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Siren >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宴会隔日后,秦衾每次出去都会碰上杜家人,一来二去她嫌烦就呆在民宿。让小张看门,把来找她的赶出去。

周雪枫欲言又止,秦衾也不想听她说什么。

她自己还纳闷,身边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是什么痴情种。

周雪枫当年刚来时像个假小子一样,跟在她哥哥后边老被人误认为是兄弟,话少又有点小家子气,畏畏缩缩的上不了台面,经常离他们老远也不说话,跟个背后灵一样。后来还是公园落水后,同辈的人才跟她熟络起来。

当时秦衾不想写作业,英语老师老针对她,她不爽就把作业本都扬到湖里了。谁知道没走多远就听见噗通落水声,在一转身就看背后灵往湖里游。

她那时候就觉得这人真是奇葩,等人可怜兮兮抓着那几个本子递给她,秦衾脾气上来打掉了转身就走,周雪枫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那几天刚下过雨,公园小路旁还有不少的草泥坑,于是秦衾听见了第二声响。再回头人摔在泥坑里,浑身脏兮兮。

后来杜云澈过来把周雪枫背起来送到了区院医疗站。秦衾被老爷子掐着脖子过来道歉,渐渐地就熟起来,秦衾才知道,这货是个女的。

当初杜家正要移民,从鸣峰寺请来个和尚,说是查下家族运势,半路上让秦衾给碰上了,揪着秦衾说了一大堆的话。

她小屁孩一个什么也听不懂,后来区里传开了之后秦衾才知道,拦路的秃头说自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她妈妈,将来也会克死亲近的人。秦家三代,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人。

杜家知道得罪了秦家,于是那段时间总是会讨好上门,就连杜云澈也莫名其妙跟着她,学校里会找她,回家了也顺路一道走,那天正好看见周雪枫摔倒,顺手给救了。

谁知道这一救,周雪枫记到现在。

周家作为区里新贵,跟杜家的交际并不多。杜家是个大家族,

家底比秦家还深厚点,杜老爷子在的时候也不兴得看秦家一眼,更别说周家了。杜老爷子去世之后,杜家渐渐式微,加上秦朗在军里闯出名头,才逐渐跟秦家联系起来。

秦衾小时候就瞧见过杜姨带着不同的女人进出她家,可惜秦朗一心都在军里,也不常回来,他的事老爷子不做主,这来回好几次,杜姨都没做成什么事。和尚来了以后算是彻底清净下来。没过多久杜家移民,算来算去,周雪枫和杜云澈没有什么深交流,甚至连□□号也没有。

秦衾不懂周雪枫为什么会一直对杜云澈念念不忘,就像她不懂李莹一直喜欢顾梓枕一样。

这天上午,秦衾被踹门声惊醒。

她一向睡眠深,平时阿姨打扫她房间都可能听不到,可伴随着踹门声还有大嗓门。

“秦衾!”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揉着头发,迷糊开腔:“出去。”

被惊醒的人嗓子低哑,软绵绵地没带什么力。

李莹本身就不怕她,上前拽着被子:“你给我起来!”

“起来!”被子被拽下来三分,床上人的睡袍因拖拽也往下扯了扯,露出半边肌肤。

秦衾迷糊着半支起上身:“什么事呀?”

她抬手揉眼,一侧的丝绒睡袍落下,整个上身也就遮住了重要那一片,女生张口打了个哈欠,露出的半边胸脯随着起伏。

李莹移过眼,没眼看:“还不赶紧穿好!你这样给谁看?”

“小姐。”

屋里两人都听见了,秦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盖了满头,遮住视线。

门外传来张正的声音:“你没有说要拦李小姐,我也和李小姐说过了你在休息,但李小姐执意上来...抱歉,我没有拦住。”

秦衾把头顶的被子扯下来:“你下去吧,我跟她聊聊。”

“好的。”屋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秦衾跟没骨头一样靠在床头,微抬下巴,“说吧,什么事。”

李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咬牙:“把你衣服穿好再说!你在家就这样呀?刚才!”她一顿转移话题怒气腾腾:“你干嘛吊着云澈哥哥?”

“不是你扯的吗?”秦衾把肩带整理好:“怎么?心疼你表哥?”

李莹的脸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红通一片:“别把你那脏套路放在云澈哥哥身上,不喜欢就直说。吊了他那么多天,他每天都来找你,你连理都不理,就这么喜欢吊人围着你转?”

