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的不错，但是要注意，以后呢，在床上的时候就要做一下脚趾的活动，勾脚趾抬腿，防止血液流通不畅，以后就要一周来一次了，期间不能放松，每天除了这些任务，还要坚持下床自己走一走，千万要注意不要摔倒，饮食方面，我跟保姆说了，其余的有任何问题，再来找我。”医生说完遗嘱，便提着药箱离开了，沈以敖撅着嘴，仿佛有些不耐烦。

路西禾今天上班，没看到自己走得多矫健，可惜了。

沈以敖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手上敲了几个代码，一个系统内部的网络出现，里面写着信息代码指令之类的绝密信息，之后录了虹膜，便出现了系统内部的交流群。

双子AR-认证成功。

“哥，我上次帮你整的东西，真不真？”巨蟹NR活跃度200+

“谢了。”沈以敖打出了回答。

“好久不见，已经很久没看到你上线了。”白羊CR活跃度0+

最爱说话和最不爱说话都说话了，群里立马炸开了锅。

军方地下组织，全都是军事严控下的相对人，一个群内只有唯一的十一个人，每隔一届都会重新选拔人员，大部分人会因为体力和智力不达标被淘汰，所以池子里的人群都是常换常新，这一届已经过了十年，并不是聪明人少，而是进入考核的标准太高。

沈以敖作为群内大佬不经常说话，但是群内评分级别最高的人，人们都说，被神秘所笼罩的人很容易吸引到关注，沈以敖大概也名副其实。

秘钥，解锁。

“事情处理完了？”那头的人回了消息，沈以敖敲了一个音节。

En.

没意外，对面不会再次自找没趣，但是却也得到了相应的答案。

他在里面呆的久了，便觉得一切都那么无趣，连所谓的正义也是这样，到底做什么样的事情叫正义呢，人人心里有杆秤，正义都不尽相同。

也许某一刻，他是正义的，也许下一刻，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沈以敖合上了笔记本，代码自动清楚，一切回归原位。

群里只有十一个人，而第十二个永远空着，上级说是因为机密行动，却十几年销声匿迹，无人知道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个人，还是骗人给人留了个神秘的念想，就像他的作用那样。

——

路西禾取下了眼镜，下了楼。

大概是个人生活习惯，他做事做惯了不戴眼镜，戴着眼镜出门反而晕头转向，但是对着电脑办公又有许多不得已。

“几点了？”他对着后勤的小张问了一嘴，小张看了眼表，十二点过了几分钟，可以忽略不计。

等下，对面是路西禾，不能忽略不计。

“十二点零三了，路检。”小张笑着回答。

路西禾习惯了这种频率式的问候，不说句话显得奇怪，相处那么久的同事，即使不经常打交道，见面的必备寒暄不可或缺，而问时间是他逃避尴尬和沉默最好的方式，在外人看来这种礼貌和谦谦公子的性格，也正是他深受爱戴的原因。

“我去趟刑警队，有时间吗？”这次他问得多了些，大概是因为值班，自己第一部的司机都走光了。

小张留守在最后的战线，礼貌的点了点头。

上了车，路西禾眯着眼睛看了眼前方的路况，还是不行，还是要戴眼镜。

小张沉默了半晌，终于憋出了一句。

“路检，你是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呢？我也好想像您一样，那么优秀，温和，可是有的时候我真的做不到啊。”小张撇了撇嘴，表示十分为难。

路西禾抬起了头，仰着脖子好像思考了很久，回答道：“也许也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好，只不过我尽自己的可能把最好的一面展示了出来，可能我是表演性人格，所有事情都要深思熟虑才会表现出来，其实每个人的性格都有好处也各有不足，不需要模仿其他人，否则就会邯郸学步，甚至忘了原来的自己是怎么做的。”

路西禾说完，驾驶位的小张投出了敬仰的眼光。

“其实他们刚说的时候我不信，我以为人不会那么完美，但是路检，你的表演性人格给了你许多优势，别人无法企及的啊，就比如刚刚，我仿佛看到了圣母玛利亚带着圣光，在我这种世俗人的眼前飘过。”

