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传送阵就是便宜行事，眨眼之间，便从森幽墨暗的终南山古墓瞬时移步到了华山之巅。室外早已是温度骤寒，华山高耸入云，更是大雪纷飞之际，举目四顾皆是白茫茫一片。

刚现身在一处半截人高的小鼓洞的洞口，约莫是半山腰往上不远的一处地方。不多时，便听见顶峰上面有人说的话破风传来:“五名奸贼，总算你们大限未到，反正今后再也不能害人，快给我滚罢。记得回去跟你们祖师爷金轮法王说，叫他快到中原来，跟我较量较量。”

而后又听另一个有些耳熟的人接着道:“跟我也较量较量。”

再一波人连声答应，脚步蹒跚，相携相扶的狼狈下峰。没几步就又愣住了，看着不远处的下头亭亭立着一位身着纹绣白衣的如玉少女，墨发随风摇曳，翩然似仙，却出现的突兀，有些许骇人。

绮里垚也微微抬头看那抱缩成一团的五人，身形摇摇幌幌，就如喝醉了酒一般。再仔细探查，又得知这五人恐怕是给这两大高手的内力前后来回交逼，五脏六腑均受重伤，筋酥骨软，已成废人，便是七八岁的小儿也敌不过了。

绮里垚不由得暗自‘啧’了一声，不满腹诽:“就迟一步，这五人内力被震没了，真是浪费。”

小龙女倒是不在意，问道：“就上去么？”

绮里垚提步便行:“去啊，再不去上头那两个再比拼起来，徒劳费我所需内力。”

与那五个废人迎面避过，绮里垚目不斜视地来到了那处打斗的地点，挑眉一看，不过是个宽仅尺余的窄道，另一面就是悬崖，有两个人正打的起劲，杨过也在旁边，一会想伸手扯住这个，一会张开臂想接住那个，神情担忧不已，急得团团转，竟然无一人察觉到有第四个人的到来。

绮里垚从怀着取出两根没有淬毒却刻了蝇头符文的玉蜂针，在指尖上轻轻一扎，挤了一滴血抹在两根玉蜂针的符文刻印上完全覆盖好，随即手腕一抖将暗器击出，分别命中那两人的背、腹。

似乎是被轻轻一蛰感到危机，两人极有默契的调转枪头，一拳一掌的各自朝暗器发出的地方打来，便发现下峰处是个绝美姿容的少女俏然而立。

都转过来就看清了脸，绮里垚记得其中那个脖子上像顶了个大刺猬脑袋的人是杨过的义父欧阳锋；另一个是须发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乞化子，地下白雪一映，更衬得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绮里垚在脑中将近几十年里的俗世高手搜索了一圈，大概只有一个丐帮帮主洪七公能匹对的上。

见那一拳一掌直逼而来，威力赫赫，绮里垚倒不敢让小龙女硬接了，她要的是这两人体内浑厚的内力，同样懒得跟人动手，便足下一点旋身而起，右手做剑指在空中一划，左手腕上戒镯微不可察的泛过浅淡荧光，其右手食指与中指间便凭空多出来两张朱砂黄符来，正要默念口诀施展‘定身咒’，突然想到杨过还在，便又改了主意，俯冲过去，迎面而上，身形迅捷如电，不待两大俗世高手反应过招，就已经被点住穴道定了身。

且不说两位俗世算得上顶尖的高手被一招制俘后心中是怎样的惊骇如山崩地塌那般，单就目睹现场的杨过而言就已经是傻掉了！

杨过喉头紧绷，张口无言，只心中撼动如汹涌海涛巨浪:姑，姑，姑，怎，怎么……

绮里垚落地不语，两位高手竟然冲破不开禁锢，只有一个杨过慢慢地缓过神来，极度兴奋地大喊着扑过去:“姑姑！你闭关出来啦！你练了什么功？怎的这么厉害！你教教我，我也想练！”

绮里垚眼神凉薄，悠然看去，便成功将蹦蹦跳跳高兴异常的杨过钉在了当地不敢再动。随后，绮里垚一挥衣袖，待劲风扫过两位俗世高手的身躯，禁锢立消，反倒是让那二人面面相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欧阳锋是神志不清，但知道强弱区别，冷冷地站在那里，重新审视着打量，并不说话。

洪七公纵横江湖数十载，着实惊奇于一个妙龄少女竟然能有如此功力，只当她是哪个隐世门派的传承高人，当下便礼貌的抱拳行个礼，问道:“阁下妙招令老朽大开眼界，老朽冒昧，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绮里垚骄矜地点点头算作回应，并未出言。

杨过深知小龙女的冰冷性情不愿跟旁人多接触的，便站到小龙女身前，抱拳鞠躬回礼，道:“洪前辈，这位是我的师父，名叫小龙女，是终南山古墓派掌门。洪前辈，我姑姑她自幼便长于古墓之中，从不与人往来，性情难免孤冷，如今更是头一回下山来，您老请多担待。”

“哼，说的什么鬼话，他给我跪下磕头叫声祖宗都够的上，让他担待个甚！”绮里垚十分不屑，小龙女倒是安抚她道，“他们三个都是不知道你的事，你活了一千五百多年的祖宗前辈了，就不要在意这点小事啦。”

哪知绮里垚愈加不痛快了:“你为啥帮他们说话！”

小龙女又感莫名，遂冷冷道:“我并不是帮他们，既然我不愿跟他们往来，你也不愿跟他们言语，又不满过儿替你打发，那还是回古墓吧。”

小龙女拿绮里垚没法子，绮里垚同样拿小龙女没法子，这档口互相在体内抢夺起来。其实就是小龙女一阵一阵的冲撞，绮里垚一遍又一遍的弹压，外人只能看到‘小龙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根本不晓得里子是个什么境况。

洪七公见过太多太多性情古怪的人了，尤其是对于武功高强的隐世之人，包容心更加多些。当即就笑道:“理解，老朽理解。”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阁下是古墓派，不知，可否识得江湖上人称赤练仙子的李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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