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绮里垚甚为满意公孙绿萼对她和小龙女的态度，笑着点点头，安抚道：“不急这个。”而后，又坦坦荡荡说道：“嗯，论起来，我也是你腹中孩子的小姑姑。”

“什么？？”公孙绿萼一时间消化不了。

说起这个亲缘的事来，绮里垚心绪复杂，一方面不愿认可绮里矗，一方面又否认不了这个孩子是有母亲的传继，无奈，笑道：“按辈分血缘的关系来论，你当叫我一声小姑子。”见公孙绿萼一脸的懵，遂抬起空着的手指了指她高耸的孕腹，说：“这小崽子可是我母亲的外孙呢。”

公孙绿萼的思绪终于捣腾过来了：“阿垚姐姐和我夫君竟是血亲？”

“嗯。”绮里垚明显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微微一笑，喂公孙绿萼一颗丹药，道，“这颗丹药有助生产，你吃了躺好，我给你接生。”

公孙绿萼乖乖巧巧地张嘴，就着绮里垚隔空取来的水吞下。

绮里垚哼笑一声，道：“绿萼，你还真是给什么吃什么，人心难测，得小心。”

“你是龙姐姐的妻子，龙姐姐不会害我，你救了我回房，自然也不会害我。”公孙绿萼眉眼弯弯一笑，就像是世间最单纯无邪的少女，天真烂漫，心善人美。

绮里垚摇了摇头，不赞同地道：“可你在孕中，不是叮嘱好多回了，你孕中别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你看看，来晚一步你就没了。”

“我记住的。”公孙绿萼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我并没吃旁的什么人胡乱给的东西，是夫君今日来了，见我月份太大了担心我生产艰难，给我几颗保胎的药丸。也怪我没告知夫君，只怕是某味药的药理与身体相冲了。”

绮里垚眉头一挑，未做回应，手里操作着银针做生产针灸。恍若回到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午后，高高攀上一株大树的她那时也曾这般笑着扑进伸臂接她的兄长的怀里，可兄长没接稳因双膝一软跪地磕伤了，她也摔折了撑地自救的右小臂，导致最后只有八岁的兄长被父亲和师父先后狠狠训斥了两通，三岁的她倒是被母亲怜爱的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自此后，兄长越加勤学，并不太愿意陪着她玩儿了。

“妹妹。”屋外骤然响起一声轻唤。

绮里垚眉目一凛，凝神催产，不管外事。在她的功法和针灸医术的双重加持下，很快看见了孩子的头冒出来。

屋外之人音色朗润，带着追忆的温暖：“妹妹，咱们兄妹可有六百多年未见了，哥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醉卧云’，窖藏了五百年，浓香醇厚，快出来，咱们月下对饮一盏，看看你酒量可还在呀。”

绮里垚横眉冷眼道：“我妻子不喜欢，戒酒了。”封了初生就迅猛冲破禁制长成三岁女童模样的孩子五感，让女童发不出哭声，收了银针后手法干脆利落的从残雷戒镯里取出清泉水烘热给孩子和公孙绿萼擦洗。

屋外人丝毫不介意地说：“咱们兄妹对饮何须外人置喙呢。佳酿不可辜负，垚垚，哥哥陪你不醉不归。”

“醉你个嘚啊！外人你个鬼啊！”绮里垚很是不耐烦地怼回去，“别叫老子垚垚，老子忙着好吧，真是年纪越大越比乌鸦还聒噪！”随即给女童穿好缎面衣衫，放在公孙绿萼身旁，施法让母女二人安睡。

屋外人似乎脾气很好，笑道：“垚垚如今还会接生了。那想来，接骨的医术当更好了吧。”

说话间，绮里垚体内的小龙女的魂气又颤了一下，感应到，小龙女的右小臂正被外力攻击。

绮里垚瞬间恼怒，胸腔冒火地冲出屋子，挥手荡开那股即将伤害小龙女的力，却又被抵在小龙女脖子上的利剑生生遏制住脚步，无视周遭团团将屋子围堵起来的浩云门人，磨着牙抬首，关切地望向小山坡上的被施加禁制无法行动的小龙女：“龙儿，是我疏忽了，明天我教你魂契相通术。”

“好。”小龙女对绮里垚微微一笑，同样对其他人恍若无闻。

持剑威胁的人是品日，品日身旁有一精贵宝椅，座上有位衣着华美，气质凊贵的青年。

青年眉宇间与绮里垚有些相似，但五官立体，轮廓分明，更显英挺疏朗，通俗来说，就是万千少女或某些少男们心目中梦寐以求的夫君的容貌。

见绮里垚出来，青年薄唇勾笑，很是满意地说：“垚垚这才乖了。”似瞧不见绮里垚那要杀人的目光，兀自安排道：“垚垚，屋里那个魔种祸胎留不得，你除了它，完成当年你应做之事，今日咱们都恭迎你重回宗门，哥哥接你回家。”

“哥哥？回家？”绮里垚不屑地冲天冷笑一声，一项一项道，“你是浩云门掌门，智博上仙，绮里矗，唯独不配做我哥哥。当年母亲和幼弟的事是你告的密，获大义灭亲的美誉；镇我于崮崖渊底也是你的提议，宗门大选你顺理成章的得到第四代掌门亲传首座大弟子之位；也是你告诉我，母亲是被暝刹下药引诱玷污的，冷眼瞧我一次一次的报仇失败，数度徘徊在生死边缘；如今，你还臭不要脸的想要做一出兄友弟恭的戏，啧，我这人实在，没你那么恶心。”

青年正是绮里矗，闻言眯了眯眼，缓声道：“我告的是天生魔种，告的是母亲辱没亡父；镇你是要救你，望你冷静悔改；暝刹于我们是辱母之仇，当诛灭之。”停顿一下，似乎是按耐住怒气，又道：“垚垚，世上亲人唯有你我，你当听哥哥的话些。”

未等绮里垚应答，小龙女率先生起气来，怒声质问道：“你有何资格做阿垚的亲人兄长？你当我的阿垚是什么，凭什么要听你摆布？她有妻子，有弟子，有自己的家，不再孤身一人，岂能再容尔等欺凌威压！”小龙女不理颈上剑刃逼迫，不顾割裂痛感和流出的鲜血，眼神鄙夷，昂首冷傲道：“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和妻子都陷害杀虐，你才是真正的魔。”

“放肆！”品日一声大喝。

绮里垚立刻指着他骂道：“放你个品日狗腿子！你丫训谁！”

绮里矗神色微变，声音更透明显的冷意：“垚垚，这个凡女胆大妄为，欺你千年孤寂使手段钻空子，诓骗你与她结下魂契，又利用你达到元婴阶，当真是厚颜无耻，其心可诛。但，看在你纯善年幼，哥哥可以原谅你。去了结那魔种，悔改当年罪过，家族宗门都对你过往不究，以你实力，可任长老，切莫浪费了你的极品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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