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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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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珏在二十二岁生日前夕收到了一份从国内寄来的礼物。

包装的乱七八糟的盒子里是一对手掌大小的手工布娃娃,男娃娃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眼睛和嘴巴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状,燕尾服下白色衬衫的衣角上用黑线绣着“程珏”两个字。另一个是个女娃娃,身穿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女娃娃的表情同样开心,连衣裙的裙摆里则绣着“程珏的老婆”几个字。

贺卡看上去有些敷衍,潦草地写上了一行字:玉玉,生日快乐,祝你以后有人陪伴。贺卡上甚至忘了写上落款。

程珏自然认得贺卡上的字迹,这个礼物动摇了他放手的决心。几乎是一夜无眠之后,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买了最快回上海的机票,决定向从小默默喜欢的女孩表白。

大概是心里暗示过于有偏向,一路上他自动忽略了几天前聊天里韩祎向他倾诉的关于是否接受关磊的纠结,他坚信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

他悄悄地出现在她的宿舍外,等待她下晚课回来。他在脑海里一遍遍想象着待会儿见到他的小公主,要怎么开口将他们的关系往前推一步。

“程珏?”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程珏的白日梦,他定睛观察来人,很快在脑中搜索到对方的名字。

“梁同学你好,请问一一回来了吗?”

他认出她是韩祎的室友,上一次初次见面时,她也像现在这样阴沉着一张脸,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清秀的脸上发射出“生人勿近”的信号。

在韩祎向他讲述的校园故事里,这个女生聪明、用功,但又有些高傲。他没有兴趣和这样难以接近的女生有太深入的接触,但毕竟她是韩祎的室友,总该是要笑脸对待的。

“你没她手机号吗?”

程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没告诉她我回来了,想给她一个惊喜。”

“哦。”梁雪琛仍然面无表情,“那你还得等一会儿,关磊和她吃夜宵去了。”

“啊?”他突然觉得有些迷惑,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对娃娃,难道这个礼物不是在暗示她的心意吗?

“这对娃娃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程珏一向彬彬有礼,但梁雪琛的问题似乎有些越界,让他有些不舒服。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尴尬地答道:“和我没关系,你继续等吧,快熄灯了,他们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程珏看着梁雪琛逃也似的离开了。她头上橡皮筋上的星星装饰似乎快掉了,他想开口提醒,又觉得对待一个不算熟的人有些僭越了,于是默默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大门内。

这是程珏和梁雪琛的第二次见面,准确地说是第三次交集,也是第一次有过单独的长对话。

后来的事程珏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他等到关磊亲密地搂着韩祎回来,时差让他脑袋昏昏。在关磊识相地离开之后,他把韩祎拉出学校。

“一一,当我的女朋友,跟我去美国吧。”

他说得真诚,却被韩祎当成了玩笑话:“玉玉,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一直都把你当哥哥、当家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这对娃娃……”

“你说这对娃娃吗?”韩祎从程珏手上接过那对可爱的娃娃,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仔细打量,“我也想亲手跟你做个礼物来着,但你也知道我的动手能力有多差了嘛,所以找了帮手帮我做的。不过贺卡和礼物盒确实都是我亲手准备的哦,你才不会计较娃娃是谁做的呢,对吧?”

程珏快二十二岁时终于明白一件事,偏爱才是爱情的具体表现。韩祎的偏爱都在关磊的身上,她为了他可以学做烘焙、美食,为了他做一切她不喜欢的事情,那种东西才叫做爱情。

而韩祎对程珏,只有习惯和感激。一旦看清这一点,他也明白了要想继续留住她这个朋友,只能后退到足够安全的范围之外。

那么这个世上,谁会给他偏爱呢?

程珏盯着左手上的五彩红绳,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个绣着“程珏”两个字的香包,里面塞满了菖蒲和艾草。他稍稍转过头,就能看到正在认真开车的梁雪琛。

“明明知道外面一定到处塞车,还开个手动档出来,程珏,你脑子瓦特了。”每踩一次刹车,梁雪琛就多一声抱怨。她永远无法理解程珏说的“开手动档的车才能算开车”这种不可理喻的歪理。

当车子终于停在车库里时,梁雪琛的耐心也已经接近了极限。

“雪琛,你太着急赶路,就会错过沿途的风景。你想想,我们一路聊得不是挺开心的嘛,塞车也不错呀。”

梁雪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敢情不是他程大少爷开车,尽说这些风凉话。

“别这么看我嘛,我也没想到我的手会抽筋。”

捏个针线就能让手抽筋,真是件稀罕事。

程珏轻轻捏着梁雪琛的双肩,用隐隐带着些撒娇的声音讨好道:“好啦好啦,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出门绝对不让你开车,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司机,行不行?”

伴着夕阳踏进家门,张妈和王妈刚好完成了一大桌佳肴。

“你们回来的刚刚好。”江美玲拉着梁雪琛往厨房走,“雪琛,今天可以吃两个蛋糕哦。一个是我提前好几天才订到的红丝绒蛋糕,还有一个你肯定更喜欢。你快过来看,猜猜谁来过了?”

