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齐夫人身死的消息传到了前朝时，龙跃王正在数着人头，浓稠的血液从锋利的长剑上一滴一滴地滑落。

不管他们怎么咒骂，怎么卑微求饶，就算是自暴自弃站在原地不动弹，都没有动摇龙跃王的决心，慢慢地哀嚎声消失了，整座宫殿静的可怕，几汝角推开了大门，扑面而来的味道让人作呕。

满地的尸体，分不清都是谁的。

反正，都死光了......

龙跃王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斜靠在那里，衣服松松垮垮，露出的皮肤是那么地苍白，头冠早已在砍杀中脱落，乌黑的长发铺满在王座上，好似干涸的血液，狰狞又可怕。

他疯了。

几汝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命运的齿轮总是以一种可笑又荒诞的方法推动这个世界的运转。

“你来了......她......还好吗？”

龙跃王的声音哑的不像话，他现在有些颓废，那种以为一切都能改变，结果无能为力的压抑，让人有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想要可怜他。

“夫人薨了。”

几汝角推着轮椅上的把手，艰难的绕过那些尸体，但很快又放弃了，前面的障碍物实在是太多了，堵住了她去往高台的路。

“......”

龙跃王或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一愣又回神无言。

许久才喃喃自语道：“离开也好，离开也好......”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若是无事，儿臣就先退下了。”

几汝角率先打破这让人不适的气氛，推着轮椅，不断的向后退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龙跃王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风一吹就散了。

【宿主，我还以为龙跃王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就这样轻拿轻放，为什么？他不是很爱火齐夫人吗？】

系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坐在几汝角的肩膀上舔着爪子。

【因为爱，他才会选择默许。】

剩下的不管系统再怎么问，几汝角都不打算告诉它，人心的复杂就和人体的结构一样精妙而脆弱，人自己都搞不懂的东西，外人又怎么明白。

这是他第二次低头，向命运。

或许龙跃王的结局早已注定了失去。

他保不住自己爱的人，只能放手，一边爱她，一边将她禁锢于笼中，最后又选择了放过。

人心啊，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宿主，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系统伸个懒腰打个哈切，看起来倒是悠闲。

【什么都不做，我们已经被剧情盯上了。】

在力量未积蓄前就妄想拯救所有人，只会带来更大的不幸。

一部动漫里，有个场面让几汝角一直记到现在。

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绑着两个同样无辜的人，选择一边，另一边就会有人死去，或许有人能够做到同时将他们救下。

可这道题的目的从始至终考验的就是取舍，你救不了所有人，人能造出奇迹，可奇迹并不会眷顾所有人，这个世上总是有不幸发生，无时无刻，每分每秒。

如果救不了所有人，那就，能救一个是一个。

两个都想救，只会导致两个都失去。

现在也一样，也许在人命面前取舍过于冷酷，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做选择或者太贪心，最终一个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