二道,“大家都传侯爷是九世善人转世,盛贵妃和她哥哥心思歹毒,平日就爱给侯爷找苦差。侯爷无怨无悔为公主千里送嫁,可见对皇上一片忠心。”

闵克笑道,“平时还是少听人说书!”说罢抛给小二一锭银子,“去做几个像样的好菜送来,再给我的马喂些细草。”

他们说话这会儿,老道已开始着手泡茶。

李成华从怀里摸出个用纸扎茶饼,戳下一点放进,倒掉头遭洗茶水后给闵克和越离一人斟了一杯,得意道,“这茶名叫天山玉泉,跟寻常俗茶可不相同。要制一饼,得要最好的古树银针和天山雪莲,茶树和雪莲一同在雪山生长百年,茶香和花香充分交融才能成此绝品...”

有毒的正是这杯绝品好茶。

越离道,“李道长也碰过茶杯,怎的不说他有问题?或者说,根本就是你自己贼喊抓贼。”

李成华看向另外两碗茶,蹙眉道,“这水颜色不对。贫道的玉泉泡出来应该是色如碧玉,不应发浑。”说罢他拔下头上银簪去试壶里的水和两碗素面,均能将银簪染得漆黑。他沉声道,“恐怕下毒的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大欢迎提前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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