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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前世篇终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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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你可知你放跑了谁?”石室内,尚阙看着锁链上的泠雪,寒声道。

“他……他只是一只才化形几年的狼妖,又是我心上人,师尊您为何要赶尽杀绝?”

“他是魔尊,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些日子,乖乖跟为师待着,助为师突破迎敌。若真的战败……”尚阙冷俊的脸上竟慢慢泛现了一丝苦笑,平时无波无澜的桃花眼也有了些波动。

“怎么可能,他说不骗我的,他说我很好,说他即便是一个法力低微,刚刚化形的狼妖,也愿意和我……况且,我要如何助师尊?”

“用…双修之法即可,休要多问。”

“是。”

尚阙突然抬头深深望了泠雪一眼,又摇了摇头。

时隔百年,魔尊渊翎重新临世,带领一众魔将与尚阙带领的仙人们大战数百回合,尚阙等不敌,魔修众人重新夺回失地,与仙界和谈。

“对了,还有一条,把我的爱人泠雪仙尊送到魔界来。”渊翎痞笑道。

“仙魔势不两立,又怎么可能会有与魔族暗通款曲的贱人!”一位仙人怒道。

“泠雪只是我用过的一个低等炉鼎,魔尊也想要别人玩剩下的?”尚阙冷冷道。

“尚阙,本尊与你相斗千年,可从未见你说过此等轻诳之语。不过如今成王败寇,本尊直接告诉你,不管你们曾经如何,如今他都只能做本尊的尊后。

况且我们多年宿敌,我倒是更想尝尝你的人的滋味了。”渊翎带着胜利者的得意道。

“我明白了。”尚阙缓缓起身,当着众仙魔的面提袍,下跪,动作行云流水,就像当年一剑斩天阙,群仙会上傲视群雄拔得头筹时般,让人难以想象他此时做的是何等屈辱之事。

“你……”

“成王败寇,我自无话可说。只是你我恩怨皆与泠雪无关,还请魔尊勿要迁怒他人。日后……好好待他。”尚阙说完磕下了又沉又重的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

“你这修无情道的伪善家伙,竟也会动真心吗?怪不得……”看那个小傻子竟被师尊觊觎,渊翎怒道。

“他是你的爱人,对我而言,只是炉鼎罢了。”尚阙冷冷道,然后转身离去。

入夜,山洞里,尚阙叫醒沉睡的泠雪。

“师尊。”泠雪低头道。

“收拾一下,明日去魔域吧。”

“为何?”

“那魔头要你,舍你一人救众生,甚好。”

“师尊,弟子真的从未与魔域勾结,事以至此,愿以死证清白。”泠雪拔剑就要自刎,被尚阙一道又急又快的剑风打落。

“我已答应将你送出去。泠雪,你这下贱的妖物屡教不改,总是勾引旁人,让我烦不胜烦。结果如今你那奸夫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就想一死了之,把烂摊子留给我收拾吗?”尚阙冷冷道。

“师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师尊为何不信我,他从未告诉我他是魔域中人,自古正邪不两立,我……”

“那又如何?赶紧滚吧。”

“师尊,你当真不要徒儿了吗?”

“我捡你,不过是为了吸汝血,啖汝肉,飞升之时借汝躯以躲雷劫。如今性命都不保了,还留着干什么?那魔尊对你……也算有几分真心,你跟着他,与他成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子会比跟我好过许多。”

“师尊骗我,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或者你杀了我,把我的头颅给那魔头。

您不是常常告诉我,修行之人要明是非,辨善恶。最不可当那不知廉耻,趋炎附势之人,宁可清白地死,也不能苟且偷生……”泠雪挽着尚阙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却被施了个昏睡咒晕了过去。

尚阙把人打横抱起,怀中人一如初化形时乖巧。袖中不慎掉落两个同心锁,尚阙眉头微皱,抬手间将那两物化为飞灰,

当年确实是他修为停滞,所以才寻遍四海八荒寻到泠雪,助他化形供养己身。只是养到后来,看到他纯澈的笑容,感受到怀里的温度时,他忽然间改了主意。漫长道途,总是寂寞,神木寿命绵长,应该可以一直陪伴身侧吧。

况且既是自己寻得,那就应该归自己所有。他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应该为自己而动,怎可容旁人沾染分毫。经常用雷电击他,是希望他能不再畏惧雷火,好过飞升之劫,日后与他携手大道,共享天道。

可……人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终究还是要将他拱手让于他人,若想让他心甘情愿入魔域,就不能再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亲手雕的同心锁,也只能……销毁掉了。

他向来承顺天道,无情无欲,只是毁掉那锁时,平静无波的脸上,仍是有了些许涟漪。

还没告诉过这家伙,自己一点都不想让他叫他师尊,他想让他叫他俗世的名字,沈寒。“ 雨天初寒雪复作,春风相欺何太颠。”的“寒”。

至于什么三贞九烈,清白不屈,只是当年知道他竟同唐念安做了那事后,才一点点教给他,让他不要再轻易被别人骗了精元。只要他活着,这些教条什么的,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东西怎可能比他的命重要。可惜,神木没有人的贪嗔欲痴,不可能下意识地保护自己。也不知那魔头,能不能好好照顾他。

“唔……”

“醒了?”渊翎道。

“是。”

“不想问我些什么?”