“我说了啊。”秦衾懒洋洋道:“我不喜欢他。从宴会过后我就说了。”

“我不信。你起来!”李莹扯着被子扔到地上:“跟我一起出去见云澈哥哥一面!当面说清楚!”

“噗”秦衾忍不住笑了声。

李莹皱眉:“你笑什么?”

“笑,淤泥里边长莲花。”秦衾说:“杜家每个人都挪点心眼给你,你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你什么意思?”李莹怒道:“你说我蠢?”

秦衾伸了个懒腰:“你听错了,说你可爱。”

“出去吧,我还要接着睡。”

“不行!”李莹捏着她手臂:“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了。跟我走,去见云澈哥哥!”

李莹手上使劲,可坐在床上的人纹丝不动。她有些生气抬头,却是愣怔,莫名松了手。

“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点。”秦衾无表情时从内而外散发的懒惰感收紧,上挑的桃花眼眯着看上去冷酷一些:“所以你现在敢跟我动手动脚了?”

李莹轻呼一声:“你、”

刚出口的话被截断,秦衾摩擦着手臂,抬眼间清冷几分:“是杜姨告诉你她宝贝儿子在我这的事了是吗?不然你早在第一天就过来找我了。”

“动动脑子李莹。你以为我是滥爱吗?谁都喜欢?杜云澈他在我这里,排不上号。”

秦衾往前倾了些,盯紧了李莹呆滞中带点愤怒地脸,悄声说:“你以为杜云澈来我这里,是因为喜欢我吗?”

秦家没钱,但是有权。而权力这东西比起前者不知道高出多少倍,甚至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杜家想干什么查完之后一清二楚。只不过想借用秦朗的权力开个后门,可早在移民前两家的关系就没缓和,更别说出国之后了。

杜家又不敢直接找秦朗,自然是从她这个小一辈的人下手。什么情情爱爱,也就骗骗李莹这种单细胞生物。

秦衾用手点两下自己的脑袋示意,“好好回去弄清楚所有事,之后...也别来找我。”

她似是倦了,弯身勾起地上的被子,又躺回床上喊了声:“张正。”

不多时人就到了门口。

“送她出去。”

“你又在骗我是不是?”李莹刚迷糊的脑袋豁然清醒,她信誓旦旦:“有什么好问的?那天宴会上我都看到了!你勾引云澈哥哥,你不承认吗?”

“我承认。”秦衾果断举手,末了她眨眨眼笑道:“我这狐媚子当然是走到哪撩到哪,玩玩而已。”

“你,你臭不要脸!”

“是。我就是。”秦衾打了哈欠,冲张正摆了摆手。后者强硬地拦着李莹:“李小姐,你出去吧。不然的话,我就上手了。”

“不用你来!”李莹吼道,她转过头望向躺好的秦衾:“我问你,梓枕在哪?”

被子里传来模糊一声:“不知道呀。”

李莹捏紧拳,看见秦衾这样的姿态火气一蹦三尺高,她咬紧牙:“秦衾,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好意思和梓枕玩在一起,他温顺性子软,所以不好意思和你说狠话让你滚。你不内疚吗?你好意思继续害他?”

“李小姐。”张正伸手阻止她因为激动而越往前的步伐:“你注意身份。”

“呵。”李莹哧笑:“怎么,我爸爸是胡司令手下的人,你管得着我吗?”

她上下望了张正一眼,眉间带着讽刺:“你还敢跟着秦衾,你不知道她是个扫---啊!”

“李小姐。”张正捏着她的手腕,往后一拉,远离床畔冷声道:“请你注意分寸。”

李莹被捏的疼,激起了叛逆心,越发乖张:“谁不知道呀?秦衾她就是晦气。不但不夹紧尾巴收敛自己,还厚脸皮的到处招摇。真以为谁都喜欢...”

张正额头青筋暴起,正要压着人送出去。

“呼噜噜”床上传来一串悠长的打呼声。

李莹气红脸:“秦---”她还未说完,就被张正掐住下巴生生断了话,架着出门。

房间里恢复寂静,床上的人抱着被子舒舒服服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一连又过了几天,杜家那边的人也消停了,秦衾也打算出去再逛逛。

中午起来后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懒郁地看着不远处游泳的周雪枫。

周雪枫来回游了几圈就上来,揽着浴巾坐到她旁边的躺椅上。

“醒了?”

“恩。”秦衾用手背遮着阳光:“晚上约了人去玩。”

周雪枫擦着身体的手势一顿,后恢复平常:“哪一个?”

