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很多人在讨论周夫人的事，周夫人娘家被发配了，周夫人做为外嫁女到底算不算是罪臣之列，有些文人甚至在说，乡试的榜首也是罪臣之族的余孽，这话题提出来后立刻被人吐口水。

“你不知周举人去岁就被赶出周家了吗？连族谱都被划出了。”

“这位，你乡试肯定是没上榜，说话这么的不招人爱听。”

“哈哈哈，对，肯定没上。”

被人七嘴八舌的怼到无言的文人，只道了一句“不开化！”便甩袖子走了，引得其他人一同冲他的身影吐了口水。然后摇头。

“瞧着吧！这人这辈子也中不了举人。”有人道了一句。

“哈哈，你嘴够损的！”其他人大乐，然后继续说着周家的事。

周夫人在周家的地位变得尴尬，周老爷并没有说什么，他最难的那段日子是老妻陪在身边，若不然他便已死，现在纵然老妻行事有错，但老妻娘家的事，老妻着实是无辜。周老爷不觉得有什么，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看着周夫人的眼神透着股鄙视，便是下人对周夫人，人前人后两张面孔。

府城的流言四起，周凛和陆竺詈自然也是听说了，陆竺詈微微急起眉，“这已是去岁的事了，怎么现在才被提起，还越闹越大？”陆竺詈觉得奇怪，“……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陆竺詈纠结了很久，也没想到该如何称呼对方。

“周家以前得罪过的人不会少，最近怕是要委屈夫人了。”周凛叹了口气，他现在的身份无法站出去说什么，便是能站出去，又能如何，外祖一家擅于钻营，没想到还会惦记那个位置，那是他们能够惦记的吗？若此事不是发生他外祖，他母亲的身上，恐怕他也会气愤的写文章抨击。

点头，陆竺詈知道周凛所说何意，这段时间是不能出门了，外面指不定怎么说他们，甚至周凛的乡试都会受到影响，也不知会不会取消周凛资格。陆竺詈担扰却是不能问出口，他若问了，就好像他只知自家，不管周夫人，然，他对周夫人全无好感，更没感情，又如何真心的担忧。

乡试的事，到底还是让一些抱有目的人闹到府衙，府衙给出的解释很简单明了，高家被发配时为去岁，若是官家想要断了周凛的仕途，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谁不知周凛娶了一位‘贤’妻，果真是背靠大树……”说话的人，一脸的愤慨，却没看到，不论其他人，还是府衙的官差，脸色都不好。见大家的反应都不对，说话的人也知自己说错了，却是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

场面很尴尬，却没有人愿意为那人解围，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便是心里再多不平也不能说出来的，尤其还是这种当面的说，更是不该，想找死别拉上他们。

与周凛相交甚好的几位同窗这几天时常过来，一来是看看周凛有没有受影响，二来是听闻周凛要在京城置房，他们想着日后若同留在京，大家住的近一些，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尤其是刚刚当爹的那位，他还想问问周凛家的摇床和推车是从哪里做的，他也想给家中小子做一套。

做摇床？推车？陆竺詈立刻把那家木匠的作坊地方告知，然后斜眼看向周凛，他怎么不知道在京城置宅子的事？周凛眯起眼，挑了下眉，之前不是讨论过。陆竺詈回了个白眼，绝对有事瞒着他，若不是这些人过来，他怕还蒙在鼓里。

送走了同窗友人，陆竺詈笑眯眯的看向周凛，周凛打了个寒颤，“我说，之前寻高公子家的管家便是为了此事，管家一直没有回应，怕是不好办。我就一直没提，想着赴京赶考时，我们一起进京，到时夫人自行寻处可心的房子。”

陆竺詈沉默了一会儿，“不是说等你殿试结束之后现议？怎么突然又说要一起去？”

“一家人自然还是在一起的好。”周凛没说什么担心之类的话，他若是说出来，陆竺詈绝对会嗤笑，他相信陆竺詈能够守护家，可他不愿意让陆竺詈看到周家更多丑陋的样子。

陆竺詈不信周凛说的话，却又能接受这个理由。“京城的房价几何还是未知，倒是存了些银子，就不知够不够置一处相样些的院子，不说和现在的差不多，也不能小太多，不然孩子便没了玩耍的地方。”陆竺詈看着包裹里的银钱数，心里猜测京城的房价，以府城推算，怕是房价不会便宜。

