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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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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大学因为招生较多,军训日期与其他高校相比相对靠后,排到了十月份,这就意味着新生不能在军训的过程中了解新同学,而要直接一起上课。

周一的三节课基本都是专业课,老师还停留在课程介绍的阶段,任务并不繁重,所以萧旻澄有时间在课堂上偷偷东张西望,看看能不能碰上熟人。他原以为或许能碰到池彻,但别说同班了,甚至体育场、饭堂都没有池彻的身影。

那晚他本应在车上问问池彻是什么专业的,但池彻在车上时又显得非常戒备,名字都不肯透露一下,他就没有开口。

尽管如此,萧旻澄也非常确定池彻就在他附近,只是这个“附近”的范围稍广,并不好定位,但只要池彻人在他能感应到的范围内,他总能觉得舒适一些。

学校里逛了一天的萧旻澄回到自己的公寓,在思考着如何在偌大的校园里找到池彻中而入睡,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来。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接受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萧旻澄很清楚自己在梦里。

那个男人猛然掏出一把刀,人群四处逃散。慌乱中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骤然啼哭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那孩子还太小,小到竟然吓傻了,忘记了逃跑,男人立刻拿着刀向那个孩子跑去。远处一个女人正在柜台里挑选着什么,闻声蓦然回头,却在看到尖刀的瞬间手脚发软,恐惧占据了她的脑海,那男人拿着刀,狞笑着靠近她的孩子。

一刀、两刀、三刀…最后一刀终于刺向了男人自己,两个纠缠着的身影缓缓倒地。

天色渐亮,萧旻澄的意识才终于从梦中抽离,意识到自己已经住进了学校的公寓。以往有父母把他从噩梦中喊醒,如今这小小的一居室里只有自己,竟然只能挺到天明。

其实他也想过专门雇佣一位保姆照顾他的起居,但毕竟这里是大学,且不说校外人出入不便,这种做法本身就过于张扬了;况且现在看来,这种情况也不是无解。

他下床往电饭锅里扔了一把米又倒了点水,草草地准备了点早餐,又回到卧室补觉。

开学第二天,星期二,萧旻澄亲手选的交谊舞正式开课。本来昨天白天就没有找到池彻,结果晚上还没有睡好,此刻萧旻澄的自闭情绪达到顶峰,洗漱完吃过早餐后随手找出一套长裤短袖套上就走,丝毫没有前几天去接人时认真打扮的兴致。

到了体育馆一看,等着各个体育老师认领的同学稀稀拉拉地分散站着,然而交谊舞的老师很聪明,提前拿了张纸贴在入口处,告诉选课的同学上课场地,萧旻澄走过去一看,顿时想冲刺回家换身行头。

池彻怎么也在这!

这才开学第二天,新生们谁都不认识谁,在这样一堂明摆着需要两两合作的课上,提前找到舞伴明显是上策。池彻已经在和身边的一个女生说话了,两人看起来还相谈甚欢,但萧旻澄深知自己早一秒打断他们,他们合作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此刻也顾不上自己本想苦心经营的形象了。萧旻澄对着玻璃拍拍头发,又把身上几十块钱的t恤抻地更板正了些,镇定自若地上前揽着池彻的肩膀,开心问候道:“你也在这啊!”

池彻疑惑转身,只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礼貌地眯起眼睛表示疑问。

萧旻澄:“你忘了?我们前几天晚上才见过!哎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你们说话…没打扰到你们吧?”

那个女生见又是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男生,脸上一红,没再说话,有些扫兴地走到旁边去了。与此同时,上课铃响起,老师也姗姗来迟,萧旻澄松了一口气。

上课前萧旻澄粗略看了下,发现交谊舞的学员明显男多女少,这就意味着只要需要双人合作,就必定会有至少几个男生单独剩出来互相配合,如今,他不仅要自己争取这些剩出来的名额,他还要帮池彻争取一个。

而池彻似乎还在因为认出了他是当晚那个人而震惊着,没空搭理他。萧旻澄很满意,看来自己那天确实没白费功夫,即使今天看起来…

就当自己今天走的是清纯路线吧!

看来交谊舞老师并不偏爱包办制,最终舞伴由抽签数字的大小来按顺序选,萧旻澄一向运气不错,抽了个大数,在征询老师的意见后走到池彻身边,大方说道:“我们两个认识,我就选他可以吗?”

池彻想说“我们认识吗?”,又想问他“您是没有修够学分所以留级了吗?”,一番挣扎下来,也深知自己抽到的数字太小而没有选择的权利,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况且他明显感觉到萧旻澄选了他后,他身边好几位男生女生原本挂着的笑容悄悄变浅了,想必是因为没能成功和萧旻澄合作的缘故,此时他再磨磨蹭蹭,一定会使周身的气氛更加古怪。

其他同学的分组还在继续,池彻走到萧旻澄身边,抬头看向他。

该说什么呢,其实那晚的车内灯光很暧昧,他并没有看得太清;又或者是他的防备心太重,那晚一直在避免与他对视?池彻今天没有认出来萧旻澄,深知原因不在自己,而在于这人的打扮实在相差太大了!

