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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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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姑娘,大夫来了……咳。”

卢青匆匆闯入,又紧急闭上了眼。

谢云闲闻声从崔灵景怀中抽身。

她抵在崔灵景肩上的脑袋猛然抬起,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

崔灵景微微吃痛,“啧”了一声。

谢云闲目露歉意,下意识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巴,略微尴尬道:“对不住,你可有伤到……”

“无碍。”

崔灵景眼神扫过某个破坏氛围的人。

卢青垂下目光,轻咳一声,正色道:“大夫来了。”

“带进来。”

大夫提着药箱,进来给谢云闲处理手心的伤口。

察觉崔灵景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谢云闲强忍着将痛呼咽了回去。

方才她头脑一热,情绪漫上来,才说了那句话,没想到崔灵景当了真,直接将她拥入了怀中。

这会脑袋稍微清醒了,她不禁面热,双手双脚都不自然了。

大夫问她:“姑娘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处?”

谢云闲微顿,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可有活血化瘀效用的药膏?”

大夫起身去给她取。

卢青再次从外掀帘而入,道:“卫大夫出来了,说匕首上无毒,不伤及要害,性命保住了,但不知何时能醒来。”

谢云闲长睫垂落,嘴唇翕动,“都怪我。”

崔灵景眼神示意卢青先离开。

卢青退下后,他侧头问谢云闲:“可要回去休息一会?”

“我想等荷华醒来。”

“她一时半会可醒不来。”卫大夫从外面走了进来。

谢云闲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卫大夫,她几时才能好起来?”

卫大夫摸着白须道:“不好说。虽未伤及要害,但伤口深,失血过多,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如初。”

谢云闲眼神一暗,竟要一个月?

“医馆打烊了,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这里自会有人照顾她。”卫大夫毫不客气地开始逐客。

崔灵景也劝她:“走吧,明日再来。”

谢云闲犹豫一会,点了点头。

……

路歌在屋内等了半天,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反反复复,难掩焦急。

她等得抓心挠肺,暗骂崔灵景不靠谱。

这么晚了?人到底哪里去了?难不成真出事了?

皓儿不会也遭遇不测了吧……呸呸呸!

别担心,别担心,呼,呼——有卢青呢。

终于,远远的,听见门外有声响,路歌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可算回来了!”

路歌牵起谢云闲的玉手,轻抚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谢云闲见她衣薄,便道:“外头冷,咱们进去说。”

三人进了卧房,红灯笼里的火光给春夜添了些暖意。房门一关,谢云闲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安心。

澄亮烛火照在谢云闲落魄颓唐的面容上,路歌大吃一惊,踌躇着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偷偷用眼神询问崔灵景。

崔灵景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没看见,没理会她灼热的目光,只给她倒了杯茶,说让她暖暖身子。

借着火光,路歌注意到谢云闲红唇上的咬痕,瞠目结舌,厉声质问:“崔皓!你怎么把人家嘴给咬破了?”

“……”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谢云闲与崔灵景同时陷入了沉默。

路歌瞪着他:“说话啊!”

谢云闲赶忙解释:“路姨娘,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咬到的,不……不是他咬的。”

崔灵景向路歌投去无辜的目光。

“那你……”路歌看着谢云闲,支支吾吾。

谢云闲浅笑:“路姨娘直说罢。”

路歌早就忍不住了,得到应允,当即连珠炮似地发问:“怎么闹得这么狼狈?吵架了?崔灵景对你动手了?他打你了?还是……”

眼见路歌越猜越离奇,谢云闲不得不制止:“没有的事,我半路遭遇绑匪,还是崔……夫君救了我。”

崔灵景“嗯”了一声,表示这是实话。

“绑匪?!”路歌惊呼,“可有伤到哪?怎么会遇到绑匪?可有报官?这、这万一皓儿去迟了,岂不……”

谢云闲宽慰她:“并无大碍,姨娘不必担心。”

路歌松了口气:“那便好。”

崔灵景道:“有我在呢。”

路歌狐疑地盯着崔灵景看了又看,最终嗟叹:“也是……我量你也没这本事和胆子!”

她又望向谢云闲,满眼心疼和关怀,软声道:“你要是在他那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姨娘说,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把他皮给剥了!”

崔灵景咳嗽几声。

谢云闲觉得好笑,为他讲了句好话:“多谢路姨娘,夫君文质彬彬,不会做那些粗暴鲁莽之事。”

“他……”

眼看路歌又要长篇大论,崔灵景适时打断她,对谢云闲道:“夫人想必筋疲力竭,早些沐浴歇息吧,我待会让人送些吃的来。”

路歌听他这么说,不忍再烦谢云闲,终于放过了身心交病的两人,叮嘱几番后回去了。

路歌走后不久,崔灵景就去了书房,将卧房留给了谢云闲。

谢云闲刚褪去外衣,一个婢女就走了进来,朝她作揖行礼:“四夫人,小婢采薇,四公子命我来服侍您。”

谢云闲一愣,随后点点头。

崔灵景应当是顾忌她伤口不便,荷华又不在,就找了个丫鬟来照顾她。

采薇年幼,态度谨慎小心,举止卑微恭敬,看着涉世不深,心思单纯。

“你一直跟在四公子身边?”

