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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日斜深巷无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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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镜立在墙头,轻声问:“此地?前日夜里荣五失踪,就是在此地?”

两人从不见峰离开之后立即进了金陵城,一路追踪到荣升台东南总管最后现身的地方。

这儿是金陵富贵人家聚居之地,温镜很奇怪,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说没就没了?该不是在哪家藏起来了吧。

李沽雪明白他的疑问,肯定道:“就是此地,奈何两边儿人家俱已一一查问过,绝没有人家窝藏荣五,不敢也不可能。”

唔。

“不敢”是说这些人家和荣升台没关系,不会收留荣五;“不可能”是说李沽雪已经通过某种渠道查验过。李沽雪和他一道连夜赶来,是没这个功夫的,那便是他背后的人,两仪门的人。温镜想,两仪门这么牛批吗,十几家豪宅,一个白天的功夫,说搜完就搜完。

但他也没细想,凝目朝巷中看去。

这是金陵城东北一条小胡同。

说是小胡同,却其实并不很小,路也没有很窄,两架马车或可并行,只是路两侧一边是高宅大院,另一侧是大院高宅,将这条巷子夹在中间,显得格外阴暗幽长。

温镜简直可以想见这里白日里的光景:这巷中前半日投着一边高墙的阴影,后半日朱阳西移,另一侧的阴影又如期而至,阳光左右是照不进这条巷子的。

或朱漆或青石或牙白的高墙间或开有几扇小门,门旁停着送菜运货的板车,甚至远处还有一架泔水车。

他忽然鼻尖一动,悄声问李沽雪:“你闻到了吗?”

李沽雪也悄悄地:“闻到什么,泥味儿?泔水味儿?”

…不是,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儿。

说是香,闻来却并不怡人,那味道很浅很淡,温镜没有闻到过。他再凝神去嗅,却又好像无影无踪,他看看墙内的画阁亭台,心想大约是哪家小姑娘房中的熏香?

有人喜欢这个味儿么,他微微一甩头继续查看四周。

这便是传说中的后门一条街,温镜看着地上的石板,墙内红桃绿柳垂檐相向,墙外则是经年的灰尘秽物混着潮湿堆积成的一层污垢,即使是夜间也能看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黏腻,上头来来回回都是车辙痕迹。

脚踏在其上…温镜是拒绝的,因此他立在墙头。不过这泥…他问:“押送的马车无迹可寻么?”

李沽雪暗道一声聪明,也不隐瞒:“找到了,就在巷子出口。”

温镜问他:“现在呢?”

“还在那。”

温镜扬了扬眉,意思是那你还废什么话,直接去看啊,李沽雪摸摸鼻子,指了个方向,嘴里问道:“这里不看了?”

“你不是看过了?”温镜人早已飘出去几尺远,几句话沿着在金陵深秋的晚风,消散在繁华背后的这条小巷子里。两边人家既然都查过,这儿还能漏了什么不成,若有线索还等得到现在。

两人到了路口,一架毫不起眼马车安安静静靠在边上,温镜四处看看:“随行的没有看守的人吗?”

“有,说是有四个随守马车的。”郡府的府兵。

温镜略一思忖:“马车,马呢?”

问得好,这也是李沽雪看了他师弟留下的笺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要说荣五带着伤一打四,然后毁尸灭迹,有这样的功夫必然用不着骑马,缘何连人带马都不见了踪影。

他却还没解释,温镜那头已自言自语道:“不对,马蹄声动静太大,荣五不会骑马走的。”

李沽雪叹一口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不费劲。他在车前蹲下身,指一指草丛之中,示意温镜来看。

原来是一滩血。

已经干涸得七七八八,混在泥土里,杂草遮着,倘若不细看,尤其又是夜间,十分地难以辨认。不过这又很奇怪,温镜问:“这宅子里靠近这处外墙住着什么人?昨夜里什么动静也没听见?”

他停了停,直直看向李沽雪:“我说,你们还查出什么来了,能不能一气儿说完?别我问一句你吭一声的,干什么?磨豆子?”

李沽雪一愣,随即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感慨:这人对着他很少能说得这许多话,唉,要是语气里没有那么一点子嫌弃就更好了。

他老老实实答道:“没有,不仅这家,附近几家无论是主人还是仆妇都没听见什么异响,旁的…旁的也确实没什么线索了。附近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车中也没留下什么,”末了他回望温镜,真诚道,“真的,没了。”

温镜嗯一声。

他在思考,这个荣五,挺厉害啊,悄无声息解决四名看守。他听了大致的来龙去脉,便以为这四人是李沽雪他们两仪门的弟子,肯定是有武功傍身,即便以为是运送尸身,不设防,那也很难在四人没什么反抗的情况下将他们毙命。

没错,温镜推测四人没什么反抗,不然不可能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一点声响都没漏。纵然是脑袋上挨一巴掌头盖骨开花那还有半声惨叫呢,何况还是四人,荣五难道能同时偷袭四人,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周身又没有兵器——人是半果着裹在被子里抱上车的,如果带着兵器一定会被发现。

没有兵器,那他用的就是暗器,或者,温镜想,或者是用毒。

可是既然荣五有这个能耐,能在顷刻之间使四人一齐没了声息,那他又为什么会留下血迹?尸体又去了哪里?温镜喃喃道:“不惊动一墙之隔的人,一个人把四个人杀了,我能想象,这么短的时间还将尸体处理妥当,这我实在想象不来,马车还没动。”

所以也不存在架着马车运走四具尸体的可能。

李沽雪忽然道:“这个血,不像是人血。”

啊,温镜想一想,早说啊。不过那就说通了,不是人血,那就是马血。荣五的暗器或者他的毒,对人以外的动物可能作用甚微,他需补上一刀,因此留下了血迹。

可温镜还是不懂,他问:“也就是说这里昨夜有五具尸体,四人一马,为什么要连马也宰了?”

末了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左右转了两圈,神情相当疑惑。

温镜是个没那么多表情和小动作的人,相反他平日十分沉稳,十分冷,十分静,李沽雪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他道:“你闻见了吗?有股香气。”

李沽雪刚想说没有,忽然心中一动。困住他们的无非就是这样一个疑问:荣五是如何杀了人,又是如何在天亮之前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地处理了尸首。可如果……不是荣五一个人干的呢?如果杀人的和处理尸首的根本不是同一人呢?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尸首…

他一把抓住温镜,轻声问:“是什么香气?是不是隐隐约约、有些甜腻的香气?”

温镜正在组织语言想怎么形容闻到的味儿,立刻点头,他觉得李沽雪脸上这会儿的表情活像中了彩票,中彩票的仁兄做梦似的问:“是不是带着点什么东西,像是树枝叶子腐败的气味?”

!是啊!温镜心想就是啊!他方才绞尽脑汁也未想到该如何形容萦绕在他鼻尖的气味,李沽雪一说他终于恍然大悟:确实是一种生物腐朽的、有些腻人的香气!闻着令人没来由地不太…不太欢喜。

“这是何物?”

李沽雪看着他,眼睛奇亮:“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彼岸花的香气。”

…?温镜被看得莫名其妙。

“你方才说,一个人,不惊动四周把四个人杀了,可以想象,尸体还处理了,实在想象不来。阿月,你这话说的很对,因为确实不是一人所为。彼岸花无味,要非常近的距离或者非常大量的提炼才能有些微香气。这东西虽然不太吉利,但医馆等处还是会栽的,可是如此大量的用彼岸花,江湖上只有一个去处可寻。”

“三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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