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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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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夜晚,但东市的环境却难得地没有虫鸣之声,庞罩着上空的夜色正盘算着,蕴养着将万物吞噬。

危险的气味四散,也警示着眼前的陈侍郎。

一想到面前人的身份,即管自己成为他的手下多时,但他浸淫官埸的威严仍旧,陈景额角仍不免泌出一串冷汗。

他实在是想不到大人这般晚却于自己的小宅现身的理由,而没有来者的示意,他也不敢唐突地问。

于是他只能恭敬的低下头,在自己的家中给名义上的客人弯腰作揖以示忠心。

“大人。”语声稍低,陈景的姿态摆得愈发的低,是在圣人面前都没有的恭谨。

假若顾员外郎在场,目睹了陈景低声下气的模样,必然诧异至极。之前训斥他的陈侍郎原来也有主子,原来也有对别人点头哈腰的一天,可惜他只是个不知内情的小从六品官,又怎配得上知晓内情?

而面前人在他招呼过后,也没想着继续为难他,但又碍于暗影遮掩,他的颔首陈景看不真切,于是只得将话道出。

“起来吧。”短短几个字,在陈景的心中一阵敲击,本就无多少的睡意便更削了几分。

这是有备而来啊。恃着对来者的了解,他亦是立马作出了判断,靠的只有那短短几个字。

即便对方允许他平身,但闻言的陈景不敢松懈,虽然伏身的动作已然收回,但他依然低着头。

“??这般晚了,敢问大人前来臣下的小宅??有何吩咐?”

等了片刻,却未得到来人回应的陈景只能自行问对方的来意,言词间无比的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一个字都会被判死刑。

他的一切心思被来者看在眼中,心下不由得冷笑几声。

此人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若说不是,他晓得在自己面前低头,一副低眉顺眼,甚么腌臢事都乐意替自己动手的样子确实使自己满意;可若说是,他却未能揣摩透其本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从而配上相应的行为举止,也是一种不明显的愚昧。

他此次前来,要问责他的事可比他的失礼严重多了。

可他依然给予陈景机会了,不是吗?

“陈侍郎,你在本公手下多久了?”

“??回大人,该有六、七年之久了。”

“嗯”,来者闻言再度颔首,而后说出的话则更多了几分威压意味,“好一个六、七年之久,既然跟随本公做事多年,那本公几次前来所为何事,难道还需要本公来亲自提醒陈侍郎吗?”

几声“本公”的施压下,陈景的心思是彻底的乱了套。

他並不记得自己有遗漏或错误执行来者的命令,而后者也久未如此苛责于自己。

良久以后,陈景仍是摸不着头脑,但他深知让主子等待的下场恐怕会让自己更不好过。

于是他只能再次大胆的问道。

“大人,请恕臣下愚钝,大人所嘱託之事臣下自以为圆满,属实不知有何遗漏的地方。”

“望大人可以亲自告知,如此一来也可不耽搁大人的时间。”

闻言,来者只是冷哼一声。

“既然陈侍郎的态度如此诚恳,那本公便好心提醒一下你。”

“你可还记得几天前的朝会?”

“朝会中所发生的事,可又记得多少。”他意有所指。

来人所说的几天以前,便是户部司郎中,即是李怀心等人报账的那天。

乍然被提点,原本还毫无头绪的陈景脑海中瞬间有念头闪过,思路立时清晰了起来。

“难不成??大人指的是李郎中报账一事?”

“哼??陈侍郎可总算想明白了。罢了,只怪本公有太多要事得处理,並未在当日问责于你,才使得陈侍郎甚么都记不得,这可真是本公的过失了。”

见陈景终于记起来这事,来者心中的不满总归少上几许,可阴阳怪气依然是少不了的。

“本公在来前便已多番确认过了,李郎中可是归属于陈侍郎的手底下,为何他所呈报的账目却与本公所知道的相差如此多,这个问题──作为其上司的陈侍郎可有话要说?”

