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明歪在地上不起来,皁嗪扒开他的手:“没破,鼓了个小包而已。”
这话说的轻巧,熊明肺都要气炸了!胳膊抵开他:“在你头上砸个包试试!你以后去哪都别想让我再跟着你!”
皁嗪一直都没有主动要求他跟过,都是熊胜说皁嗪太小了,没人陪着干什么都太危险,不就小了一天嘛,真能娇气死他!次次都把气鼓鼓的熊明拽过来推到皁嗪身边,让他时刻不离的紧贴着皁嗪。
小时候栽进猪圈里那次就是,熊明嫌太臭,让皁嗪去别处玩,可皁嗪这死小孩趴在猪背上抱着它脖子死活不下来。熊明捏着鼻子一脚把他踢下来,拎着他衣领把他提了出去。
这一幕恰好被办完事回来的熊胜看见了,熊明二话不说撂下皁嗪就跑,皁嗪头颈没有了支撑头“咣当!”磕地上了。
熊胜怒火攻心,现下没功夫揍他。挥动手,将皁嗪悬离了地面,侍女过来施法将皁嗪移进屋里。
皁嗪趴在床上等着熊胜治疗,忽的瞟见门外熊明探进来的脑袋,惊呼道:“熊明!”
这一唤不仅熊明听见了,熊胜也听见了。熊明转身要溜,奈何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没一会熊胜从里面出来并关上门。
熊明在心里把皁嗪骂了个狗啃泥!第二天皁嗪又活蹦乱跳的跑去骑猪,这回熊明没再拦他。让他们提前把猪圈收拾干净,坐在亭子里,四周都让人点上了熏香,左右各一个侍女给他扇扇子,前面还有舞姬跳舞。
嗯,这活也蛮好。熊明正欣慰着,下一刻皁嗪连人带猪赶进了圈里,一头扎进了新鲜的猪粪里……
从这之后,任凭熊胜怎么劝说,熊明都不愿再跟着皁嗪,自己一人天南海北到处畅玩,别提多快活。
直到前不久皁嗪要去重名山玩,熊明想着这么多年没见,他应该多少长了点脑子……
熊明:“跟着你准没好事!”
这火确实是皁嗪一个人放的,但熊明也是帮凶!皁嗪也坐到地上学他抱头:“我才是没好事,哪次被你跟着我都会闯祸,我肯定是分了你的霉运!”
还倒打一耙!鼓个包算什么,不把憋屈了这么多年的一口气吐出来才叫疼死!熊明蹦起来打他,皁嗪反应也快躲了过去。
两人都没有唤剑,赤手空拳将大殿里搅了个天翻地覆。侍卫们束手无策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去拦架,老魔尊沉着脸示意他们都让开。等侍卫、侍女都退了出来,手一掀结出了个屏障把皁嗪和熊明关在了大殿里。
里面打的热火朝天,二人都没注意到自己被困住了,熊胜黑着脸脖颈冒出了青筋。
老魔尊说话的语气还有些高兴:“不错,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练手,实力才能涨的上来。”
皁嗪跟谁都是没打个几回就赢了,这跟熊明对上明显的看出他一直处于下风。
老魔尊从未打过皁嗪,顶多就是盯着他看,把他看的发毛。熊明这个性是真的不错,正好能替自己多多的揍他!
“不用管他们。”老魔尊跟熊胜接着下棋去了。
储榕这些天心情格外的好,时不时拉着仟暮去这去那。
躺在一片花田里,不时有鸟从天空掠过。储榕抬起手,一只蓝色的蝴蝶落在手指上,许是飞累了。
储榕转动手腕它也没有飞走:“我好看,还是它好看?”
储榕没有看向仟暮,视线一直停留在蝴蝶身上,人与蝴蝶镶嵌在落日里,此景比一切财宝都来的珍贵。
仟暮歪头细看良久,道:“它的漂亮只有几天。”
“是嘛。”仟暮没有回答储榕的问题,储榕也不在意,轻微挥动手让蝴蝶回到空中,去挥洒它余下的生命。
太阳藏的很慢,似乎也不忍这脆弱的生命太快的消散。
“储榕,你还想成仙吗?”这个问题,仟暮很久前就想问了,仙与妖的区别在哪?为什么妖都想成仙,神仙就没有想做妖的吗?