采薇怯生生摇头:“奴婢年初刚入崔府。”

“你是他的贴身丫鬟?”

谢云闲仔细想了想,跟在崔灵景身边的,算得上贴身的仆从,似乎从来只有卢青一人。

采薇摇头,“前些日子大夫人给四公子安排了一个贴身丫鬟,不久后因摔坏四公子的东西,被罚去东厨做事了。”

谢云闲心想,这贴身丫鬟想必是宁元珍故意安排在崔灵景身边的,崔灵景借着这事把她给支走了。

想着,谢云闲又觉得奇怪。

虽说宁元珍贵为长公主,瞧不起崔灵景的出身,但不至于专门派人监视他吧?从昨日堂上对话也可看出,宁元珍对崔灵景,不止厌弃,还在提防他。

以崔灵景的身份地位,不足以成为崔昊水的威胁才对。

“四夫人,我服侍您更衣吧。”

谢云闲回过神,道了声好。

-

“霄儿……”

“霄儿……”

黑暗中,谢云闲听见有人在唤她,声音十分熟悉。

但她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身体在往下坠,底下是无底深渊。

“救命……”她心底蔓生出惧意。

那人仍在喊她,声音愈发清晰。

“霄儿……”

“霄儿……”

阿娘!

谢云闲终于反应了过来——是阿娘!

霎时,眼前一晃,黑雾散去,露出真容。

白溪躺在榻上,面容憔悴,嘴唇发白,眉眼间尽是倦意,仿似随时会昏过去。

谢云闲扑倒她身旁,喊她:“阿娘!阿娘!”

“霄儿……”白溪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握住了谢云闲。

“阿娘……”

白溪用尽力气,指甲嵌入她的皮肉,抓得她有些疼。

只见白溪唇齿微动,似乎有话想说。

谢云闲将耳朵贴近她,低声问:“怎么了阿娘,可是哪里不适?”

白溪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侧,用微不可闻的气音道:“霄儿……阿娘不在……你……要警惕……身边……”

“嘭!”

有人用力推开了门。

谢云闲惊起,转过头,看见了门房那狰狞可怖的面孔,他手里的匕首还泛着寒光。

谢云闲汗毛竖立,如遭锤击。

与此同时,白溪紧攥着她的手蓦然一松,垂了下去。

谢云闲立刻转头去看——然而白溪不见了,变成了倒在血泊里的荷华。

“不!”谢云闲惊呼出声,几乎破了嗓。

门房逐步靠近,握着匕首冲她袭来,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伸手去探荷华的鼻息。

没有。

没有呼吸。

谢云闲的心一下子掉入冰窟,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被冻住,彻骨的寒钻进骨子里。

不。

不!

“不——”谢云闲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

冷汗顺着额头滑进里衣,她满目血丝,眼圈发红。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采薇推门而入,见谢云闲起来了,惊讶道:“四夫人您醒了?”

她推门而入那一瞬,谢云闲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荷华。

不是荷华——荷华还躺在医馆里。

对,荷华没死。

刚刚那是一个梦。

但也是差点成真的梦。

梦已醒,恐惧却还在折磨着她,不安稳的心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不行。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有更多人为她丧命。

谢云闲双手攥紧,久久无法平静心情。

梦里母亲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尽管大夫说母亲那时精神不稳定,意识已不清醒,可她真切感觉到,白溪是清醒的——她有话想说。

她究竟想说什么?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谢云闲。

她从未与任何人提及,私下却耿耿于怀,一直在寻找答案。

直觉告诉她,母亲的未竟之言,与姐姐的死亡有关。

可真的还要查下去吗?

墙下的尸体、二哥房中的暗室、昏迷不醒的荷华……谢云闲不敢往下想。

她不希望再有人为自己受伤了。

“四夫人,您怎么了?”小丫鬟望着呆呆发愣的谢云闲,不知所措地立在一旁。

谢云闲将被冷汗浸湿的长发拨至脑后,问:“什么时辰了?”

小丫鬟道:“辰时一刻。”

“方才四公子说有事与夫人商议,让您起来后去一趟书房。”

谢云闲应下,洗漱过后,直奔书房去找崔灵景。

谢云闲单刀直入:“什么事?可是荷华醒了?”

“她还没醒。”崔灵景也开门见山道,“我是想与你商议回门一事。”

谢云闲一怔。

若非崔灵景提起,她都忘了这事。细细算了算,今日便该回益州了。

不行。

荷华还未醒来,她还不能走。

她语气有些着急:“可否推迟几日?荷华重伤未醒,我不想提心吊胆地回去,留她一人在建康。”

崔灵景点头:“我正是这样打算。”

“料想你放心不下,且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长途奔波,难免磕碰,便想推迟了几日。反正从建康至益州,路远迢迢,也不差这几日。待荷华醒来,你伤口恢复后,我们再走不迟。”

崔灵景的话在谢云闲意料之外,她错愕一瞬,随后真心诚意地道了一声谢。

若说心中毫无波澜,那是谎话。

谢云闲此时心中最挂念的便是荷华,崔灵景挂念着她所挂念的,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不免被打动。

“咚咚。”

采薇敲门而入,对谢云闲道:“四夫人,外头有人找您。”

“何人?”

“那人自称关秉良,看起来很生气……说一定要见您。”

谢云闲石塑般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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