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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雪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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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族里都在传,阿古达木娶了汉人,所以诞下了诅咒,那诅咒就是本王。所以我这诅咒,便咒死了他最喜欢的长子,还咒死了他其余的孩子,最后他不得不立我这个仅剩的儿子为王储。”

“昨日如枕黄粱,往后云霄雨霁,王上勿要沉湎过往。”范睦守挥动马鞭,驱散薄雾,出言宽慰。

阿日斯兰闻言面上畅快,内心深处却怯懦不敢细想:“范公子好心胸,本王不敢想如果不是他老了,生不了了,我和我阿娘会是什么下场?但这一切却是因为他自己后院起火,妻妾相斗导致,却要怪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儿和妇孺身上,真是可笑!”

他虽已弑父,但来自生父长久以来的折辱和厌恶,却如余音,久未消散。

这是场长久而孤寂的自救,久到他不知自己干涸枯皱的内心,急需甘霖。

“王上,潼城关要到了。”

穿过薄雾,范睦守望见远处满是风雪的平原,缀着点点星火,他目光沉静幽深。

没想到远离定州之后,他因怨恨而患得偏头痛,居然消停了一些。

或许,有人可以帮他消减这病痛,只可怜他时机未到,还需忍耐。

阿日斯兰闻言快马上前,来到范睦守身边。

范睦守面色阴沉的望着故国边疆:“你我好像都是别无选择不是吗?”

阿日斯兰凝视远方,知道他在回应自己刚刚的自诉:“我们不就是在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选择吗?”

二人望着潼城关的方向,不再言语。

或许再多的话,并不是说给对方听,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

*

潼城关以往的新年里都还会热闹一下。

但今年的潼城关却是白的多,红的少。

城内挂着白幡,冥纸遍地散落。

雪覆招魂幡,在冬风里晃着,哀伤着离人。

赵封延双目发直的盯着眼前熟悉的长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阿爹的离去。

直到副将跑来喊着:“将军!将军!这段时间许多士卒,冻的冻死,病的病死,还请小侯爷过去查看!”

赵封延听着如隔远山地叫喊,使劲拍了拍脑袋,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沉浸苦痛的赵封延紧握佩剑,只想到如今父亲不在了,他更要守好潼城关。

眼中痛楚还未消散的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将军,也许……也许是因为连日的暴风雪,所以许多士兵都患上了风寒疫病。”

赵封延闻言,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脸严肃地起身:“前些日子才收缴了许多军需物资,还是由本将军亲自派发下去的,且保证了每个士卒都足够御寒,如何会患上风寒?速带本将军前去查看。”

副将便跟在身后着急回话:“而且给他们发的都是最新的衣物和被褥,也正是从杨同那老贼手里缴获的军需物资,不知怎么还会染上风寒,医官说近乎全是风寒冻伤病。”

正说着,赵封延和副将孟塘建就来到了士兵休息的军营外。

进入营帐,空气里面弥漫的都是冷气,没有一丝暖和气。

看着崭新的被褥衣物,赵封延感到郁结:“本将军倒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赵封延赶到放置伤兵的营帐前,正要进去。

就见孟塘建冲上来拦着:“将军不可啊,伤寒最易传染,北原此刻就要攻打过来了,将军可千万要顾惜自己的身体!”

显然赵封延并不把孟塘建的话当回事。

大量的士兵感染风寒,甚至包括才来的新兵也在生病。

这让赵封延虽然面上沉稳,心里却有些慌乱。

这才不愿顾及自己:“让开!你竟敢拦本将军!来人!给本将军把孟副将拖下去!”

赵封延急火攻心,作势就要往伤兵营里冲。

医官听到营帐外一阵吵闹,便掀帘出来:“将军!将军请冷静!还请随属下来。”

医官的话,打断了孟塘建和赵封延的争执不休。

他匆匆拿来两块方巾给赵封延和孟塘建捂住口鼻,防止伤寒感染,随后伸手请孟塘建和赵封延跟着自己。

三个人便捂着口鼻进了一个营帐内。

医官抽出孟塘建的佩剑,划破一床被褥,露出里面的杂草,又将一件袄子丢进火盆。

火盆瞬间冒出浓烟,发出焦糊酸苦的气味。

医官放下佩剑拱手:“将军,闻这气味便知这些衣物被褥,是没有半点棉絮。”

赵封延见状抽出长剑扒开燃着的衣物,看着眼前景象,便再也藏不住眼中慌乱。

虽是寒冬,赵封延此刻却急的额头冒起冷汗,他顺势用长剑连连劈开数床被褥。

只见那些被褥内俱是一些烂草和烂秸秆。

赵封延双眼空洞的颤抖着手,长剑滑落,他挣扎了几下,身形歪斜颓废地跌坐在一旁。

只余沉重的呼吸带着胸腔剧烈起伏。

孟塘建在一旁不死心的查看着军营里的其他的衣物被褥。

但只要是从杨同那里收缴过来的全是废衣烂被。

赵封延双眼猩红,含着狠厉,嗓音沙哑:“点一下还剩多少银钱,去向城内的百姓买一些物资,记住,不论手段!将感染风寒的将士隔离起来医治。”

孟塘建却迟迟不肯行动,慌乱地抱拳道:“将军,我们没有多少银钱了!全拿出去也买不了多少啊!再这样下去兄弟们吃饭怎么办……”

话没说完,只见赵封延抽出长剑直指孟塘建,厉声吼道:“快去!”