“你与本公相交多年,熟知本公的脾性──向来不喜他人撒谎。”

说着,来人又擅自端起陈景早已沏好茶的茶盏,自顾自的喝上了几口,饮尽以后,眉头却不自觉的雏了起来。

何等人配何等茶。

这茶实在下等。

施施然的放下茶盏,他不适地轻咳几声。

“关侍郎的名声,可曾听闻?”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陈景一个措手不及,他尽力稳住心态回答:“臣下自然有所耳闻。关侍郎关复乃是前任吏部侍郎,当年臣下虽然仍未出仕,但已然听说过此人的传闻。”

貌似于当时亦是一代风云人物,风声不小,只可惜锋芒太过,没有大人那般谨慎。

“只是据说他在辞官后,便莫名身故了??大人提起此人是为……?”话是这样问,但他已隐隐察觉大人的意思了。

“亏你识得他,那你可知他的死状是如何凄惨?”

“这……臣下属实不知。”

“既然陈侍郎知晓他的身份,那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更不可能不清楚罢。”

“??”

说到底陈景也是在遥远的徐州前来京城任官,只是因为这个关侍郎担任的就是他如今的司职,故而他花了点时间去了解对方,但终究未有深入调查。

“哼,”来者见他当真不知,不由得又冷哼一声,那是要多张扬有多张扬,全然没有在百官前的谦逊,“那便由本公告诉你。”

“这关侍郎死相之凄厉,在当时的京城可以说是搅得人心惶惶。”

“在辞官回到家宅后,他宿于房室中彻夜无声,翌日家丁却发现其躯体躺在地上,血溅满室。”

“舌头眼珠尽数被挖了去,四肢被削成一片片,披在房室的各处。”

这种死法放在当时的宫外不多见,难免京城人为此而害怕不已。关复的惨死状在他的口中被一字一句的道尽,陈景的脸色亦一点点的变得苍白。

既而大人能说出口,此事又怎会与他无关?

“本公最是不喜他人蒙骗自己,可这该死的关复却偏生成为了那一个。”

“陈侍郎可想步他后尘?”

“就是给臣下一百个胆子臣下都不敢欺暪大人哪!”陈景大惊失色,赶紧表示忠心,对方的暴怒可是这么多年来未曾有过的,他又怎敢造次。

“那你还不快给本公解释清楚此次事情的始末!”听到前者的发言以后,来人终于忍无可忍地把茶盏摔在地上。

他看这下等的茶盏,下等的茶叶,还不如直接换掉来得好。

原本只是弯下了腰的陈景,顿时跪下来,头一下子嗑在地上也不敢多喊一声。

“臣下确实不知李郎中的账目为何与原来的数目相差如此之多,明明李郎中以往的账目均与臣下所估的相差无几。”

原来西北地区的赋税应该只有李郎中汇报数目的十分之八左右,可现在远超出众人的预期,无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人都被其所惊扰到。

以往他们都会将由各地上缴来的赋税一扣再扣,而后在账本上动手脚,自他任职以来从未出过差池,可偏生却在御前汇报时出了事,他自己也不觉心惊。

“当时臣下已然发现不对,奈何户部侍郎最近告假,臣下难以找他对质;而崔知追查柳明一案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臣下实在未来得及前去试探李郎中,心思全在掩饰线索身上了。”

“臣下知道的事已然全盘托出,自知当中有批漏,但臣下愿意尽力挽回。看在陈至清为大人效力多年的份上,请大人宽恕臣下吧!”

即便是头皮已经磕破,血逐渐从地上渗透也好,陈景在未经主子的首肯前仍然不敢抬起头来,只能够忍隐不发。

他现在只是磕破了脑袋,总归比尸首分离强。是生是死,掌握在大人的手上,假使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不满意,自己随时是要掉脑袋的。

在陈景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以后,他的主子又再次静默起来,气氛胶著僵持。

“看在陈侍郎多年来为本公鞠躬尽瘁的份上,本公可以饶了你的过失。”

良久以后,他选择再相信陈景一次,毕竟此人用得尚算顺心,后者也因此而鬆一口气。

“但李郎中这事,必须由你来查清。”

“便是因为他向大家汇报的数目与户部侍郎交予本公的有误差,才使得计划失败,陈侍郎可得明白这对于本公而言有多大损失。”

他一早便预料到那个崔知会藉由账目一事来做文章,已准备好挫一挫后者的气焰,同时使自己揽财的行动不受影响,结果这些计划都因为一个小小的户部司郎中而悉数废掉,教他如何嚥下这口气?

“这李郎中??不论异心有无,最终都得去除掉。”

“现在就看是否还需要搭上陈侍郎这一条命了。”

“如此一来,陈侍郎可明白?”

而陈景也不敢说不。

“臣下谢过大人不杀之恩,誓必调查好此事的缘由,尽量挽救局面。”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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