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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修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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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距离山洪突袭已过去小半个月,这些日子的忙乱与沉湎,让樊漪意识到了未雨绸缪的重要性。

往任乡官光吃空饷不作为,对邙山水患坐视不管,才间接酿成今日大祸。事情已然发生,樊薏不想将心思落在过去,做无意义的追责。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落地生根,再也无法泯灭。

乡衙前堂摆着个约有巴掌大小的木球,底部与装满齿轮的木匣联通。此乃前几日霍倾随手所雕,上面尽是繁杂缝隙,却精准构成了一个圆球,不知嵌了何物,举起来沉重费力。

樊薏迟疑片刻,伸手按下了角落里的开关。

平整的匣面缓缓分离形成案桌大小的舆图,随着机关转动的咔哒声,原本浑圆球体分成小块立起,在與图各处精确落点,变成了整个鹿鸣乡的俯瞰图。绵延的祁山脊链、河道谷地无一不涵盖其中,一眼看去,让人心生跌宕,很是壮阔。

樊薏想起前些日子被自己揉成废纸的那张地形图,不由得感慨起世界的参差。霍倾能凭木械吃饭不是没有道理,要是把这个小球换成整个邺国的群山江河,她都不敢想象这市场得多火爆。

“大人喜欢此物,拿去便是,立在此处发呆做甚?”

樊薏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手抖,差点把與图摔到地上。霍倾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正笑意吟吟看着她。

“足下走路就不能发出点动响吗……”樊薏嗅到霍倾身上混杂着血腥气的浓郁药味,念及他背伤正在结痂,难得心平气和道:“甘士价不是百般叮嘱让你不要走动么,照这速度,莫说秋日,便是近了年关也好不起来。”

“我可以理解为,大人这是在聊表关切吗?”

樊薏翻了个白眼,“足下的木械與图做得极好,只是有一处出了纰漏,”她再度回到與图前,指着那高耸的山链,道:“祁山虽高,但形态扁平,山脊突兀,并没有这般大而长的一条谷地。”

鹿鸣乡只是西北边陲的干旱小城,霍倾对此不熟悉,做错了图也无可厚非。樊薏本就想按着这条错绘的山谷河道修渠,没想到意外和霍倾的想法碰撞一处。

“在下不曾错漏。”

樊薏在任乡官半载,对鹿鸣乡地形十分熟悉,祁山各处无需图纸便可呈现于前,这条河道的确多得突兀。她没有急着驳斥,而是等着余话,种种事实都证明,霍倾办事比甘士价还靠谱。

“洪水暴雨百年难遇,直接在祁山后冲出了一条谷道,大人若对此存疑,尽可亲验。”

“你有几分把握?”樊薏显然不信。

“大人信则有,不信则无,那日我刚到鹿鸣乡车驾被毁时,洪道已初有雏形,如今与我所刻,或有毫厘之差。”

樊薏扭头看那繁杂與图,拉着摇杆将平摊木片齐整推回匣中,脑中思绪万千。她权衡了许久,仍旧不敢完全相信霍倾的话。

祁山植被葱郁,乃整个鹿鸣乡蓄水能力最强悍的地方,然而往任乡官未物尽其用,使得水资源浪费,一到春季农垦缺水,夏季粮食绝收,如此恶劣循环,百姓越过越穷,而今就差要沿街行乞。

如若真像霍倾所言,山洪真冲出一条河沟,倘若置之不管,来年涨水必生大乱。可眼下乡衙里的资金养活这十来口人尚且艰难,要想绵力撼山,谈何容易。

令樊薏深感庆幸的是,河沟成了水渠底基,只需浅挖几尺,填入砂浆,便可修小渠引水。这样一来,能节省大半人力财力。

思及此处,樊薏立刻走出正堂,疾步离开时却意外嗅到了股焦味,她直接改变方向,揪住了在长廊尽头同小梧闲聊的阿姚。

小梧生性内敛,在乡衙这几日,提防之心时刻不曾松懈,唯独与反应总慢半拍的阿姚合得来。

“嘶——”阿姚被揪着耳朵站起来,踮起脚尖疼得眼冒泪花,“疼疼疼,大人松手!”

“你还有闲心窝在这里,可曾嗅到什么味道?”

