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的天气是很冷的，就像那种刚下过雪后天气刚刚放晴那种开阔辽远的冷，就好像有一把冰剑穿透皮肤刺进骨头里一样，怎样都不暖和。露在外面写字的手就好像放在冰水混合物里头一样冷的发疼，握笔都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可是龙云这个城市却是几乎从来不下雪的，唯一一次下雪就是零八年的时候，而那次全国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冰冻灾害，沈昔叶记得那一年自己刚上初一。

教室里，沈昔叶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记着笔记，时不时的把手放在嘴边哈一口气，两只手合在一起相互搓一搓又立马拿起笔继续写，写一会再重复之前的动作。

沈昔叶那个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同桌竟然很意外的没有逃课，而是趴在座位上睡觉。可能是因为这节课是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吧，大部分虽然人在教室里，可是心早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都在下面小声的讲话。

夏浅川在伸出手拍拍沈昔叶的肩膀，小声的问：“昔叶，明天星期六，也是圣诞节，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好，你跟梓希想去哪里。”沈昔叶转过头说完立刻就转过头继续写自己的笔记了。放学的铃声也在此时响了。班主任叮嘱了些放假注意事项，就宣布放学离开了教室。

“差点忘了，这个给你们，我妈妈说今天是平安夜，要吃苹果，我给你们两也带了。”沈昔叶说着把收拾书包看到才想起来的苹果分给了夏浅川跟萧梓希。

“谢谢，昔叶这个是你包的？”萧梓希看了看沈昔叶递过来的苹果，开口问到。

给夏浅川跟萧梓希的苹果是沈昔叶特意用彩色的塑料纸包起来的，沈昔叶觉可好看了。

“你这包的什么呀！丑死了哈哈哈”夏浅川拿在手里一边看一边撇着嘴说到。

“你不要就还给我！我昨天晚上包了好久，你还嫌弃！”沈昔叶说着就要伸手去抢。夏浅川伸着手左边晃一晃，右边摇一摇。

沈昔叶伸着手却够不到，打闹之间就撞到了一边趴在桌子上的李嘉楠。李嘉楠就是沈昔叶的同桌，知道他的名字是沈昔叶帮萧梓希发作业的时候，在作业本上看到的。

突然被撞一下的李嘉楠抬头睡眼朦胧的看了沈昔叶一眼又看了看举着苹果的夏浅川，脸上看不出任情绪。

“对……对不起！”沈昔叶连忙道歉。

“没事，放学了？”李嘉楠看了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个给你。”沈昔叶掏出书包里剩下的一个苹果递到李嘉楠面前。这个苹果本来是沈昔叶给自己的，所以并没有包起来了。

“给我？”

“嗯，今天是平安夜要吃苹果的。嘿嘿”沈昔叶咧着嘴笑了笑。

“谢谢。”李嘉楠接过沈昔叶递过来的苹果就转身离开了教室。

“你干嘛把你的苹果给他？”夏浅川看着李嘉楠的背影问沈昔叶。

“他没有苹果呀，我家里还有，昨天我妈妈买了好多呢。”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苹果啊！沈昔叶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是我同桌呀。”沈昔叶想也没想的说到。

“你！……”夏浅川冲沈昔叶翻了翻白眼，一把抓自己的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走了。沈昔叶背上书包和萧梓希跟了上去。

沈昔叶加快步子想要跟上夏浅川，可是夏浅川走的特别快，沈昔叶一路小跑到停自行车的车棚下面才赶上夏浅川。夏浅川并不搭理她，自顾自的骑上自行车飞一样的走了。

“浅川！你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嘛！”沈昔叶看着夏浅川把车骑得飞快。

“我没惹他呀？梓希……”沈昔叶转过头看着萧梓希，一脸茫然。

“昔叶，你知道李嘉楠这个名字一直在学校公布栏的黑名单里吗？”萧梓希问到。

“……”沈昔叶看着萧梓希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原因。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将好的反面就定义为坏，好与坏的分界线也划的很明朗。听话的就是好孩子，不听话的就是坏孩子，认真上课的就是好孩子，逃课的就是坏孩子。按规矩做事的是好孩子，不守规矩的就是坏孩子。而李嘉楠毫无疑问是后者。但好与坏真的能这么明朗的区分开来吗？

沈昔叶一边骑车，一边想着刚才得事情，到萧梓希家得路口的时候，看到夏浅川坐路边，啃着刚才沈昔叶给他的苹果。

“浅川，对不起，我……”沈昔叶将车停在离夏浅川两步距离的地方。

“沈昔叶！你这个笨蛋！你又没做错什么！”夏浅川嘴里含着苹果，说话不怎么清楚，但还是沈昔叶和萧梓希都能听懂他说了什么。

“好了，你们俩啊！”萧梓希看着两个人一脸无奈。从小到大，萧梓希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这两个人吵架的场景。

“今天去昔叶家补习数学吧，我们一起过平安夜。”夏浅川开口说到。

三个人骑自行车并排行驶在路上，夕阳的余晖下三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被拖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