他对上萧旻澄的眼睛,真诚地问道:“其实你是要毕业了没修完体育课过来补课的那种吧?”

他,萧旻澄,一个从小到大被教育要稳重自持,遇事冷静的人,在十八岁这年被人毫不留情地说长得像二十多的,表情瞬间出现了一丝凝固。

老师已经完成了分组,科普一些交谊舞知识后开始教基础动作了,身边的同学们也磨磨蹭蹭地开始和舞伴配合。池彻有样学样,把手搭在萧旻澄的手上,此时萧旻澄突然开口:“你还记得那晚等红灯的时候我问了你什么吗?”

池彻脑海里浮现那晚萧旻澄等红灯时向他搭话的模样,他好像问了他:“我叫萧旻澄,你呢?”

随即他的手被萧旻澄紧紧握住,掌心相贴。

脑海里的场景与现实重叠,萧旻澄仍坐在车里,侧过身子认真问池彻:“我叫萧旻澄,你呢?”这诡异的场景让池彻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到了交谊舞的课堂,可现在…他镇定下来回答道:“我叫池彻。”

“池彻。”萧旻澄拉过他的手又问他:“那我们刚刚在干嘛呢?”

“我们应该在学交谊舞…”池彻抬头,眼前的萧旻澄正略微低头看着他,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悦,身后传来老师播放的节奏感极强的音乐…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下课后池彻把萧旻澄带到体育馆的角落里,怒气冲冲地问他。

“什么怎么回事?”萧旻澄企图蒙混过关却不成功,池彻抱着双臂站在他面前:“我可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叫池彻,除了刚才那一次。”

刚才那一次指的只有车上那一次,萧旻澄低估了池彻的胆量和智商,加上池彻上节课自那以后一直走神,动不动就踩到他,他实在没忍住说了句:“池彻要不行我来跳女步…”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从哪开始说呢。”萧旻澄有些尴尬,避重就轻地说:“小时候受到了一些刺激,算命先生说我长大了以后如果与合适的人配合就会有时光回溯的能力,大概就是这么个事。”

算命先生、时光回溯,即使听起来很异想天开,但有了刚刚的事,池彻还是昧着三观继续问下去:“那为什么是我?”

萧旻澄老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个什么原理,但毕竟也算灵异事件,我解释不出来。”

“那我们再试一次,要拉着手是吗?”池彻把手伸过去,萧旻澄也伸过手,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旁路过刚刚上课前和池彻聊天的女生:?

旁边的其他同学:?

萧旻澄和池彻两个人都身材高挑,长相又算是好看的,此刻孤男寡男突然在体育馆的角落牵手,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萧旻澄也难得脸红,任由池彻拉着走出去。

“我想了下,大概我们还得同时想着当时的场景才行,你再想想我问你名字的时候。”萧旻澄提议道。池彻在心里默默回忆那晚在车里发生的事,现实仍然毫无动静。

只是萧旻澄一直坚持不懈地牵着他,总觉得有种不可言说的嫌疑。

“或许…一个场景只能回忆一次。”萧旻澄有些心虚,任谁被人无缘无故牵了这么久能不起疑心,看来只是池彻脾气比较好罢了。

“那我们试试刚刚上课的情景。”池彻提议道:“就我踩你那时候。”

即使不愿意再体验被踩,萧旻澄还是乖乖照做,两人在心里默默想着刚刚的情景,睁眼,身后传来老师洪亮的节拍声,萧旻澄依旧表情扭曲,痛苦地说:“池彻要不行我来跳女步…”

池彻坚定地说:“行。”

萧旻澄:!

回到现实。

“这下你信了吧!”沉冤得雪,还被迫达成协议,萧旻澄心里有苦说不出,池彻问道:“刚刚你回想现实了吗?”

“没啊!”萧旻澄猛然意识到:“所以你…”

“我可以主动回来,连带着你,而你不能单独回去,必须得带上我。”一句话,池彻概括地很全面。

“那或许我可以主动回来吗?”抱着微弱的希望,两人回到了上课前萧旻澄过去揽着池彻肩膀的场景。

刚刚都没注意到,旁边的女生看起来像是要和萧旻澄也打招呼的样子,此时只见萧旻澄突然牵起池彻的手,回想现实——

背后的嘈杂令人绝望,面前的安静使人窒息。

那女生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卡在喉咙里,呆滞地看着两人牵起的手,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打…打扰了。”那女生慌不择路,跑开了。

池彻暗道不好,连忙也开始回想现实,两人又回到了体育馆外。

“你说…她会不会记得。”池彻扶额。

“我从车里回来后也记得你叫池彻的。”萧旻澄认真答题。

“那我要考虑退课了,再见!”萧旻澄深谙偶像剧套路,知道主角一般害羞就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池彻:“那我给你的好友申请别忘了通过。”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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