“再等等，若是月底高公子的管家还没回信，我便让冬霜寻过去问问就是。”离进京赶考还有些日子，并不急。

陆竺詈点头，确实不是着急的事，京城的房子必须仔细的挑选，不说要在京城住一辈子，便是住些日子然后需要再搬，便是租出去也是一笔不错的收益，如此一想，置房子，必须得置，而且钱够，还要多置一些，以后都是钱。

陆竺詈盘算着钱钱，周凛则想着家中的钱够不够，又不好意思询问家中具体还有多少钱，别他要求提了很多，最后那位管家寻到了合适的房子，家中却因为钱财不够买不了。也不能说付不出，“我记得之前我们置宅子的时候，官牙是不是说宅子的钱可以分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还？”

“好像是说过。”当时去办理手续时，官牙似乎提过一嘴，只是他们手中银钱足够，便没想分期还，若是府城的分期还款，在京城也适用，那么多买几处宅子，并不是难事。周凛满意的点头，他觉得买宅子的事不愁了，若是钱不够，可以分期，也不用卖地了。

京城里，御史把高家名士的旧事又翻了出来，一旁的言官不用御史把话题加深，立刻跳着脚的把高家又是一顿喷，当然，还不忘记说了一下高家外嫁女原本在京城，却能偷跑出京的事，言官是想借此打压内侍，然后庙堂之上那位，却只是点了下，“既然是外嫁之女，便不算在之内，朕记得当初下旨，只提高脉一族，并非是五族之内，今儿众爱卿是没有正事上凑了吗？”

“臣以为，高家长女及其女婿当算在一族之内。”也不知哪个言官，没长脑子的又蹦了出来。

刚刚引起此事的御史及其他一些人已经明悟，谁也不说话了，而蹦哒得欢的言官，没发现，他的同僚纷纷退后，想要与之划清界限。

言官又引经据典，又是言之大家小家，说的慷慨激昂，然后发现周围异常的安静，才觉不对。听闻庙堂之首淡淡的一句，“说完了？”言官惊觉不妥，忙趴跪在地，“臣知错。”

皇帝冷哼一声，却没有言语，起身从左手边的边门走出，内侍忙喊唱了一句，“有事起凑无事退朝。”

没有人敢挑刺刚刚内侍喊唱的不对，纷纷跪拜，“恭送皇上！”

待散了朝，刚刚知自己失言的言官冲到御史面前，“你害我！”

御史之前便与言官不对盘，现在却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退后两步绕过言官往外走，言官哪里肯放过御史，一路大呼小叫直言要上凑参本御史，御史只是给言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半点不惧言官所言。

某宅院里，高公子仔细的挑选着宅院，陆竺詈一家要进京，他得给陆竺詈寻一处可心的宅子，听着府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陆竺詈很是挑剔，要院子里有井的，宅子之前没有过死人的等等，不下十余条的，高公子仔细的想着几处宅子，都不适合，不是这条不符，便是那条不合适，他从不知置处宅院是此等的麻烦。

“王爷，可是遇了什么烦心事？”一位貌美的夫人缓缓走来，高公子收了心思，冷冷的扫了一眼来人，直把人看得停了步子，忙跑地请安。

“谁允你来此处，来人！”高公子声音冰冷，女子吓得缩成一团。

“王爷，奴婢错了，奴婢只是远远见着王爷在此……”

“把她的嘴给本王堵上！”高公子不奈烦的说着，“拖下去，查清楚。”手指轻敲着桌面，眼里透着狠厉，哪里有与陆竺詈见面时的贵雅之姿。

几位过来的仆人忙应是，拖着女子便往外走，女子似要挣扎的再说些什么，却叫不出声，人又被架着，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却仍是不停的摇着头，似要说些什么，周身透着一股，有天大冤屈之意。

没一会儿一位仆人跑了过来，“王爷，是早上冒犯圣上的那位言官的妹妹，想求情。”

“什么时候，我府里连阿猫阿狗都能进了，扔出去，就说本王府里装不下忤逆之辈。”高公子说完起身，“本王要进宫一趟，之前让尔等准备的东西，可备齐。”

“奴才们已经装好箱，王爷可要先看看。”

高公子摇了摇头，让仆人把东西装进马车，他要直接送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说，我忘记皇上姓什么了吗？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