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凛先起来，看到摇床里醒来的两儿子，两娃娃没有哭闹，而是互相玩闹着，玩的还挺开心的。小娃娃看到周凛后，不停的冲着周凛挥着小胳膊，想要抱抱，周凛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抱了抱一个，然后另一个就不干了，作势要哭。周凛忙把手里抱着的放到还未睡醒的陆竺詈怀里。

在陆竺詈怀里的小娃娃蹭了蹭，周凛则抱起另一个，慢慢的晃动，然后也放到了陆竺詈的怀里。两娃娃挥舞着小爪爪，打着小哈欠，没一会儿两娃娃又睡着了。睡梦中陆竺詈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又一阵刺痛，抬手想要拍开咬他的东西，摸到软软的嫩嫩的东西，陆竺詈吓的忙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两娃娃，陆竺詈脸上立刻嘴角弯弯，只是陆竺詈小心的把靠近他的娃娃抱远一些，他又没有奶，就不要吸了。

打了个哈欠，陆竺詈套上衣服，又倒在床上，想要继续睡，便感觉抱着的娃娃的小脑袋瓜往里怀里蹭，嘴角还流着口水。低头看着娃，陆竺詈叹了口气，这是饿了，才会找吃的。又套上裤子，在不吵醒两孩子，缓慢的爬下床，到门口叫冬霜拿羊奶进来。

让陆竺詈意外的是，送羊奶过来的是来福，陆竺詈皱了下眉，“手好了？”看着来福包得像粽子似的手，陆竺詈开口询问，“冬霜呢？”

来福没有说话，而是跟着陆竺詈进了屋子，小心的关上门，向公子说了一下昨天夜里的事，陆竺詈挑了一下眉，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家里铺子的掌柜，还有送过来的冰，大概就是冬霜传递的消息给对方，“你去官家那边问问院子的主人是谁。”说完便打发来福出去，他则端着羊奶给两儿子喂奶。

周凛回来后，陆竺詈把冬霜的事讲了一下，周凛眉头不由得皱起，本就对那位公子没什么好感，现下又有“监视”的，其心情可想而知。周凛看向陆竺詈，“你的意见？”

“用生不如用熟，其实我一直想要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现在知道的是对方没有恶意，不然想做什么的话，我们早死个百八十遍了，若是我们把冬霜打发走了，说不定还有夏霜，秋霜等着，用熟不用生，不过冬霜也需要敲打一下，不能什么事都往外说。”陆竺詈可不知对方想要让冬霜回京另排人过来的事，但却能猜到，若是打发走了，肯定还会有人，而且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哥儿在家里照看着。

周凛想了想，便也明了陆竺詈的意思，点了下头，他清楚对方没有恶意，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心里微微的发酸，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没有能力，今年的乡试，必须要榜上有名才行，才能参加明年的殿试。今年，他只能成功，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帮陆竺詈寻求真相，或是其他，他现在只能成功。

接下来的几天，陆竺詈总觉得冬霜有些奇怪，问他，也不说，陆竺詈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好追问。关于那个院落，如同陆竺詈想的，是京城来的公子置下的。

直到冬霜在一天早上说要回京城一趟，陆竺詈才微微叹了口气，“是你自己想回去，还是因为出了什么事，需要回去，然后再换个人过来。”

冬霜愣了一下，随即便晃回神，老爷公子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什么，“换个人过来。”冬霜没有说回去的原因，只是说了结果。

陆竺詈不知具体的原由，只是轻叹了口气，“那位带你过来的管家在府城吗？若是在，就让他过来一趟。”

“这……”冬霜不知当如何回答。

“且去叫来便是。”陆竺詈挥了下手，冬霜也只是仆人，没有必要让他来回的传话，不然，心思多的人，还不知做何想。

冬霜便跑了一趟，没多久便把管家叫来。陆竺詈没出面，而是让周凛和对方谈，陆竺詈没去问周凛说了些什么，也只是听来福讲那位管家离开进脸色有些发黑。陆竺詈只是轻笑，他可不认为古时文人都是不擅言谈的，若是不能说，那些被言官，文官骂死的传说，岂不是很冤。

之后周凛和冬霜如何谈，陆竺詈也没再多问，只要不惹事就行。放下笔，伸手轻推了一下摇床，里面的两娃娃“咯咯”的笑声传了出来，最近两娃娃白天醒着的时间长了许多，陆竺詈早上会和周凛把两娃娃连人带床抬到书床，一人看书一人画画。