“不想。”泠雪道。

“我已命人为你修建尊后殿,五日后你我大婚,阿泠可还高兴?”

“但听魔尊吩咐。”

“你……罢了,先好好休息吧。”

“是。”

大婚于期限内进行,泠雪穿了他准备好的嫁衣,和他喝了合欢酒,只是……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众魔将起哄道。

“但听魔尊吩咐。”满座喧哗中那人冷冷道,无悲也无喜。

本是大喜的日子,那人却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一丝笑意,喜庆的红也在此时变得刺眼,倒像是在办喜丧。

“阿冷,他们是问你想亲我吗?”渊翎拉起泠雪的手,柔声道。

“但听魔尊吩咐。”

“阿泠,今日你我大婚,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的。”

“但听魔尊吩咐。”

“尊后这是害羞了,本尊要与尊后入洞房了,尔等休要再起哄了。”渊翎把人打横抱起,带着些许醉意道。

“阿泠,你说,要是他们知道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魔尊在洞房里屈居人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魔尊大人所言极是。”

“还在气我骗你吗?当时是我身陷险境,不得已才如此,日后不会这样了。”

“魔尊大人所言极是。”

“不要试图惹我生气,这后果你承受不了。”

“但听魔尊吩咐。”

“你怎么了,是尚阙那个老混蛋伤你心了?”

“魔尊大人所言极是。”

“你除了这些还会说什么?”

“但听魔尊吩咐。”

“那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魔尊大人英明神武。”

“……你病了吗?”渊翎探了探泠雪的脑袋。

“回禀魔尊大人,没有。”

“那就是在同我耍小脾气了?”

“回禀魔尊大人,不是。”

“你到底是怎么了?气大伤身,乖乖和我说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一臣二主,纵弗能死,其又奚言。”

“阿泠,你就非要这样死脑筋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乖乖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你看见我不开心吗?”

“我没有想和你勾结,也没有背叛清崖派。”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说,你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您是魔尊。”

“所以呢?你不还是被你那师傅送来了。”

“魔尊大人所言极是。”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阿泠,你木石之身,又不是人类,怎么还装得如此刚烈,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你觉得我是树木所化,就可以肆意欺骗,随意折辱,把我像个东西般送来送去吗?”

“不然呢?你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爱,什么叫恨吗?我骗你又如何,反正你也根本不会生气吧。你那个师尊想必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在意你呢?

只怕你就是死了,修真界的那群人也不会在意分毫。”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现在特别讨人厌,所以该去死了。”那人突然间绽放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神魂尽裂。

他自尽在了他们大婚的那天,天道厌恶自尽之人,哪怕他用尽魔息止血,他也渐渐地失去了味觉,之后是视觉,听觉,嗅觉,触觉,最后他就要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他刚刚才命令魔界所有人不准穿泠雪喜爱的月白与纯白两色的衣袍,他才为他订制了一套华贵的衣袍,上面亲笔肉麻地写下了“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十四个字。他找来了全魔域的梦昙花,只为哄佳人一笑。

尚阙说他害怕雷火,他就下令停了魔都所有的炮仗和烟花。原来成亲时要放的炮仗也改为了歌舞表演。他甚至……甚至打算等成亲后与他签订血契,将自己半颗魔心,绵长的寿命和真实的喜乐都与他分享,从此同病同伤,同生同死。

可他愿意当色令智昏的商纣王,他却宁死也不要当祸国殃民的苏妲己。

他们的故事本可以很长很长,结果刚刚大婚就匆忙地画上了一个句号,快得他觉得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除了表白时的月夜里,泠雪在他侧脸上匆匆的一吻,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终究是贪心,无数个日夜里想真的同他做点什么,又不愿意以一个卑微的狼妖的身份,觉得还是放到他踏破仙界,他们大婚之时才好。

他又怎能甘心,所以甘愿以一颗魔心和全部修为护他重入轮回,温养神魂。

那尚阙仙尊,在他自尽之时,第一时间就孤身闯入了魔殿,许是在他身上放了什么感知的灵器。

“你……你为何如此?”尚阙道。

“我知道,师尊一向厌恶我,可弟子一直……一直仰慕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教诲,弟子一直牢记于心,从未忘却,您说要……要做一个清白刚正之人。不能向……咳……向任何人屈服。

师尊,此后长路……长路漫漫,师尊保重。”

哪有什么长路漫漫,尚阙修无情道,动心则道心不稳,修为停滞。若如那一日般相思入骨,则乌发变雪,道心尽毁,永无飞升可能。最后他以本体雪莲助了渊翎一臂之力,共同护着泠雪的魂魂去了人界。

这场战争到了最后,竟是三败俱伤。不,白念安,唐念安,看来他的小师弟竟也为情所困,毫不犹豫地来了人界。

该死,这个蠢货,一心修炼的尚阙爱他爱得放弃了飞升成神,触碰天道的机会。唐念安那个连划伤手指都会哭半天的废物为了他舍了命,他为了他放弃了到手的天下和无上的权利,他怎么就能……就能被逼死了呢。

明明这件事情里的所有人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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