“绿眼睛黑头发那个。”秦衾想了想:“还有个小姐姐,你去吗?”

周雪枫松口气:“不去。”

秦衾迟疑:“真不去?”

“恩。”

“你这几天在忙着干嘛?”秦衾蹙眉:“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周雪枫低着头娓娓说道:“也不是什么大的钱。”

“你疯了?”秦衾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想好怎么给你哥交代了吗?”

“钱是我攒的,他既然把钱给我,那就是我的。”周雪枫颇有架势,也躺在椅上:“放心,我也不是白给的,我出钱买了集团股份。”

“他家这样子股份能值几个钱。”秦衾气地从椅子上起来:“我走了,我怕我在这多呆点时间,都会忍不住骂你。”

“下周回国。”周雪枫说:“也快开学了。”

“知道了。”进厅里的人摆摆手。周雪枫收回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池中。

——

绿眼睛黑头发的男生叫玻克维,是酒吧里的驻唱歌手,这些日子总是能瞧见那个女生,有时是和另个华国女生一起,有时是一个人点杯酒坐在隔间里。

女生披着波浪卷发,低眉间将酒杯里最上边的一颗冰块卷进唇间,再抬起时红唇上映着水光,属于东方人独有的眼形却不似一般东方人的呆滞刻板,而是眼角上挑,看过来时像是含了春水,勾人心魄。

女生在糟杂的人群里,定眼望过来和他的视线胶着上,轻微弯唇就足以让他失神。

游轮行过桥下时发出一阵轰鸣声。夜晚街边的桌面上都放了盏小夜灯。不明亮,却足够照亮坐在桌子两畔的人。

玻克维喝了口酒,女生穿了件酒红色长裙,黑绒卷发披在两肩,雪白的手肘支在下巴处,转过头似是专心听着路旁街头艺人唱歌。长睫在眼睑下投影,盖住一方神情。

“秦。”玻克维问道:“你有心事吗?”

女生侧过脸,夜灯微光划过眼角,像是破出黑暗,不笑时清冷又美艳,他总是能在女生身上看到两个自相矛盾的东西,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乍起的微风吹乱刘海,秦衾伸手拨了几下万般风景:“我从来没有心事。”

两个人太过清淡,秦衾一下子失了兴致,再加上旁边的人唱的是轻柔的情歌,她整个人就更懒了,想睡觉。

“莉不来了吗?”

玻克维轻笑:“我以为你更喜欢和我单独聊天。”

秦衾摇摇头:“我不喜欢聊天。”

玻克维感觉到不对:“那我们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不。我更想做点我想做的事。”

“什么?”

秦衾压着自己的睡意,从包里拿出一盒糖果,挑了颗含到嘴里:“维,我要走了。”

她倾下身,将指尖的糖果推进男人的唇间,等人张口咬下,宛然一笑:“这是歉礼。”

女生越靠越近,迎面而来的香水气包裹住他,又随着离开而消散。

“秦。”玻克维猛然站起身,却瞧见不远处的华国男人望了过来,似是警告地静默几秒,后跟着女生身后,像个暗夜中的侍卫,保护公主不被黑暗灼伤。

嘴里的水果味甜腻腻地,玻克维吮吸着,却咂摸出丝怅然失所的感觉,仿佛女生就像那香气一样,不带停留马上就消失了,碰不住,也抓不到。

“小姐。”

秦衾看着车窗外,懒懒应了声。

“简医生发来消息,说您的会面时间到了。”

秦衾啧了声:“这么快?”

张正回:“下个星期后就是半年。”

“半年一期...”秦衾合上眼:“帮我订后天的机票。”

“...不和周小姐一起回去吗?”

“不玩了,在这没意思。早点回去还能舒坦睡几天。”

张正闭嘴,没过片刻,后座上的人半仰头,沉沉睡过去。

张正做事很利索,秦衾跟周雪枫打声招呼后就坐上飞机。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别人的事,至于周雪枫想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自由。但秦衾真的看不得被骗钱这一戏码,所以她早早回来。

院里这两年搬出去住的人很多,都是老一辈跟着子孙安享晚年,雷打不动的也就剩秦家这三代光棍。

秦衾到家时,秦老正装模作样看报纸,口气冰冷:“还知道回来呀?”

“那可不是吗?您都知道回来了。”秦衾坐到一旁,挑了颗苹果啃:“我还能不回来?”

“哼!就知道挑字眼。我老头子那是去办正事,你是去干嘛了?多大了还在玩离家出走这一套。小张!”秦老喊了一旁站立的张正,指着秦衾气打不一处来:“以后看紧她,她要是不听话,就先给她打一顿!”

