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些天就去借书了,青锋剑山还真有。
“只是我要看,那个摇扇子的非说要等价交换,我提了我有的书,他都说不行。
“当时我就马上要去比赛了,懒得和他掰扯,准备先走。结果他突然说:‘你就要这样放弃吗’。我惊了,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我比赛也没去,和他打了一架。
“不过,果然没打过啊,哈哈哈。”
周围弟子捧场,“输人不输阵!”“敢挑战也很厉害了!”
月天清问无静有凡受伤没有,无静有凡笑说没有。
纪聊群幽幽看了坐在刀上的无静有凡一眼:把你给能的。
无静有凡清清喉咙继续:
“第二天封号大会的令书送到了,我顺利把书借到手,没遇到那个讨人嫌的。今天拓印完马不停蹄给他们还去。
“结果又遇到那家伙了,他一副‘你是怎么偷到书’的表情,把我看乐了。
“他想动手拦我,我自然拔刀。
“好巧不巧,就在他把我打倒的时候,之前接待我的那个长老把他爹带来了,长老问他看见封号大会的使者大人没有,他说不认识,只见到这个偷书贼。
“他爹那个眼力见,立刻把我扶起来,按着他的头给我赔礼道歉。啊,我忍笑真的忍得好辛苦。
“然后我就来迟了。”
月天清徐存皆笑。
其他听到的弟子表示:“就该给宿断水一点颜色尝尝!”
周围肃然一片叫好之声。
纪聊群摇摇头,心中为宿断水叹气,面上却又跟着为无静有凡鼓掌叫好。
宿坠竹那家伙,他提起无静有凡身份时,只作出不以为意的样子,转头又得给人赔礼道歉。呵呵。
前排文离尘徐卉流御剑御得辛苦,后排说书说得正欢。徐卉流气得跑来后排,单独把无静有凡拎走。
无静有凡向徐存和月天清求助。徐存表示身不由己,爱莫能助。月天清说自己可以跟去前排。风随肆还没发作,徐卉流就开始大骂,让他好好养伤。无静有凡只得单独走了。
不一会儿,前排传来无静有凡和纪年的笑声。
“噗。”月天清以拳掩去唇边笑意。徐存也笑。
又行了两个时辰,徐卉流正欲带他们去来时住宿的地方休息,谁知西方刮来一阵猛烈的妖风,风吹得众人难以落地,徐卉流只得带着众人顺着风飞了一段,渐渐才脱离风向。
落地后有弟子埋怨:
“烦死了,妖界那边干什么呢,吹这么大的妖风。我乾坤袋差点吹丢了。”
“够好了,没真丢。你没看见师兄珍藏的册子被吹到他师父脸上,他师父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以崇德门和青锋剑山连一条直线,妖界就在此线的西北部。这样坐落宗门,原本是两千年前为抵御妖界进攻而准备。不过大战后妖界和修仙界达成协议,修仙界与妖界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两界局势已基本安稳。宗门也懒得挪位置,遂继续待在原处。
为何是基本呢?因为还有许多妖不回妖界,继续在修仙界兴风作浪。妖界表示不承认他们的身份,修真者要杀要剐他们不管。好些修真者也来往于两界之间。于是两边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对方做得不出格,己界就当没看见。
只是苦了好些挪不动位置的草木妖,被医修丹修给薅秃了。
骂归骂,这一吹,众人都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寻得一小镇问人才知,他们已不在花州了——他们已到玉州。
几人打开地图一看。
月空落:“再过十多里就是玉州城,我们去城里过夜?”
徐卉流连连摇头,“温老头子太烦了,去玉州城准要看见他。”
可惜,知道崇德门弟子被妖风吹到玉州,温老头子已经派人来接贵客了。
温辞看着忙忙碌碌找吃住的崇德门弟子,向纪聊群缓缓一行礼。他身后是一队温家修仙者。
“晚辈温辞,拜见纪掌门。温家舍寒,可有幸留崇德门一住?”
徐卉流默默移开眼,纪年扶额。纪聊群叹气,道:“此行人多,不知贵府住不住得下?”