阿姚眼皮一跳,鼻尖翕动闻到了股糊味,她暗道不好,连忙捂着耳朵讨饶。可等她紧赶慢赶跑回庖厨,却发现文火慢烹的瓦罐已被烧干开裂,药汤洒落一地,直冒热气。

一切努力付之东流,熬了半日还得从头再来阿姚欲哭无泪。

把阿姚赶回庖厨后,樊薏仰头看了会儿天空,头顶只剩卷积云堆蜷,估计今日晴朗无雨。她马不停蹄赶往哨所,拉住之前去找郎中的那个仆役。

“你带上几个帮手,即刻去祁山东南角勘测,若有河沟,记得绘份地形图回来。”

“祁山遍地野物,大人这是要做甚?”那仆役抱着堆刚劈好的木柴,疑声问。

“你只管去做,日后万事可知,眼下没那么多时间解释,记着日暮前折返,否则被山中野狼叼了去,我可不来不及搬救兵。”

仆役刚领命去调遣人手,本还在正堂的霍倾已经慢悠悠跟了过来,他看着拾掇碎木的樊薏,忽然发出突兀的拷问。

“听闻大人自幼生长在扶安乡?”

樊薏淡淡应了声,很快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对,她转头看向霍倾,目光里藏着探究,“乡衙里不曾归入我的档案,便是仆役也不大清楚我的来历,你才呆了半月,从何得知?”

刚刚惨死不久的马夫和乡丞给了樊薏足够多警醒,比起无二心对乡衙服务,她更愿意相信霍倾是县令的细作。

她拍干净手中木屑,话里藏刺,“我不过半路冒出的乡官,只有甘士价和薛县令知晓来历,足下既非亲亦非故,很难不让人起疑。”

“大人怎知,我们非亲非故?”霍倾笑意未泯。

樊薏目色一滞,很快反应过来,“足下生在晏京,我要是有晏京故交,何必留在穷乡僻壤为半两俸银发愁,早飞黄腾达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在下并非晏京人士。”

不知是不是错觉,樊薏总觉得霍倾说这句话时,神色格外寥落。可等她再细看,对方已经用笑意遮掩了情绪的缺漏口。

他在伤心?

因为自己猜错了籍贯而伤心?

樊薏很快推翻这个猜测,二人不过相识半月,对各自不稔熟也在情理中,太知晓对方底细才不对劲。

修渠不止要天时地利,更离不开资金扶持,也恰是这不可或缺的资金,让她犯了难。

遂县的知县薛崇义是个贪财好色的主儿,当初樊薏不肯花钱买官,被他使手段下放到最拿不出手的鹿鸣乡,成了俸禄难以糊口的编外人员。

要从薛崇义嘴里扣出碎银,饶是有三寸不烂之舌在身,也难若登天。

甘士价见自家大人为难,摇着羽扇似有良策。他凑过来故作玄虚低声讲着心中所想,只是还未说几句便被眼前人打断。

“停停停!”樊薏摆手制止,实在不敢相信这种荒唐之话是从自己向来信任的谋士口中说出,她疑声问:“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向薛崇义行贿?”

这不明摆着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甘士价,你老糊涂了么,”樊薏寻了处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莫不是一场山洪把你的才智谋略也尽数冲走,什么馊主意都敢往明面上摆,薛崇义什么人?他的胃口岂能轻易填满,你我加上整个乡衙,都不够塞牙。”

“大人又着急了不是?且听我说完再反驳不迟。”甘士价捋着髯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樊薏还真以为不必往薛崇义身上下功夫。她嘴角噙着少见的亲和笑意,等着未尽余话,语气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凉。

“你最好能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点子。”

甘士价心里没了底,他惴惴地细数过去半载,发现樊薏好像不曾以官威压人,也没有责罚过仆役,顶多口头骂上几句便消了气。

“宴请。”他道。

樊薏直接将手中小棍丢来,吓得甘士价忙扭胯往旁侧躲开。她站起身拍了拍裙裾泥渍,嘴里刺道:“我看你脑子果真丢了,下月俸银减半,趁早从眼前消失,让我耳根清净清净。”

甘士价笑意垮下,说好的不罚人呢?

俸银减半还能活吗?

“大人,”他苦着脸,没了往日儒雅谦,却还是顶着被扣除全俸的风险,坚持己见道:“眼下唯有宴请才是最小的开销,薛县令无利不起早,您听我的,到了玉笙楼只管把他灌醉,人一糊涂,哄他签字画押不是手到擒来?”

“你有几分担保此事行得通?”

樊薏不问还好,一问甘士价便立刻挺直腰杆,他本想摇羽扇装渊学之士,不料失手掉到了地上,只好尴尬地假咳了声。

“人送外号小诸葛。”

半年前求官时薛崇义羞辱她的嘴脸还深刻映于脑海,樊薏嘁了声,很是不赞同甘士价的话。

“往他身上花钱,还不如拿去给阿姚添两件云锦小衬。”

阿姚闻着味过来,在身旁幽幽现了身。

樊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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