路西禾听到他说，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你看，你的性格不也很好嘛，让人说话放松，还能不经意逗人笑，真的蛮好，做你自己就够啦。”他拍了拍小张的肩膀，路西禾可以感觉到小张的脸微微泛起了粉色气泡。

目的地到达，路西禾谢过了小张，顺便问了一句。

“待会儿一起吃午饭吧，我看你还没去食堂，待会食堂没饭了，我请你吃顿好的，算是这次出门的犒劳，等我一小会儿就好。”

小张张了嘴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回答。

“好啊，谢谢路检。”

——

路西禾站在刑警厅往外望，大厅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出去吃饭或者外出办案，只有少数人还在靠着。

“没跟章苹打电话，这人肯定先吃饭去了。”他坐在大厅的凳子上，一面拨通了章苹电话。

“你是谁？刑事大厅闲人不能随便进知道吗？”路西禾从这人的鞋子抬头看去，站姿板正，装束严谨，表情严肃，光是站着给人一种威严和压力感。

这句训斥惊扰了正在往回走的刑警，大家纷纷驻足望去。

路西禾倒是没被吓到，只是刚想解释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没有过多关注站在身前的男人，这人倒是有些误事，好在自己体型不大快，只是侧了侧身便从他身边过去了。

他没太注意身旁小刑警张着嘴的表情，也没有听到背后的人的窃窃私语。

艾良寄攥了攥拳，随后又松了开来，他没转头，但是听到了后面的议论纷纷。

“全部回自己工位去，难不成都没有工作了吗？”他当声厉喝，刑警们一扫而空。

艾良寄转身，朝着路西禾离开的方向走去。

——

“歪，没在？我到了。”

“等会儿我去接你，我在食堂。”

“行，成光在吗？我去他办公室坐会儿也成。”

章苹对面的成光擦了擦嘴，看着食堂里的显示屏里的广告。

——科润考试，祝您节节高升——

“没，他在我对面呢，我们吃饱了，马上就来，你可祈祷千万别碰到副支队新调来的支队长，可愣了。”

“什么？调新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按理说这种事情章苹可以在三人小群里吐槽半个月之余，但是这次没说话，倒是让路西禾稀罕了好久。

“你凭什么知道？你是什么人？”路西禾后背一凉，要不是心理素质好，路西禾现在能连蹦带跳地叫起来。

他抿了抿唇，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等你到了再说，我在门口，先挂了。”路西禾踩着掉了满地的杨树叶子，望着眼前这个高个子男人。

嗯，很高。

嗯，打不过。

跑呢，不行，我过来是干嘛的，又没有犯错，对啊，我干嘛心虚，跑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你这人还是警察呢，公民的隐私权能随意侵犯吗？你这是违法的知道吗，知法犯法属于是。”

“首先，我不是故意听到的，如果冒犯到了，对不起；其次，这跟我警察身份没关系，我现在是休息时间；最后，你说调任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很好奇，这是我的哪个同事，我怎么没见到过，想要问候一下。”

“多谢，这问候属实有点吓人了，刚刚也是不好意思，我直接忽略了你的问题，我叫路西禾，西房区检察院的检察官，和你们做交接工作的，因为经常办案子所以很熟，就进来了。以后办案子请多多关照。”路西禾表达出了很尊敬的样子，甚至伸出手想要握手。

艾良寄看了眼眼前的手，侧了一下头。

“关照不必了，我们能相处的机会可能不多。”

“怎么会呢，案件交接，总会有可能的。”

“你知道西法区刑警队和临城大队在一座办公大楼吗？”艾良寄瞥了过去，路西禾愣愣看着那座大楼。

“我明白了，你是——后勤部的。”

艾良寄闭了闭眼，果然人与人之间是有代沟的，和傻子是沟通不了的。

他转身离开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