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晚上有烟火，皇帝特意将宴会提早结束。
谢樊璟和父亲兄长一起往西宫门走，遗憾的问能不能把聘礼先提前给他啊，他现在穷的吧不行，两万禁军响都不够发了。
这话惹得他老爹跳起来揍他，“臭小子，你以为三份嫁妆好攒啊，你娘把传家宝都翻出来了。还不是你离家远，你两个哥哥嫂子都没这待遇，什么都给你这个混球备上了。”
谢樊璟立刻识相的改口，“我就是说说，想想而已。”
走到西宫门撞见了停着的几辆马车，谢樊璟看见一辆熟悉的，在心里仔细确认了一番。
“迟风，你先带王爷和世子回府，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和陛下讲。”
“臭小子，今夜早点回来，不许留宿在外。”
谢樊璟笑的很欠揍，“看情况吧。”
——
陆凌看着沉默不语的陆予安，“皇叔醉了？”
“怎么会。京都的酒，我从来都喝不醉。”陆予安没笑，面色冷着，这是他最舒服的姿态。
陆予安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扳指，“思索许久不知该送你些什么，我瞧你手上太过素净，这玉扳指聊表心意。”
“多谢皇叔，我很喜欢。”
陆凌眉眼开怀，拿过玉扳指就戴在手上，忍不住爱惜的来回摸。
陆凌这五年来，个字抽条一样长起来，跟陆予安不相上下。脸颊上的肉也消失了，少了年少的稚嫩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一笑起来又隐隐可见故时模样。
陆予安看着他的笑想着：就这样喜欢么？回头可以多送几个换着戴。
这五年陆凌送他的东西数不过来，单是头顶这种华美的大冠，就可以一个月换着戴不重样。
“臣先退下了。”
“朕让苏玖送你回去。”
“不必了，今日也是他的诞辰，休息一天吧。”陆予安神情更冷，“何况今日刚露面，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要我死。”
“好。”
临走前，陆予安又顿住回头。“陆凌，我不会害你。”看来他是真醉了，明明京都的酒他喝了十几年，从未醉过。
陆凌心里有些躲闪，表面却未表现分毫。“好，朕信你。”
他不后悔之前做过的一切，如果再来一次他仍然会做同样的决定，他只是不敢面对陆予安。
陆予安耽搁一会儿，徒步走到西门。宫门外只剩他的一辆马车和一匹马。陆予安看着马的主人——谢樊璟。
见到他谢樊璟跳下来。“殿下让本将好等啊。”
陆予安心里气笑了，等他还特意换了套衣服？
谢樊璟脱了禁军服，穿了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依旧没戴玉佩或香囊之类的装饰，只一把弯刀别在上面，黑衣黑刀，属实好颜色。
“谢将军有事？”
“没有，只是得了陛下之命送你回去。”
陆予安并未拆穿他，看了谢樊璟两秒，脸上扬起的微笑仿佛是设计好的，“有劳将军。”
陆予安上了马车，吩咐好车夫赶马便落下帘子。谢樊璟驾马与他的马车并起。
陆予安脑袋靠在马车上，安静几秒后马车被人敲响。
陆予安蹙眉：“讲。”
只听马车外的人说：“殿下醉了？”
怎么今日都来关心他醉没醉。陆予安扬起侧边帘子，探出半个身子趴在窗子上。
“谢将军有事？”
谢樊璟看着陆予安，轻挑的笑了一下，“倒是有一件事很好奇，还望殿下解惑。”
陆予安懒洋洋的，他想自己可能真的醉了，“说吧。”
“遇见故人的心情怎么样？”
陆予安抬眸，眼神带着冷冽，直直撞进谢樊璟的眼中。
他又变得懒洋洋的，“不知谢将军是指谁？我在京都的故人可不少，只是除了你。”
谢樊璟也不恼，他也确实是今日才见到陆予安本人的，从前以为他早死在五年前了。
“本将军自然是不配的。”谢樊璟笑着讲：“两年前我偶然在陛下那里得知一个地点，陛下将此托付与我，说里面有他最爱的鸟雀。”
陆予安眼中冷冽又多一分，谢樊璟这是拿他比作笼中雀。
他突然笑起来，谢樊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你自是不认识我的，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陆予安笑的更好看，“陛下手里有一猛虎，改日可共邀将军共赏。说起来这猛虎，它入京时我已隐退，如今我重新出现在人前，也该观赏一番。”
谢樊璟的笑收起来了。
“快些赶车。”陆予安吩咐车夫，他冷着脸看着谢樊璟说，“将军勿怪，本王醉了。”说完放下帘子。
谢樊璟停在原地，注视着马车的远去。
——
战事仍旧严峻，定王和谢世子提前跟陛下请辞，第二日便要启程。
谢樊璟推了禁军早上的事，亲自来送父兄。
谢世子和谢樊璟在房外等定王收拾，谢世子问谢樊璟：“怎么就你一人？迟风和周舟那孩子呢，不是写信说要把周舟带回西北？”
“昨日你们来，迟风说漏了嘴。周舟在府里哭呢，迟风在旁边哄。”谢樊璟本来是想把周舟送回去。这孩子跟他离家太久了，上次诞辰被忽略他还闹起了一阵，虽然不用谢樊璟哄，迟风自会把人哄好，可谢樊璟心烦。他所谋之事，不容任何变故。
“让他留着吧，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算半个亲弟弟。再加上周舟自小便闹腾，你这都算半个爹了。”
周舟是孤儿，是谢樊璟六岁跟随谢世子打守城战捡到的，战场上他哭声嘹亮。
谢樊璟无奈，“我是怕他出事。”
“骁驰，我和父亲都知道你在图谋什么，我们无法给予你帮助，亦无法出言劝阻你安稳。”谢世子望着弟弟，“父亲来时曾与我夜谈，从京都传回来的信里，总有人将你比作猛虎，我觉得恰当极了，你自小便出色，凡事都做到比哥哥们更加优秀。可父亲跟我说不是的，你有做猛虎的资本，但你没有做猛虎的野心。”
谢樊璟知道大哥在说什么，他没发给出回答，只能沉默的点头。
定王出来了，脸色不好的看了一眼谢樊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