温辞淡淡道:“玉州城客栈住得下。”
话已说成这样,纪聊群只好带众人去玉州主城玉城。不过去温家“叨扰”的还是只有他和文离尘两人,其他人住客栈。毕竟“住客栈的钱崇德门还是有的” 。
风随肆没和崇德门众人住一起——他对玉城有点心理阴影。
月天清徐存和另外一位除恶行弟子一间。
夜里,月天清被除恶行弟子的打鼾吵醒,徐存睡得早且沉,没被影响。月天清默默叹气,推门出去。
这个时辰,也许还有夜市什么的,他可以凑个热闹。
只是他才下楼,便看见几人站在门外辞别。
一人道:“好好休息。”
徐卉流:“有劳温少主送我们回来。”
月空落:“时辰不早了,温少主也快回去休息吧。”
月天清听见月空落的声音,两步躲到柱子后。要是月空落晓得他还没睡,定又要解释一番,再被他按回去睡觉。
三人说了两句,便分开。月空落又和徐卉流单独聊了两句,两人便上楼休息。
月天清恢复正常气息,从客栈正门跨出去。
玉州城夜里的灯笼挂了不少,但许多地方灯笼难以照亮。温辞一身绣花草暗纹的白衣,静静站在光影交界处。些许微尘浮动,他的背影依然清晰。
“温辞。”
温辞转过身来,还是白天那副冷漠的神色,不过语气带一点轻松,“我还道你不知来找我。”
月天清确实没主动找他的打算,尴尬笑笑,“那你还等我。”
温辞:“不想回去。”
“怎么了?”
“累。”
月天清看他冷冷的脸色,道:“和掌门他们说话累的?”
温辞一颔首。
月天清失笑,温辞是不爱说话的那一类人,今天苦了他了。
“我有些睡不着,你还有事么?带我去四处走走吧。之前来只顾比赛,都没细看。”
“嗯。”
两人在玉州城散步。
月下同行,夜风清爽,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走至一小楼,温辞忽而道:“你再为我鼓一曲吧。”
“好。”
月天清欲带温辞飞上小楼楼顶,温辞道:“不可。屋顶易坏。夜半扰人休息。”
“那去哪里?”
温辞显然早有谋划,带着月天清去了不远处的一条街。
这里显然不会扰人休息,因为所有人都没睡,整条街灯火通明,人声往来。
月天清直觉温辞不晓得这里是何处,想了一想,也没多说,带头进了一家看起来生意清冷的。
两人一进去,一打扮光鲜的中年女人便迎上来,“两位……公子想要什么?”
看到温辞相貌,女人顿了一下,暗叹自己楼中女子都没有这般仙貌的。
月天清看大厅没什么人,正欲开口。温辞便道:“一间房。”
中年女人见识不少,点头又问:“要几个人?”
温辞有些不解:“我们两个人,要几个人?为什么要人?”
“一般来说,两个人……”
月天清连忙打住,“我们不要人,按你们的平均价格给你们补上。”
中年女人猜这两位只是想来自己玩,笑道:“我们可以只供房,东西都给两位备好。”
月天清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随口道:“好。”
两人随中年女人上了三楼,三楼各处乐声,温辞十分满意,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月天清哭笑不得。
两人挑了一间氛围甚好的。温辞看着周围摆设,隐约感觉和自己房间相比显得奇怪,但他只当是房间的差异,没说什么。
月天清取出瑟,调弦。
悠扬寂寥的瑟声从弦上溢出。温辞又唱起来。瑟声太空,以温辞悦耳清冷的歌声来配,刚好合适。
楼上乐女出门偷听,嘀咕,“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哪个姐妹琴艺突飞猛进?”
另一乐女也出来,“没见识的,这不是琴。”
乐女丙:“好像是瑟。不过我觉得客人才唱得好听。妈妈怎么不叫我去?”
乐女甲:“你不是伤着了,还去什么去?”
乐女丁:“我们中没人会鼓瑟,莫非是客人自奏自唱?”
先前接待月天清和温辞的中年女人听见她们叽叽喳喳,上楼来,“客人的事不要多揣测。我那日看见一单,说是要去给老汉庆祝七十大寿,你们这么闲,谁想去?”
“不不不,妈妈我们这就睡。”“妈妈最好看啦。”
乐女们都回房去。中年女人忍不住在楼间驻足听月天清和温辞弹唱。
真把这儿当乐坊?罢,是她们一生不及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月天清感觉困了,对温辞笑道:“我该回去睡了。话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自己唱歌,所以才要我鼓瑟。”
温辞轻咳两声,道:“好意思,但也要你鼓瑟。”
“好好。这里离温府近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温辞道出一句事实:“你怕是不知道怎么回客栈。”而后疑惑道,“为何不在这里睡?我看这里有床。”
“不可。”
“为何不可?床是坏的?”
月天清叹气,“日后你便知道了。”
温辞见他这般,皱眉,“你现在就告诉我为何不可。”
月天清无奈道:“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