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莫愁反应奇快，出招迅猛，这一下竟要生生把小龙女抓下床来，恍惚间似见小龙女双瞳血色一闪，随即小龙女抬足点向李莫愁下腹，指尖一弹也有暗器直击李莫愁面门而来。李莫愁一躲一避就耽误了最佳时机，嘭嘭两响，石床已落入下层石室，室顶石块自行推上，登时将小龙女师徒和李莫愁师徒四人一上一下的隔离开来。

李莫愁去看跌在地上的‘暗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不过是掐断的半截黑发，小龙女的障眼法罢了！

见暂时安全，绮里垚就回了灵台，以免杨过发现异常徒增麻烦。

对于绮里垚能够不需要招呼就可‘掌握’躯体并熟练操作一事，小龙女不置可否，总归绮里垚未害她就是，自然跟绮里垚同样想法，不用那么快让杨过知晓这一奇异事。

杨过在朦胧中见室内大致景象，除了这石床，还有桌椅之物，遂走向桌边点燃半截残烛。

小龙女被杨过扶着坐下，不由叹道：“过儿，我血行不足，难以运功治伤，其实不受伤咱们师徒也斗不过我师姐......”

不料杨过满耳朵只听见‘血行不足’四个字，没等小龙女说完，抬手就要咬破自己的手腕。

绮里垚早有猜想，见杨过抬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立时出击擒住杨过的手反剪，冷声道：“敌未除，先伤己，愚蠢！”

杨过只当小龙女生气自己胡来，不疑有他，只急迫道：“姑姑，这是目前最好的补血法子了！”

“扯...嗯哼，我自有别的法子，你一旁待着不要打扰就行。”绮里垚考虑到小龙女的形象这才硬生生把个‘蛋’字咽回去，将杨过往石室一角随手一丢，自回床上盘膝而坐，警告道，“杨过，我运功期间塌天了你也给我先顶着。”

杨过再次奇怪于小龙女的语气神态，同以往大相径庭，以及那原本黑漆漆的眸里闪烁而起的血光腥色，可他不敢问，只当是小龙女重伤又被自己的出逃气的狠了，当下乖巧的喏喏应声，搬个石鼓凳坐去角落安静守着，岂敢造次。

绮里垚占据身躯，先是加速‘血引符文’收取洪凌波内力的进度，两刻钟左右完成，这才能从元神之中调出微缩成指甲盖大小的元婴体，随后默念口诀催动元婴之力，用来修复小龙女这副重伤的残损身躯。

小龙女的魂魄也学着绮里垚的路径退守灵台，就只见分有四室但鲜红连成一片，遍布着各大小不一的血管纵横其间，小龙女瞧着它一点一点从虚弱缓慢变得强劲合速，怦然跳动，活力十足，自知性命定然无碍，不由得令人欣喜安神。

就此过去两个多时辰，绮里垚有些支撑不住了，对小龙女道：“龙儿，我暂时只能帮你修复到这个程度了，再继续下去，都不用你赶，我也得消亡了。我歇会。”

小龙女闻言心中触动，凝视眼前这一抹墨青虚荧良久，幽幽叹了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杨过见小龙女原本惨白的两颊逐渐攀起浅浅的红晕，犹如白玉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桃粉胭脂，当真是盛世美颜，倾国倾城不足换。又见小龙女睁开眼来，黑宝石一般清澈晶莹，并对自己微微一笑，便扑过去，大喜道：“姑姑，你好啦。”

“嗯，没事啦。”小龙女看着杨过点点头。

杨过欣喜若狂，一时间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嗫嚅着用衣袖抹了把眼睛，笑得有些憨傻。

小龙女凝视着杨过，心中又一叹，转身在某处墙体暗嵌机括上扳了几下，石块转动，露出一扇门来，径自出去：“过儿，我们去孙婆婆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杨过忙紧跟其后，关心道：“姑姑，你累么？”

“不碍事。”小龙女言语简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墓道中七拐八绕，熟稔的翩然前行。

杨过不再熟悉这些从未涉及的道路，努力睁大眼捕捉小龙女的身影，转来转去的就到了孙婆婆的屋中。随后就见小龙女点亮烛火，将杨过的衣服和自己的金丝手套一股脑儿全打成一个包裹，不理杨过的问询，再往里添了两大瓶玉蜂浆。杨过只当是要离开古墓下山去了，很是兴奋。

小龙女将包裹交给他，正要说话，就听绮里垚有些劳累过度的虚弱声音传来：“你不能这样说，杨过不会听话离开的。你按我说的意思传给他。”

小龙女也了解杨过的性子，觉得绮里垚所言不假，便大致按照绮里垚说的方法转达给杨过：“过儿，师姐此时定是守住了出墓要道，我们一起去引开她，我功力比你高就拖住师姐，你先出墓，搬开墓左的大石，拔出里面的机括，就有两块万斤巨石落下封住墓门，机括启动后你就下山等我。”许是不放心杨过，小龙女又自己额外补了一句：“若三日后我还没去找你，你就去桃花岛寻你郭伯伯。”

杨过自幼流浪，何等机警，待听完小龙女最后一句便觉不妥，面上不显，好奇道：“好啊。对了姑姑，那两块巨石是什么厉害的机关？”

小龙女心思纯粹，以为杨过小孩心性好奇，便解释道：“当年王重阳起事抗金，图谋大举，这座古墓就是他囤贮钱粮兵器的大仓库。是以机关重重，布置周密，又在墓门口安下这两块万斤巨石，称为‘断龙石’......好了，你别多问了，只要按我吩咐的出墓放石就行了。”

这话的后一句语气又变了，杨过实在不解姑姑这两日怎么总是喜怒无常，变化难猜的，莫不是鬼门关走一遭，受到了莫大刺激，性情改变了吧？杨过越想越觉得很对，愈加不敢轻易违逆了，当下点头如捣蒜：“是，姑姑，过儿听姑姑的。”

绮里垚毕竟伤残神弱，即便榨干了洪凌波的内力也不足以动用元婴之力修复小龙女的身躯的消耗，这会又为阻止小龙女说漏嘴，再次强行夺舍，刚退回灵台就悄无声息了，倒是把小龙女吓了一跳，暗自呼唤多次未有回应，小龙女面色有些不好。

沉默稍许，小龙女决定还是先把杨过送出古墓再说其他，遂牵着杨过一路走，行了一阵，到一间石壁前站定，抬手摸到一块微凹陷的石坑，严肃叮嘱杨过道：“她们就在里面，我一将师姐引开，你便从西北角伤门冲出。洪凌波若是，她恐怕自身难保，你不必理会，实在难缠就用玉蜂针伤她。”

玉蜂针是古墓派的独门暗器，林朝英当年有两件最厉害的暗器，一是冰魄银针，另一就是玉蜂针。这玉蜂针乃是细如毛发的金针，六成黄金、四成精钢，以玉蜂尾刺上毒液浸过，虽然细小，但因黄金沉重，掷出时仍可及远。只是这暗器太过阴毒，林朝英自来极少使用，中年后武功出神入化，更加不须用此暗器。小龙女的师父因李莫愁不肯立誓永居古墓以承衣钵，传了她冰魄银针后，玉蜂针的功夫就没传授。

杨过观小龙女神情变幻，愈发笃定心中所想，乱如麻的心定下来，点头答应：“好，我知道了。姑姑一定小心。”

小龙女只是无声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一些《神雕侠侣》书中的名词解释、剧情大致走向就都依照金庸大侠的原著来了，毕竟是衍生文，夯实的基底不会伤筋动骨的改变，但会是独属于绮里垚和小龙女两个人的衍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