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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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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昭和萧令仪身处的小道上僻静悠长,两侧皆是高至半身的灌木丛,二人循着声音往层层叠叠的灌木丛后望去,绿茵遮蔽下是座看起来很是破旧的小亭子。

萧令仪皱眉,高声道:“何人?”

听到萧令仪的声音,从亭子的座椅下钻出一个脑袋,女孩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眼前两人,鼓着嘴,眼神委委屈屈的:“阿姊怎么是你啊。”

萧令仪有些诧异,但还是语气严肃:“伯媛,你在此处做什么?”

萧伯媛气鼓鼓地站起,直接坐在了亭子的椅子上,用力地踢了一脚亭子木制的柱子,发出很大的“哐”的一声。

“阿娘和祖母呢?她们真的不管我了吗?”

萧令仪见此冷声:“伯媛,不得无礼,公主在此还不快行礼。”

萧伯媛这才注意到越昭,连忙起身,慌慌张张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小女见过公主,公主金安,方才怠慢是小女之过,还望公主大人大量。”

越昭见她这一些列操作轻轻笑了出来:“起来吧。”

萧令仪见越昭神情,松下一口气,但还是带气地瞪向萧伯媛:“还不快过来。”

萧伯媛攥着衣角,鼓着嘴,却依然挺着腰背,大步走来。

“家中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莫要计较。”萧令仪见她如此,叹了口气向越昭道。

越昭好久没见到这样鲜活的女孩子,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下来,摇头道:“无事。”

“参见公主。”萧伯媛行至越昭面前再次行了一礼。

“嗯。”越昭点头,“起来吧。”

等她起身后越昭才问:“你方才在那做什么呢?”

萧伯媛斜着眼试探地看了眼萧令仪,见萧令仪没看她只直视着前方,才犹豫地开口:“原以为是家中长辈会路过此地,不想是公主路过,方才之事请公主恕罪。”

说完又深深福了一礼。

怕是在与家中长辈闹脾气呢,越昭心想。

不过他人家中之事就不便多问了。

“怪不得方才宴上没见到呢,原是在这儿呢。”越昭将话题转了个放向调笑道。

在来之前,檀嬷嬷特意将萧家的人物关系给越昭反复说了几遍,越昭今日就是靠着这些记忆,将人脸一一对上。

萧家后院老夫人是曾经的萧丞相的夫人。

如今后院主掌事务的是萧丞相的二儿子夫人,也是萧令仪的叔母、萧伯涯和萧伯媛的母亲。

而萧令仪的父母,则于早年萧令仪还在襁褓之中时,远赴当年那场与西夷轰轰烈烈的西庶之战,埋骨西北。

来时一直未见到萧伯媛,在小宴上见萧令仪手边空缺的位置时越昭就心生了好奇,竟是在这儿遇上了。

萧伯媛有些脸红地抿了抿嘴角。

萧令仪则是直当地接话:“伯媛你莫要再与叔母闹脾气了,如此这样闹腾,也会伤祖母和叔母的心。”

萧伯媛听到这话一瞪眼,气鼓鼓道:“她们伤心重要,难道我的未来就不重要了吗!”

“祖母和叔母当日也只是提了一嘴罢了。”萧令仪叹了口气摇头,“并未真的逼着你嫁人,更何况叔母那般疼爱你,你如此行事也只会伤到爱你之人。”

萧伯媛顿时像是个被哪一句话点燃的炸药,声音突然尖锐:“今日说我闹脾气说我疯劲大、不顾家中利益,可若我不闹若我不发这个疯,谁来顾及我的利益,谁来考虑我的未来!”

“阿姊你就在这儿看着,今日我若是妥协一步,他日等待我的便是更加摆脱不得的命令。”

萧令仪被她这么一唬,想要反驳什么,可看了眼身边的越昭,只得压下脾气,好声好气道:“伯媛,当日叔母真的只是偶然提了一嘴,并非真的要你嫁他,何况他看着也是一表人才的模样,你是叔母亲生女儿,叔母又怎会委屈你呢?”

“什么一表人才,我看他朱右清就是一脸谄媚歪相!”萧伯媛打断萧令仪的话,“你说她们爱我,就自当尊重我的意愿,不若难道要向你一般,大伯大伯母都不在了还要听祖母的歪理日日去皇宫里就为碰那劳什子皇帝的面?阿姊你真的喜欢那皇帝吗?你真的想去那个日后再与我们难以见面的皇宫吗?”

萧令仪的脸一下冷了下来:“大胆,还不快闭嘴。”

萧伯媛的嘴跑得快,此时被萧令仪一吼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连忙朝着越昭跪下:“公主恕罪,伯媛一时气话冒犯了公主,伯媛并非有意作想,请公主恕罪。”

说完双手相搭于地,头低低地埋了下去。

萧令仪也跟着跪下,但没有弯下背脊,只是举起手臂双手相搭,低头将额头靠于手背上。

“家中姊妹言行无状,请公主恕罪,皆是无心之失,萧家忠心耿耿,不敢觊觎其他,还望公主饶恕。”

越昭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心里正颇有些津津有味。

她虽对皇权之事不感冒,心里也常常指着皇城破口大骂,但此时作为一个天家公主,她也知道她该冷下脸,她该循着皇家该有的模样。

鼻息间重重呼出一口气,越昭面无表情道:“非议宫中之事,对陛下行不敬之言,萧伯媛,你可知罪?”