储榕眼睛合上复又睁开:“天空太广了。”
仟暮看着天:“是啊,太广了。”已听到了储榕的回答,之前想的那么多问题,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天还是黑了,储榕却不愿意回去。
星星很多也很亮,但它的光还不足以照亮远方的路。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方的草丛里传来,仟暮耳朵动了一下,想着可能是有什么动物经过。可这声音在逐渐的往自己这靠近,为不惊扰他,仟暮开始装睡。
眼睛闭上听觉就越发的灵敏,走路都是两只脚踢踏的,但这听着好像还有棍子杵着厚草地的闷声,而且步伐不快。
那人被石头绊了一下,突然扑下来,仟暮迅速坐起翻身钳制住他胳膊,将他压在身下,而他的另一只手也被人按着。仟暮对上储榕的眼睛,原来储榕也早就醒了。
“欸!别杀我我是人类,没有恶意的!”趴在地上的人肩膀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别在背上。
确实是人类,储榕放开他的手,但安全起见还是离他远点坐下。这么晚了,一个人类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仟暮没放松警惕。五指张开,以小指为中心向手心转了一圈,同时地上的草蹿起自行绕成了一根绳,仟暮手对准他,草绳即刻飞起将这人牢牢的捆住。
墨绿色的衣服沾染上了大片泥浆,还没有干透,导致仟暮刚才在按住他的时候,大腿外侧沾了一点。头上窝糟糟的插了几片叶子,眼上蒙了根二指宽的淡青色布条,原来是个瞎子。
看他的样貌应该是三十几岁的人,储榕拿过他的盲杖,说是盲杖不过是他随便在路边摸索着薅出的小树,树根还在上面,都没有被他戳烂。
储榕把小树苗立起来,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白羽逸寻着声音看过去:“我跟我家人走散了,我也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
他脸色有些惨白,左肩膀一直在动,储榕稳着树道:“你在干什么?”
“那个,我这个肩膀刚才被你给掰折了,现在痛的厉害!”他只听到储榕一个人的声音,就主观臆断这里除了自己,就只有储榕了。
仟暮下手确实狠了,一个瞎了眼的人类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威胁。仟暮走过去蹲下,伸出一只手,跟他的胳膊隔着一指宽的距离,输出体内的灵力给他治疗。
白羽逸听见有人向自己走来,随后肩膀痛感减轻了些。仟暮只能给他缓解疼痛,骨头的损伤可没有那个能力治好。
没找到能用的工具,储榕从盲杖上端掰下一节树枝。白羽逸眉头立刻蹙起,并没有听到他走回去的声音,而且疼痛还在缓解,那边怎么还会有声音!
回想了一下一开始的相遇,胳膊被人压住了,另一只手也被按住了……对!胳膊上的是两只手!看来这里并不止他们两人!
仟暮看他神色警惕起来,干脆不给他治疗了,起身回到储榕身边道:“你是要在这等他们找到你?”
意思就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草绳还在身上绑着,白羽逸不爽道:“以我这个状况再乱走的话,说不定另一个胳膊也会被人卸了!”
储榕盘腿坐着屁股往后挪了挪,用掰下的树枝在脚边挖洞。
他看来是没搞懂状况,一个人类在妖面前还这么理直气壮,草地这么大随便他坐吧。
仟暮看着储榕忙碌,树枝翘不动坑里的泥块“咔吱!”一声断了,储榕捏着断枝抬头看向仟暮,仟暮默默的从睡在一旁的小树上掰下一根递给他。
储榕接下,头低下来又开始挖。
白羽逸没听见一个人说话,耳边只有细微的像是虫子钻进土里的声音。
坑挖的差不多了,储榕放下树枝接过仟暮递来的小树苗,比划了一下怼进去。拍拍泥土把他按的紧实些,好像歪了,储榕攥住树干将它拽正。
大功告成!储榕腿伸直躺下:“睡觉睡觉。”
“恩?天黑了吗?”白羽逸记不清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不过清楚的是,是在正午走散的,都这么久了啊。
谁都没理他,睡的好好的他冒出来闹了这一通,还一点不觉得过意不去。
仟暮重新结了屏障,当然,白羽逸在外面。
后半夜无事发生,天微亮储榕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仟暮还没有醒,储榕又躺回去静静的审视他。
双臂反绑在身后,侧躺压着难受,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树可以靠着,就这样瘫坐到他们醒来。
仟暮手向下压,草绳原地散开落到地上。
白羽逸听他们要离开急忙道:“你们能不能把我送到祈福客栈?”
祈福客栈,这么巧?储榕他们就住在隔壁。储榕没什么意见,仟暮也就同意了。
仟暮和储榕在前面走,白羽逸听着他们的脚步一步步的紧跟其后。
白羽逸:“你们是妖吧?”
仟暮:“你的眼睛治不了。”
白羽逸:“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妖之间是不是能隔着千里之外传话?”
人类对妖的误解这么大吗?储榕好笑道:“我们嗓门和你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