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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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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淙从未觉得气海如此丰盈过,一股温和阳正的真气正在经脉各处游走修补震荡的经脉,他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床榻上,真气自背后源源不断输送进来。

他未等动作便听身后人说:“你先别动。”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姜白,是她救了自己。林淙心中难掩激动,奈何她正在运功,他没敢回头去看她。

姜白本还想替他开拓一下经脉,奈何他醒后心神动荡,真气渡得十分费劲,没过片刻她就收了手,坐在榻边运功调息。

须臾,她神色已恢复如常,语气一如往常冰冷:“你知道你惹上的是什么人吗?”

林淙十分迷茫:“什么?”

她看了他片刻,忽得笑了:“胆子不小,竟然连铁面判官张解都敢招惹!”

“张解?铁煞门的张解?”

现今江湖上有两大杀手组织,号称南铁煞,北七杀,也就是铁煞门和七杀阁,这两个组织是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势力一南一北也是平分秋色,而铁面判官就是铁煞门的左护法。

林淙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哪?”

“宣武卫的衙门。”

“宣武卫?不是你救了我吗?”

“算,也不算,你运气好,碰见我的时候梁先义也来了。”

林淙沉默了,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她,前天刺杀沈崇的刺客是不是和她一起的,他认出了其中那个带刀的似乎和她非常熟悉,叫曲自横……

片刻后他忽然抬起头,却只是说:“你……还会不会走?”

姜白见到他那殷切的目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此次救你只是恰巧路过,以后记得别多管闲事。”说着起身就要出门。

林淙急忙下榻去追:“姜白,我喜欢你……”

眼前的身影猛然顿住,林淙立刻就为自己的鲁莽所后悔,自己确实是喜欢她,但这份喜欢在她那里又能算是什么,可能只是萍水相逢的匆匆一面,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并不熟,他甚至不知她师承何处,年岁几何,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自己对她根本算不上了解。

两人就这样僵住了,姜白没有走,林淙也没有再开口。

“少侠是醒了吗?”

这时门外人出声打破了此间沉默。

房间内静了片刻,林淙答道:“是,阁下何事?”

那人在门外说:“小的是梁大人的手下,大人说少侠要是醒了就告诉您,我家大人想见您一面。”

“好,我这就去。”

林淙取来外衫穿好,刚打开门便见一人迎面走来,那人看起来五六十岁,须发已白了大半,但目光坚毅,精神矍铄。再看他一身武人打扮,心里已猜了个大概。

说话间那人已走到林淙身前,林淙连忙施礼:“晚辈林淙拜见梁大人。”

梁先义将他扶起,上下打量着他说:“你便是林淙吗?不必多礼,我虚长你父亲几岁,你若不嫌弃称我一声伯父就好。”

“是,梁伯父”

梁先义的目光在房内逡巡一圈,最后落在姜白身上,她冲他福了一福,识趣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转眼房内只剩了他们两个,梁先义率先开口:“贤侄的伤怎么样了?”

“蒙梁伯父挂念,晚辈已无大碍。”

梁先义点了点头:“不知贤侄可知那些杀手是何来历,又为何会出现在中都城外?”

林淙知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但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没有说半路被姜白所救的事又胡诌了一个自己出城的理由,至于遇到赵安的经过如实同他讲了一遍。

“所以说铁煞门的张解真是为你所杀?”

梁先义先是惊讶,之后忍不住连连赞叹:“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林淙:“……”

他什么时候杀张解了?他明明被他撵的满山跑,差点被打死了好不好?

很明显,姜白杀了张解之后又用了她的惯用伎俩——装晕

“晚辈……”林淙结结巴巴的说:“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张解我遇上都不敢保证全身而退,啧啧,看不出来贤侄年纪轻轻,武艺竟然已经如此高超……”

林淙越听越心虚,忙转移话题:“要不是梁伯父及时出现解决了那些杀手,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

“说来也是凑巧……”

梁先义淡笑着道:“明日便是我的生辰,陛下特意准我三日休沐,奈何宣武卫新立杂事太多,一直拖到今早才从城外大营返回来。不想途中碰上一人浑身是血,身后数人追杀,我出手救下他,又得知他叫赵安,乃是朝廷钦差卢元铸的亲随……”

“他说一位少侠将贼人引走才救了他一命,央求我说什么也要救下你。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梁先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终于将话切入正题:“关于赵安还有西南的一切希望贤侄不要对外透露,待此事有了定数,我自会向陛下上表为你请功。”

“梁伯父放心,晚辈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不过请功就算了,晚辈只是一个江湖人,无心入仕,”

