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试好了，亲爱的。”

“哦，谢谢您，女士。其中一套我现在穿走。”Harry对摩金夫人甜甜一笑，轻巧地跳下脚凳。然后他转身遗憾地对Draco道：“带我来的那位教授我超喜欢，可惜他脾气不太好，我想我得先去门口等他。”

“好，那么我们就到霍格沃茨再见了。”Draco撇撇嘴，这让他有点打破了之前高傲小贵族的形象。事实上Draco有些应付不来Harry——这人明明什么都顺着自己来，但又好像一直轻松地将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而Harry这种完全顺着他来的态度也让Draco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这不是说Draco对这种顺从的态度感到陌生——事实上，Draco的父母就非常宠他，他身边也有不少为了各种目的对他非常顺从的男女巫师。然而Harry的态度与这两者都不太一样……硬要说的话，这绝不是出于关爱的宠溺，更不是下对上的服从，反而像是主人对一只宠物猫的纵容。

他也说不清Harry给他的感觉——像是油画里走出的妖精，俯下身把脸靠在你手心里，勾起染成猩红色的嘴唇对你微笑，你却汗毛炸立，全身的神经战栗着叫嚣危险。明明对方做着顺服的动作，强势地站在高位的却不是你。Draco不确定Harry这种隐晦的居高临下的气势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在Harry离开后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Harry披着他的新袍子到长袍店门口站住。他刚才没说谎，他超喜欢Snape的——和Draco不一样，Harry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阴阳怪气的魔药教授这么感兴趣……明明他不太喜欢头发油腻的人，也不喜欢中年男性。所以他非常自然地做出一些像是在讨好的举动。比如现在乖巧地站在门外等。

七月底的下午的天气不会凉爽到哪里去，Harry就站在毒辣的阳光下一动不动。

Harry倒也没什么怨言。他这些年能晒到太阳的机会很少，现在体验一下还有点新鲜。不过很快他就对暴晒的感觉厌烦了，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附近的一家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见这家店门前的招牌上写着“咿啦猫头鹰商店—— 灰林枭、鸣角枭、雪枭。”

这家店装了巨大的落地橱窗，Harry在店外也能看见店里站在木制支架上的一排排大大小小的猫头鹰。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算了，Harry原本看见清单的时候想的是如果有红色的猫头鹰他就买一只，没有他就不带宠物了。

……但是，好吧，橱窗里那只雪枭真的太漂亮了。

Harry不知道怎么就和这只雪鸮对上了目光。这个漂亮的孩子一注意到Harry就瞪圆了她那双宝石般的眼睛，一边轻轻舒展了翅膀一边转过头来。

于是Snape回来认领他寄放的救世主时，就看见终于披上正常衣服的Harry正背着手面对着一个方向眯着眼笑着。

Harry立马发现了Snape。于是他两眼放光地向Snape道：“先生！我想买只猫头鹰！”

“或许救世主已经被他的名声冲昏了头脑，认为他可以随意浪费教授的时间了？”

Harry闻言像狗狗一样委屈地垂下了眉眼，绿眼睛里雾气氤氲：“就一分钟，我想把那个孩子带走啊……求您了教授！”他说着指了指那只雪枭。

“……我再说一次，我没义务陪你浪费时间！”

“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好吗……答应吧——我会很快买好的——”

五分钟后，Harry手里多了一只大笼子，里边是刚才那只漂亮的雪枭。Snape拉长了脸，浑身直冒黑气。雪枭似乎迫于魔药教授的淫威，一直哆哆嗦嗦把头埋进翅膀里。

Harry开心地抱着他的猫头鹰，蹬鼻子上脸道：“谢谢你，先生，你想给她起个名字吗？”

Snape好像终于明白了跟这个Potter小崽子较真的话妥协的永远是自己，黑着脸不再搭理Harry。于是对角巷出现了一对古怪的组合：高的拉长了一张脸在前面走路带风；矮的满脸缺心眼似的笑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还迈着一双小短腿轻松地紧紧跟在后面。

接下来是书本，望远镜，天平，魔杖——Harry得到了一根凤凰尾羽芯的魔杖。

Harry很满意——他才知道之前给他送信的鸟儿就是凤凰，他喜欢那孩子火红色的羽毛。

不过Snape听了奥利凡德先生有关兄弟魔杖的说法后不太对劲——与先前对Harry发脾气的状态完全不同，这时他伪装得很好。不过一些微表情还是很难瞒过Harry。

Harry没说什么，两人很快买完了清单上所有的东西。Snape要带着他返回时，对角巷已经是黄昏，满天晚霞在地上铺上一层暖光。

Snape有点为难。把Harry直接送到先前那个地下礼堂吗？虽然这个不太正常的Potter大概不介意但是……那里还有一地少儿不宜的东西——有一说一今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他几乎要数不清自己使用大脑封闭术的次数。

好在Harry立刻察觉了他在想什么。“把我送到之前的礼堂吧，我就住在那附近，”Harry道，“之前那个瞬间移动的魔法超酷！您以后能教我吗？”

Snape便把他之前的送到礼堂。在再次移形换影离开前，这位黑袍的魔药教授给Harry留下一句：“那是高年级法术。”

Harry撇了撇嘴。高年级法术是一回事，他学是另一回事。Snape没说拒绝，这在Harry这里就是同意了。

他抱着他的书本和各种学习用品，拎着猫头鹰走出了那个溢满血腥味的礼堂，晦暗的长走廊里回荡着Harry欢快的脚步声。走廊尽头有一个狭窄却布置华丽的房间，Harry把他的东西和雪枭一起放进去。

“在这等等我，”他把雪枭放出笼子，“从今天起，你叫Hedwig。”

这时，他背后传来一个有些沙哑低沉但却意外地好听的女声：“你得告诉我今天为什么放了我两个小时的鸽子——我差点以为你死掉了呢。”

Harry抚摸着停在他手臂上的猫头鹰，头也不回地笑道：“当然。听我说，我遇到点儿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