秦衾慢悠悠回道:“小张打不过我,我俩平手好吗?”

“那是人家照顾你!”秦老卷起报纸,恨铁不成钢在秦衾头上敲了两下:“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人家真打不过你?闹腾!你这回去赵妈家又给人家惹挺多麻烦吧?”

“什么麻烦?那地方也没啥麻烦让我惹,再说洪水之后我哪也去不了,我上哪找事呀?电视剧倒是看了不少。”秦衾说了一半想到:“对了,你那学生,就当明星那个能给我介绍介绍吗?”

“程洋?”秦老爷子狐疑地眯眼:“你这脑瓜子又准备做什么坏事?”

秦衾大字瘫在沙发里不悲不喜:“您现在就这样瞧我对吗?”

“我还能怎么瞧你?”秦老爷子抖了抖报纸:“你倒是给我个好的印象,让我不这么看你。”

秦衾叹口气,支起上身:“追星而已,周雪枫也很喜欢他,你不介绍的话,能不能给我俩要两张签名?”

“......”

“行不行嘛?”秦衾眨眼,抱着老爷子的手臂软着嗓音撒娇:“爷爷...就签名照,您这么受同学们的欢迎肯定会有签名照的,是不是?”

老爷子皱着的眉头稍松。

秦衾乘胜追击,摇了摇手臂:“爷爷...”

“行行行,给你要。”;老爷子脸色红润,眉梢带笑又刻意生闷气:“出去这么久了,回来也只会问我要签名照!”

“当然想您了~我还给爷爷买了礼物。小张。”

张正将手里的行李箱推过去,秦衾接过来:“整整一箱!全是给您的。”

“这个围巾。”

“鞋子”

“手表”

“...”

“好好好。”老爷子笑眯眯地:“给你爸的呢?”

“他呀...”秦衾四处瞧瞧,不上心地随手一拿:“就这个吧”

老爷子定眼看那个指甲剪,笑骂道:“你这孩子!”

好不容易哄好秦老爷子,秦衾舒坦地上楼睡了一觉,到时间后被陈妈喊醒。

一瞬间秦衾以为看错人,还是没睡醒:“陈妈?”

“是我。”陈妈麻利地把窗帘拉好,慈爱笑道:“小姐快起来吧。”

“你不是...”

“我孙子已经上小学了,儿子那边也能照顾上,秦老这边说需要人,我就又来了。”

说完她一愣,吱唔说道:“我...还能叫...依依吗?”

“当然了。”秦衾直接从床上起来,握住她双手:“陈妈当然能叫我依依。”

陈妈低下头眼眶红润,带着哭腔:“依依你不怪我?”

秦衾笑道:“这跟陈妈有什么关系。”

“当年要不是我没照看好,依依你也不会...”

话音越来越低,后被人截断,秦衾拉着人坐到床上,头抵在陈妈的肩膀处:“那不关陈妈的事。就算那次没出事,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鼻息间是熟悉的气味,秦衾松弛下身体,双手抱紧陈妈的肩膀,“陈妈,我想吃你做的椰子鸡。”

怀里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陈妈轻轻拍着秦衾的后背:“就知道依依爱吃,早就做了。”

秦衾将脸在肩膀处轻轻摩擦几下,忍不住嘴角上扬。

中午吃饭时,秦衾给老爷子夹了好几筷子菜,爷孙俩心意相通,老爷子也没说啥,笑呵呵地收下孙女的巴结。

这一天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见简默。

“要喝点什么吗?”男人问道。

酒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杯,秦衾轻车熟路选了一个递给他:“随便吧。”

简默把选好的酒杯冲洗干净,倒完酒放好在矮脚桌上。

他瞧了眼秦衾,试探问:“今天心情不错?”

秦衾喝了口酒点点头:“你要是不找我,我心情更好。”

简默笑了笑,推了把眼框:“这么讨厌我呀。”

“喜欢你时你不要,那自然只能讨厌了。”秦衾一口把酒饮尽,大手一挥:“快点来吧。”

她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半晌后躺椅上就没了声响。

简默从书架上抽出病历表,坐在躺椅一旁的椅子上,等了片刻低喊道:

“秦衾。”

半梦半醒的人低应一腔:“恩。”

“你现在在哪?”

“在家。”

简默低头记录着:“在做什么。”

“在和顾梓枕玩游戏。”

“游戏之后呢”

“他说要出去玩。”

“你们去了哪?”