“贤侄年纪轻轻武艺超群,焉可使一身绝学埋没,便是你父也曾在青州州府任职,江湖逍遥固然自在,入仕为国效力也未尝不是正途。”

林淙笑了笑:“晚辈志不在此,”

“好吧”

梁先义也不再多说,林淙取出宗甘托他带的刀递给梁先义:“这是杜老前辈的弟子托在下送给梁伯父的寿礼,晚辈进京后一直忙于俗务,今日正好将刀呈上也算不负宗兄弟所托。”

梁先义接过刀看了看,刀身细长偏窄刀尾微翘,锋刃处寒芒闪闪,他上下查看一番难得浮现一抹笑意:“果然是把好刀,”

“只是宗兄弟被困于肃远侯府,无缘赴梁伯父寿宴。之后的江湖大会也不知能否参加。”

梁先义放下刀:“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被困肃远侯府?”

林淙简单讲了他半路遇见宗甘,以及沈崇遇刺宗甘被困侯府的事。

梁先义听罢怒容满面:“天子脚下竟然敢刺杀沈将军,是谁干的?好大的胆子。”

“晚辈只是见到一人身着青衫,好像叫什么破山青,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破山青?”梁先义脸色一变。

“怎么了?伯父可知这破山青是什么人吗?”

梁先义沉默片刻方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不知他师承何处,只知不少成名的江湖高手都曾死于他手,犯下了累累血案,贤侄日后见了千万小心,万不可与他硬碰硬。”

“近些年局势动荡,一些灭门悬案频发,江湖中人为了争夺岫明魔功残页死伤不断,其中以西南的铁煞门最为猖狂。朝廷彻查西南粮库,他们也敢掺和了进来,几月前卫大侠一家的死很可能和铁煞门有关”

说罢他叹了口气:“当初夏侯关为了争抢岫明魔功,在江南连杀数十人以至于我不得不发江湖令讨贼,虽然事后铁面阎罗冷归寒为了撇清关系将他逐出门派,可那夏侯关从此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我猜这背后定然有铁煞门的运作。”

提起卫晖,林淙不由得想起关彪和仇辛,其中仇辛很可能是夏侯关的传人弟子,而关彪是卫晖一家惨案的知情人,可惜这两人一死一失踪……

林淙道:“要是能找到关彪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卫大侠一家遇害那日他也在场,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说起这个梁先义眉头紧锁:“唉,只可惜关彪失踪已久,待明日各位江湖豪杰齐聚咱们好好商量个对策。”

他不禁喃喃自语:“要是凤亭在就好了……”

林淙面上一红连忙解释:“我父亲正在闭关,兄长也是要事缠身,不然此次梁伯父寿辰又有江湖令,来中都参加江湖大会的事说什么也落不到我身上。”

梁先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老夫只是思及往事,贤侄不必多想,至于宗贤侄,老夫会向圣上禀报缘由将他放出来。”

林淙闻言又开心起来,忙施礼道:“那便多谢林伯父了。”

梁先义问了几句林凤亭夫妇的近况,林淙一一答完,这毕竟是宣武卫衙门,林淙也不便打扰,不多时便起身告辞,梁先义也不挽留嘱他先回梁府休息。

梁先义从林淙那出来后,直接去了宣武卫后衙,这里重兵把守,来往的卫兵见到他纷纷行礼。

转过后院的高高的围墙,入眼是一处房院,门口守卫见他来了连忙推开门,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迎面而来,一排排牢房延入幽深的暗处,时不时还有渗人的惨叫。梁先义如若无觉,抬步进了门。

守卫见他来了连忙起身让座。

梁先义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一处桌案前问道:“祝雷呢?”。

“祝大人正在后面审问刑犯,”一个卫兵答道。

“叫他过来。”

“是”卫兵抱拳向后退去。

不多时后面一个身着宣武卫黑缎暗纹锦袍的人快步走来。

“大人您叫我……”祝雷行礼道。

梁先义先是“嗯”了一声,又问道:“关彪招了吗?”

“招了,这是个软骨头,属下拿着刑具一吓唬他就什么都说了。”

“带我去见他!”

“是,”

祝雷在前带路两人沿着幽深的过道一路向里走,待到最里间的牢房,他打开门叫了一声:“关彪起来吧,大人来了。”

牢房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关彪呆滞的目光在见到梁先义的那一刻猛然清醒,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大人……大人饶命啊,卫晖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卫家也是您让我去的啊!”

还未等他爬过来,便被祝雷用刀背嫌恶的挡了回去,他怕极了祝雷,不敢再有动作。

梁先义冷着脸:“你真的不知道?”

