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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崖顶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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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那少女来到昨晚的高山上,正欲查探山上是否有人来过,突听一人高声大喊:“梅超风这妖孽,只要撞在我刘处玄手里,决不与她干休!”

刘处玄?难道全真教的人也来到这崖顶?我赶紧躲在崖石之后,先听听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她虽作恶多端,但全真教向来慈悲为怀,还是给她一条自新之路吧。”

“清静散人总是心肠软。无怪师父一再说你成道容易。”

“谭师哥你说怎样?”

“此人罪不容诛。”

“谭师哥,你的指笔功近来大有精进,等那妖妇到来,请你出手,让众兄弟一开眼界如何?”

“还是让王师弟施展铁脚功,踢她下崖,摔个身魂俱灭。”

我越听越惊,原来全真七子全都在此,单是一个牛鼻子,我就未必能胜,何况七子聚会?我行藏一露,哪里还有性命?

“今晚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可要小心了,别让那妖妇乘黑逃走。”

幸好黑漆一团,否则他们眼力厉害,只怕早就见到我了。谢天谢地,月亮不要出来。

岂料,这是我身后突然有人大喊:“快救我,快救我!”。糟了,这少女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我躲避强敌时醒来大喊。我赶紧伸指点了她的哑穴。

突然听到一个少年悄声说道,“嘘,别说话!”

奇怪,七子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声音?

“志平,刚才是你说话来着?”

“弟子……弟子……”

我心念一动,全真七子忽然来到大漠,聚在这荒僻之极的悬崖绝顶,哪有如此巧事?莫非有人欺我目盲,故布疑阵,叫我上当?我手中紧握白蟒鞭,准备动手出击,先发制人。

突听那刘处玄朗声说道:“大师哥,你这几年来勤修师父所传的‘金关玉锁二十四诀’,定是极有心得,请你试演几下,给我们见识见识如何?”

“我虽为诸同门之长,但资质愚鲁,怎及得上诸位师弟?师父所传心法,说来惭愧,我所能领会到的十成中还不到一二。”马钰一字一语地说来,中气充沛之极,声音远远传送出去。他说话平和谦冲,但每一个字都震得山谷鸣响,最后一句话未说完,第一句话的回声已远远传来,夹着崖顶风声,真如龙吟虎啸一般。

这丹阳子马钰的内功实在了不起,他说话毫不使力,声音却送得这么远,且听他们来这崖顶究竟要干什么,难道是他们先找到了玄风,杀了玄风又要杀我?

马钰又道:“听说那梅超风双目失明,也是情有可悯,要是她能痛改前非,决不再残害无辜,也不再去和江南六怪纠缠,那么咱们就让过她这遭吧。何况先师当年,跟桃花岛黄岛主也颇有交情,互相钦佩。咱们回去先跟江南六怪疏通一下,请他们不要再找梅超风清算旧帐。两家既往不咎,各自罢手。”

“这倒容易办到,关键是在那梅超风肯不肯改过迁善,两下和解。”

这马钰虽然厉害,但其他人丝毫显示不出内功,恐怕有诈,我先试探一番。

我从崖石后走出,“多谢全真七子好意,我梅超风在此。我是女子,不敢向各位道长请教。久仰清静散人武术精湛,我想领教一招。”

还未等到孙不二回话,只听有人纵身而来,抱起了我身后的少女。我还没来得及问那少女关于玄风的踪迹,岂能让人把她掳走。我左手反钩,已拿住那人左腕。没想到那人右手急送,将那少女执向全真七子,左手力扭回夺,手腕滑开,我再度向前擒拿,扣住了他脉门,使他再也动弹不得,“是谁?”

“弟子长春……长春真入门下尹……尹志平。”

之前听康儿说过,在丘处机门下,他还有个师弟,叫尹志平。这个少年功夫与康儿和念玄极为相似,应该就是那尹志平了。幸亏丘处机来王妃小屋那日,我与他隔着帘子,素未谋面,要不他今日发现我就是念玄的娘,念玄恐有杀身之祸,今日我需尽快离开。我松开手指,苦思离开之法。突然,我心念一动,朗声道:“马道长,‘铅汞谨收藏’,请问何解?”

马钰顺口答道:“铅体沉坠,以比肾水;汞性流动,而拟心火。‘铅汞谨收藏’就是说当固肾水,息心火,修息静功方得有成。”这马钰真是实诚,居然没听出我在问他内功心法。

我又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呢?我桃花岛师门颇有妙解,请问全真教又是如何说法。”

马钰大声喝道:“你去问自己师父吧。快走,快走!”

我哈哈一笑,“多谢道长指点。”总算给他一个台阶,可以趁势离开。

只见梅超风倏地拔起身子,银鞭在石上一卷,身随鞭落,凌空翻下崖顶。

原来这崖顶的全真七子是由马钰和江南六怪假扮,他们惧怕梅超风武功高强,又担忧她日后寻仇,便想到这下三滥的手段欺人目盲。他们眼见梅超风顺着崖壁溜将下去,才都松了一口气,探首崖边,但见大漠上又如一道黑烟般滚滚而去。倏来倏去,如鬼如魅,虽已远去,兀自余威慑人。

马钰解开华筝穴道,蹙眉深思。朱聪道:“道长如有未了之事,我兄弟虽然本事不济,当可代供奔走之役,请道长不吝差遣。”

马钰叹了一口气道:“我和靖儿昨天看她在崖顶练功,她虽然出招凌厉,但并不似江湖传闻那般武功狠毒。不知江湖为何传言黑风双煞以活人练功。今日一见,她似乎对修练道家内功的奥秘也颇有研究,不知何故。”

韩小莹道:“只盼她顿悟前非,以后不再作恶。”

她说到这里,华筝“啊”的一声,从石上翻身坐起,抱起郭靖,“郭靖,我去给爹通风报信时,遇到都史这个坏人欺负我,我好害怕呀。我醒来就和这瞎婆娘待在崖顶了,她是带我来见你么?”众人见她身上衣襟撕裂,只她曾遭不测,只得柔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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