冰箱里的粉色蛋糕,光看包装她也能知道是谁的手笔。

“妈,安安来过吗?”

“是一一来过了。她说安安今天回婆家过节,出发前先给你做了这个蛋糕,让她送过来。”江美玲将一个礼物盒交给梁雪琛,“我真羡慕你有两个这么好的朋友,这是她们一起送的礼物,你打算现在拆还是待会儿再拆?”

梁雪琛迫不及待拆了礼物,一个小小的纯手工制作的樱花形状的八音盒展现在她的面前。轻轻扭动发条,《她来听我的演唱会》的音符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流淌。

程珏听到音乐,好奇地走了过来。

“妈咪,一一他们怎么没留下来吃饭?”

“哦,就你们夫妻俩要出去约会,他们一家三口不用出去玩的吗?”江美玲悄悄指了指刚下楼来的程安杰,“你们爸爸总是看贺君昊不顺眼,一一才不想听他唠叨呢。”

梁雪琛从手提包里拿出亲手做的两个端午香包,不好意思地送给江美玲。

“妈,这个是我和程珏做的香包,祝你和爸爸健康平安。”她不安地摸了摸头,“这个小玩意儿有些简陋……”

“哪有简陋,雪琛,上次你给我做的平安符我可有好好带在身边哦。我就喜欢你这孩子的心灵手巧,做的手工都很漂亮。”

江美玲走到程安杰身边坐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看了一眼梁雪琛,笑着把其中一个香包交给程安杰。

程安杰仔细打量那个香包,过了一会儿向厨房招手道:“雪琛,过来这边坐。”

在程家,程安杰是最让梁雪琛感到压力的人,也是她最想获得肯定的人。听到程安杰叫她,她深吸了一口气。

一只大手握紧了她的右手,程珏在她地耳边低声道:“走,去跟老头子要生日礼物。”

他的话让她稍微轻松了些,两人一起坐在程安杰夫妇对面,赵叔见状,在一旁给他们倒了刚醒好的红酒。

程安杰举起酒杯,笑道:“来,今天是端午节,但更重要的是雪琛的生日。我们一起举杯祝雪琛生日快乐。”

一顿饭下来,梁雪琛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慢慢融进这个家里了。像这个家里的所有成员一样,在生日这天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饭后,两个蛋糕都被点上蜡烛推了上来。

梁雪琛许愿吹完蜡烛之后,程安杰突然提到了前一天对她的训斥:“雪琛,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两年你做得很好,担得起我程家儿媳妇的身份。”

梁雪琛受宠若惊:“谢谢爸爸,但很多事确实是我没考虑清楚,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你别紧张,我只是对你有很大的期许,才会严厉了些。淼淼和Alex也犯过很多错,你只要记住,无论有什么问题,家里都能帮你们善后。所以以后你要放心大胆地去做事。”

江美玲打断了程安杰的说教:“安杰,你怎么又开始训话了,还不赶快把要送给雪琛的生日礼物拿出来。”

“好好好,咱们就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了。”程安杰让赵叔拿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比起那些没意义的珠宝钻石,你应该会对这个东西更感兴趣。”

梁雪琛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大约十几个项目文件,都是她想争取的广告案。她不解地看着程安杰。

“你的‘新声计划’很成功,过去两年嘉程娱乐的成绩也很亮眼,所以是时候让你从被选人变成做选择的人了。”程安杰解释道,“这里面是嘉程所有即将到期的广告项目,嘉程娱乐将是这些项目的第一选择。你可以一个也不接手,也可以全都收入囊中,选择权给你。”

几个小时后,梁雪琛仍然坐在地毯上对着这些文件发呆。

这几个项目是嘉程集团的头部宣传项目,交到她手里,说明嘉程娱乐对于程安杰而言不再只是一个试水子公司,也说明了他对梁雪琛的信任。

这个信任来得那么突然,也那么惊喜。

“好啦,你已经看了几个小时了,这些东西一旦接手,你的三五年可就耗在上面了,也不急着这一时盯着看吧?”程珏洗好澡之后靠在床上看电视,“爸爸这一招真狠啊,直接就成了最受欢迎的梁雪琛生日礼物第一名了。”

梁雪琛开心地收起文件,说道:“那是自然的了,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这个礼物呢?”

程珏想了想,张开双手:“要不我把自己当礼物打包送给你?我总比那些项目有价值吧。”

“呸,你自己留着你那副臭皮囊吧,我才不要。”梁雪琛不跟他胡闹,关上浴室门。

“哎,雪琛。”程珏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你慢慢洗,今天我不帮你吹头发了,你自己把头吹干之后再出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日更挑战- D2打卡~我是那种废话好多的人,写着写着就越写越多了,还能20万字结尾吗,感觉要超一些字数了TT

今天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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