连日的重刑已经让关彪不堪重负,精神几近崩溃,原本浑浊的左眼此时更是长出了一层白翳。他哭诉说:“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您让我去看着卫家,可那天我到卫家时他们就都死了……”

梁先义又道:“那你为什么去了仇辛的羽尉营?”

“我……我害怕,当时所有人都在找我,我一路逃到中都,想来找您,半路上却遇到仇辛,他说跟着他就给我一条活路……”

他因极度恐惧不断颤抖:“大人小的真的不是想要背叛您的,是仇辛,是仇辛,都是他逼我的……”

他絮絮的说着仇辛是如何逼他加入羽尉营,以及他们一起去截杀徐轸的经过。梁先义感觉从他口中已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给祝雷使了个眼色,祝雷拿起锁链将大牢重新锁上。

关彪见他们走了扑倒牢门,绝望的叫喊着:“大人,大人你饶了我吧……”梁先义对此充耳不闻,走出去几步才缓声道:“他也可能就知道这么多了。”

祝雷问道:“那这关彪怎么办?”

梁先义偏头看向关彪牢房的方向,目光阴鸷:“你跟我这么多年,这点小事还用问我吗?”

祝雷立刻会意说了句:“是”

梁先义补道:“记得做的干净些,别让人发现关彪已经死了。”

“属下明白。”

梁先义继续说道:“对于卫晖的事,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封家偏偏发了江湖令,时间还刚好赶到我生辰,现在来了这么多江湖人,不查下去显然不可能,可是再往下查关彪,也势必会顺藤摸瓜查到我这里……”

半晌,他叹道:“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祝雷十分不解:“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背后那人想要明藏,为何找到大人这里?”

世人皆知梁先义大名,门派覆灭后他为了报仇苦练武功,又以太一派的名义广发江湖令,召集江湖正道剿灭易玄。

大仇得报之后与太一派仅剩的两个师弟,薛逢和温茂声一起重建门派,眼看着太一派有了渐渐成势,他反而将门派交给薛逢,自己和温茂声进朝廷做了官。

对于明藏,他更是深恶痛绝,曾数次召集江湖大会处置私练明藏的江湖人,搜集到的明藏残页则是当众焚烧,手段虽然严厉不过在江湖上名声极盛。

“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捏了捏额角:“我要想想江湖大会要怎么办。”

这么多爱管闲事的江湖人在此事肯定不能不了了之。

祝雷道:“封驰呢?明明是他发的江湖令他怎么不来?就派了几个毛头小子过来。”

梁先义有些烦躁的说:“早在一月前,剑南节度使杨宪将他召去了,”

祝雷问道:“杨宪召他干嘛?”

“你怕不是忘了,卢元铸也是一个月前到的蜀中,以杨宪的性格他当然想要一位武功高强的人时刻保护着卢元铸,而封驰要想在蜀中混下去,节度使的征召他怎么敢不去!”

祝雷不禁叹道:“怎么会这么巧?”

“是太巧了,卢元铸出事,也不知道温师弟那怎么样了?”他喃喃道:“等明日薛师弟来吧,他来了也好替我想想对策。”

祝雷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大人,赵安今日中午已经到大理寺了。”

“嗯”

梁先义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声冷笑:“他们怎么会那么蠢,不过杀个人,竟然让他跑到了中都,这下可好,卢元铸出事的消息瞒都瞒不住。”

“这件事可能有些麻烦,不过大人也算凭借此事重新获得陛下信任。”

说起这个祝雷有些忿忿:“先前陛下将目光都放在了新建的羽尉营,那个仇辛不过是夏侯关叛逃的弟子,又有什么本事,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所杀。现在仇辛死了,羽尉营也散了摊子,陛下终于将目光又放回咱们这里了。若非主上要剿灭靖安军,又怎会让他钻了这么大空子……”

“主上?”梁先义蓦然回过头,阴冷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成了周鼎忠的奴才?”

祝雷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倒在地:“属下一时口误,大人息怒。”

梁先义并没有扶起他,而是在他面前慢慢踱步,缓声道:“前些日子为了剿灭靖安军你是去周鼎忠身边待了几日,但你也别忘了你现在的权利地位是谁给你的!”

祝雷头也不敢抬:“是大人,没有大人祝雷早已饿死街头,大人的大恩大德祝雷没齿难忘。”

梁先义见状也不再为难,亲自弯腰将他扶起:“别以为周鼎忠给了你点好处就能把你当成心腹看待,他于我,我于他,都不过利用……”

他轻轻拍了拍祝雷满是冷汗的手:“记住了,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只有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祝雷忙道:“属下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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