“伯媛知罪,请公主饶恕。”萧伯媛慌张地回答,咬紧了下唇,见越昭久久没有回话,她悄悄抬眼看了眼越昭。

萧令仪直直地跪坐着,低着眉正巧看见这一幕,心下有些无奈,也只等着越昭说话。

“念你年幼,此次便罢了。”越昭目光放远,看向前方的小亭子,“若有下回,定不轻饶。”

“谢公主。”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萧伯媛重重松了一口气,萧令仪则看起来依然波澜不惊,像是早就知道如此一样。

二人站起后,萧令仪刻意地拧着眉,厉声对萧伯媛道:“还不快退下,别在公主面前再闯祸了。”

萧伯媛嗯嗯几声,行了礼就退下了,脚步匆忙得活像有猛兽在后头追着。

萧令仪见她身影消失后才歉意地转向越昭:“今日担待不周,冒犯公主了。”

“无事。”越昭笑笑,“令妹天真可爱。”

说完就迈开步子继续慢悠悠散起步来。

萧令仪立在原地有些犹豫,对于方才萧伯媛哐哐倒出的一堆话,她正思考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大概能猜到以公主的性子,方才不会因此治伯媛的罪,但是她摸不清越昭是否在等着她现在解释,也摸不准越昭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解释。

正下定决心,也跟着迈开步子,刚要开口,越昭倒是先她一步说话了。

“方才我其实就想问了,不知陈尚书的夫人是何性子?”

萧令仪一时有些怔愣,但很快还是回过神来:“公主讲的可是户部尚书陈广风大人?”

“是他。”越昭回过身,认真地看向萧令仪。

萧令仪见此垂眸,过了片刻才抬头直视越昭的眼睛轻声道:“陈夫人前几月过世了。”

“怎会如此?因何缘故?”越昭有些惊讶。

“听闻是因病过世。”萧令仪语焉不详。

待越昭想要再问得细些时,萧令仪急急插入话,转了话题:“听闻公主接手得胧酒楼后也常常去酒楼里巡访,不知公主与程二公子在经营之事上可还合拍?”

为何突然这样问?越昭心生疑窦。

但还是接话:“不知萧小姐认为程二公子如何?”

萧令仪自然而然地说起来:“程舟承自小于算学经学上便是旷世奇才,京城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弟无人不知,但可惜在商户出身,不过程家向来与文王交好,若有文王帮忙,他未尝不可科举入仕。”

“但谁知他转头就从书院退了学,回到家中经营起家中生意,如今程家在京中的大小事务皆由他之手,他的父亲和大哥传闻于各处环游经商,并不再管程家根基所在的京城了。”

“也是可惜了,如此人才。”萧令仪面露惋惜。

经过几番会面,越昭倒是很认同程舟承聪明这点,男的、长得好看、聪明、年轻,有这条件在现代要是混金融高低二十岁就能混个VP吧…越昭默默吐槽。

不过他在这个朝代也不赖,看起来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谁知道背过身又会如何算计你一道。

回过神,越昭想到萧令仪前头的话,总觉得她好像话里有话,于是问道:“萧小姐可是对程二公子的经营之道有何看法?”

萧令仪停下脚步,望着眼前曲径小道,正色:“从前的萧家与姬家是朝中掌握大局的两大世家,姬家有得胧酒楼,萧家后起了个望月酒楼,但不知为何得胧酒楼在经营上远远胜过望月酒楼。”

“我们也曾探查过得胧的菜品是否更别具一格,但几番尝试并不觉得有多与众不同。”

“直到后来才经由朝中其他官员之口知道,得胧酒楼是姬家与程家为朝中官员提供暗中密谈交流之处,至于姬家与程家是否还利用了得胧暗中行消息集散之事,萧家就不清楚了。”

萧令仪意有所指。

越昭乍一听到这层关系,有些惊讶,也有些恍然,早先就有猜测得胧酒楼暗中是否还有其他生钱之道,也确切地试探到程家在账务上对她多有隐瞒,没想到会是如此大胆的事。

索性上回并未签下程舟承弄的那个糊弄人的契书。越昭心里有了些计较。

“不知公主现今对得胧的情况掌握多少?”萧令仪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至于是否要接下姬家遗留下的这些东西便全看公主了。”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萧令仪轻轻张了张嘴:“若是需要什么我力所能及之事,尽可找我。”

萧令仪目视前方,微微清风吹动周边的灌木沙沙作响,树木的层层荫蔽也随之摇晃,然而阳光还是一如既往地铺就在石砖板的小道上。

她想起了第一次在永昭宫见到越昭时,那个满身带刺、强装镇定的永仪公主,又想起了自己从他人之口道听途说的永仪公主夺掌内侍局之事。

每每听到这样的故事,她总是会产生出同为其类、为之骄傲的欣喜,尽管这样奇怪的情绪细想下似乎有些违背君父之说。大约是被伯媛那小丫头带得吧,萧令仪内心有些发笑。

但是,她侧头看向越昭,比起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在四方宫殿里困兽般的永仪公主,她更期待今日这个探出脚步、执起棋子的公主,也更期待日后或许将傲视群英的越昭。

“也是为方才伯媛的事向公主的赔罪。”萧令仪偏过头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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