“去小区前买糖葫芦。”

“糖葫芦好吃吗?”

睡梦中的人展颜:“好吃。”

简默也跟着弯唇而笑:“吃完之后呢,去了哪?”

刚还笑着的女生忽的低声:“有人!”

“谁?”

“...”床上的人喘着粗气,四肢也开始挣扎:“看不清的男人。”

“他们要做什么?”

“血。好多血。”躺椅边的手指紧紧扣住沙发垫,铮得发白:“顾梓枕受伤了,他跑了。”

“那你呢。”

“车里,我被丢进了车厢里。车厢里也有血。好多血。”

女生额头浸出虚汗,右手无知觉地捂住腹部:“肚子好疼。”

简默对着一切熟视无睹,他继续问道:“接下来呢?”

“黑黑的地方...地上有东西流过来,血.我的脚...黏黏的很恶心的东西...”女生的眼皮微震,翘长的睫毛随之闪动,像是要挣扎的醒过来。

简默抬眉,依旧固执问道:“然后呢,你看到什么?”

“......手...”

正当他以为要继续说下去时,躺椅上的女生睁开双眼,像是成功脱逃地喘息几声,额前的刘海被冷汗浸湿,也顾不得擦拭。

简默低头在本子写上一些字,又收回笔,“今天就到这吧。”

他从外套里拿出手帕递给女生,“辛苦...”伸过来的细手却撇过他,拿了一旁的纸巾。

简默有些失笑,他把手帕装好,“辛苦了。”

秦衾缓过神,慢慢地用纸巾擦着手心额头冒出的汗水,没什么精力搭他的腔。

“还是没有进展。”简默低头静默半刻:“时间要改改了。以后改成每个月吧。”

“什么?”秦衾不由自主地提高音调,“不了吧,半年见你一面就够呛。”

“秦司令既然把您交给我,我就要对您负责。”简默低头在日历表上协商行程表,“下个月的今天您再来找我进行下一次的治疗。”

“你看了我两年。说实话,你是不是学艺不精?要不就断了吧,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没必要记起来。”

简默微微一笑,默地让秦衾想起衣冠禽兽,她当初刚接触这人时以为是邻家大哥哥,谁知道骨子里是个冷漠无情人,这种人做什么事都是理智的。

“秦小姐是我的第一个病员,我当然会用心治疗。至于秦小姐的病情,那不叫忘记,是被忘记,就像是身上的淤血,如果不吐出来,就会一直存留再体内,影响拖累你。”

“再者说,秦小姐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弃这段记忆吗?”

放弃?

秦衾将地上的石子踹出老远。

简默那只老狐狸,话里话外都戳中正心,她当然不放弃,活了十八年,她小时候就可以打得区院里的小孩们服她,生平第一次遭到滑铁卢,还是因为秦朗才遇见这破事。

进了趟医院又什么都忘了,只留下来许多臭毛病。她向来恣意惯了,讨厌自己身上这些束手束脚的破事。让她觉得不自在,仿佛随时有个把柄握在别人手上。

她讨厌记忆中软弱的自己,又讨厌那个出于保护所以把所有事情忘掉的秦衾。这都不是她,她秦衾,秦家的女儿,就应该堂堂正正,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傍晚,区里来来往往一队兵排正在换班巡查,路过秦衾时停下来示意。再过一个月就要国庆了,每到国庆时,首都就会迎来一大批的游客,所以操练什么的早就提前排好了。

秦衾被人敬礼的有些受不住,她转了小路内院走。小径上静悄悄地没人。这小路是秦衾她们踩出来的,许久没走,草坪又长出新草。

秦衾晃悠悠地往家里走,没过多久,离家门也就剩几米路。

“嘎吱。”

秦衾抬脚一瞬停住。她望向昏暗的小巷中,远处似乎有一抹猩红的亮光。

那人身形不高,斜斜靠在墙上,远边的晚霞照亮侧脸挺翘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

秦衾莫名的生出熟悉感,她转身进了巷中。

靠着墙的女生吸了口后,烟气从嘴中缓缓吐出,她背着光看不清神色,夹着烟的手掌上贴着一副膏药,衬的手掌更加白皙。

听见声响,女生转过脸,望向秦衾。

女生低头咬上烟尾,垂眸间似乎停留很久,烟气从口中溢出,白烟绕着她的下半脸遮掩后消失。

殷红的晚霞投射在她身上,却好像留不下任何暖意,她陷入黑白的阴影中,只剩下冷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