日子没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发生，便过得快了些，陆竺詈已经送了两次的画册故事，故事的内容是白蛇，当然是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白蛇不是报恩而是寻仇，当初小牧童救下白蛇并不是放生，而是炖了，孝敬家中老母亲，白蛇转世再一次成为白蛇，却是记着被杀的事，白蛇修炼成人后便想着去寻仇，原本想要靠女色接近许仙，却没想到许仙喜欢的是男儿，白蛇美人计不成，便想用美男计。

不想横插青蛇，许仙没被白蛇的美男吸引，反倒对青蛇的猛男紧追不舍，气的白蛇只能找到青蛇，青蛇表示自己很无辜，青蛇打不过白蛇，便去找一同修行的伴侣法海帮忙，法海见到白蛇后立刻怒上眉梢，白蛇就是当年偷了他给青蛇准备增加修行仙丹的……蛇，法海哪里会放过白蛇，便要除了白蛇，白蛇见势不对，便要溜，法海紧追不舍，青蛇追着法海，许仙追着青蛇。

追着追着，四人进了鹤仙君的守护地，鹤仙君本没想理会此事，哪想白蛇改不了盗丹的习惯，顺手倒了鹤仙君的还魂丹，鹤仙君哪里能放过白蛇，连带着对青蛇也容不下。鹤对于蛇而言，本就是天敌般的存在，在鹤仙君散发出不友好的气息后，青蛇追着法海更近了。

白蛇盗了还魂丹后，直接躲了起来，另外四人虽怀有不同心思，除了许仙，都是冲着白蛇，也因此四人聚在一起，不知不觉鹤仙君对许仙有了不一样的想法，白蛇虽是藏了起来，但对许仙的报复却没有结束，进行一番暗中动作，让鹤仙君在许仙面前露出真身，许仙因而吓死……

“夫人……这故事，”看到这里，周凛不知要如何评价，“我记着听过白蛇报恩的故事，夫人改成这样……”好吗？

“有何妥？看惯了报恩的故事，不觉得变成报仇更是有趣。”陆竺詈不觉得改成报仇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拿出来当成另一个故事看。

“后来如何？”周凛好奇陆竺詈后面故事的走向，白蛇作为主角，总得有个交代吧！

“吓死了，也算是报仇了！”陆竺詈挑了下眉，“白蛇报仇部分完成，第二部分就是法海收白蛇，鹤仙君问白蛇追回还魂丹，许仙因鹤仙君而死，仙与人相恋本就不该，自然要受处罚。”说到这里陆竺詈便没再往下说，说多了就剧透了，“等故事出来就知道了。”

白蛇复仇的故事一经墨香斋出版，立刻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故事，引得人们讨论，街头巷子尾说的全是这个，画册的好处就是连寻常百姓也能看懂。白蛇的故事太颠覆他们记忆中的东西，遇到相熟的人，且还看过的，自然会说个没完没了。

就连皇宫的后妃讨论的也是这个，有位及受恩宠的妃子向皇帝提出能不能把卷柏请进宫去，快些的将后面的内容画出来。这位妃子大概只是想彰显下自己受恩宠，却是不想，这个提议直接让她去陪之前的高妃。其他妃子不敢在皇帝面前提画册的事，背地里却是没少笑那位被关的妃子。

不单单京城里热议白蛇复仇的故事，便是府城里也是热闹，只不过府城内讨论的多是以文人或是大户人家，其他人却是少有谈论，府城的寻常百姓，到底与京城不同，不太舍得花钱买画册看，但有些好趣的人，知道城里有两家店有可供免费翻看的画册，他们便想过去看看，只是想看的人太多，抢到的人看了许久还不放下，看完之后，又忍不住从头翻看，于是就造成了两家书铺里闲转着的人特别多。

书铺的掌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府城新开的那家书铺倒是大方，从墨香斋买了四册画本，直接拆封，摆着供人看，倒是引去了一些人，只是由于看管不严，没几日，画册便被顺手牵羊的顺走了两本，损失有些重。

这边两家书铺一点都不慌，书是墨香斋出的，便是寻常百姓也知去哪找书。

“今儿如何？”陆竺詈今天带着来福出来去寻木匠取木推车，想平时推着两娃在院子里转，晒晒太阳，这些日子两娃娃眼看着长肉，抱久了手臂疼，而且现在是抱了这个，没抱那个，另一个就会哭，还又没强壮到，能两个一起抱，只能定个推车。

“东家，最近有这样的画册出现在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