回到主帐,赵封延铺开纸张,就请求起派兵支援。

他催着自己冷静下来,无论是金城关失守,还是如今面临的难题,似乎都在告诉他,他们要比北原慢一步,这样的异常,未免让他生出莫名的恐惧。

如今的北原与以往太不一样了,即便物资比他们好一点,这都不算什么。

而真正令人害怕的,是背后谋算之人。

眼下,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至少在兵力上要能与如今的北原一战,赵封延如此想着。

*

京州连日的飘起霜雪,着实不称人心意。

乾清宫前,敬仁帝问着一旁奉着茶的周全英:“温贤公主还在殿外跪着吗?”

“回禀皇上,公主还跪着呢,要不还是让人带公主回倚凤宫吧,这般天气,恐怕公主的身子吃不消啊。”周全英担忧地回着话。

“哼,让她跪,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妄议政事,还提出让定远侯之女带兵征战的这种荒唐请求,女将带兵,这不是让北原嘲笑朕手底下没人了吗?况且那赵意妍马上就要和琮儿大婚了。”

敬仁帝越说越气,拿起杯盏猛灌了几口茶。

“公主起来吧,这个事情可以从长计议,何苦和皇上较着劲。”

安福看着满身霜雪的林沅璟,心急如焚地在一旁劝着。

“安……福,你、你先下去,告诉阿妍,三日之内,本宫定让她领兵出征。”

林沅璟跪在雪地,嗓音颤着吩咐安福,但双手仍然恭敬地呈着‘举贤疏’,浑身早已冻得没了知觉。

连日的吹风冒雪,让她的喉咙不再有半分湿润,只细细密密的像是有蚁虫往外爬着、啃着,便是吸进一口风,都要咳上半天,直到咳出血腥味,才罢休。

可就算如此,敬仁帝仍旧不愿答应。

但她不想放弃,她已经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只能一遍遍自问:“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安福看着风雪中的林沅璟,急地转身向宫外侯府的方向赶去。

敬仁帝下了朝,就看见林沅璟还在殿外跪着。

愤恨地甩袖就要往前走。

林沅璟见状,连忙起身,只是双腿没了知觉,马上跌倒下去,在雪地里膝行地爬向敬仁帝。

随后趴着挡在敬仁帝面前:“父皇求您慢步!请听儿臣一言,儿臣想问如今林氏王朝可还有能抵御北原的将才?儿臣请父皇回答儿臣!”

敬仁帝见到林沅璟浑身霜雪,双手通红的按在雪里,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哆嗦着。

他终究是不忍心继续较着劲,便招手吩咐人拿来大氅,将林沅璟搀扶起来。

林沅璟抬起头,横手拦着,不让人上前,眼神急切地望着敬仁帝,双手颤着,高举过头顶献上‘举贤疏’。

“父皇容儿臣说完,儿臣妄议政事,自知死罪!可是父皇,儿臣死不足惜!但请您相信定远侯之女,即刻让赵意妍领兵前往潼城关,国家危难之际,还请父皇不拘一格降人才!”

敬仁帝双眼愠怒,死死抓着周全英地臂膀,不让自己失态。

咬牙切齿,指着林沅璟:“你糊涂!你究竟有没有为你皇兄考虑,他日若赵意妍得势,你皇兄怎么办?且不论眼前女将领兵,将士们如何信服!”

“儿臣顾虑不了那些!”

“愚昧!那你还能顾虑什么!”

“世族拥兵自重!权贵贪污军费……”

不等林沅璟说完,敬仁帝便甩了她一耳光。

看着林沅璟红肿地脸颊,敬仁帝的右手发颤。

林沅璟吞咽口中血腥,眼眶通红,将头沉沉磕了下去。

依旧不死心地谏言:“父皇三思!世族权贵抱守京州,贪蠹啮食社稷百姓,现在肃清还来得及!再拖下去,唯恐晚矣!”

敬仁帝怒红了双眼,一丝杀心升起,半阖双眸,忍着杀意:“孽障!住口!你要朕肃清朕的兄弟,背上好杀之名?”

危急时刻,只听到敬仁帝背后传来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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