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时候穆玲珑还想拉着玉无瑕说话，谢春红拦住了：“我们待会儿还要去见师傅呢，明天再说吧！再见！”

穆玲珑眨巴着眼睛委屈地站在花厅前面，谢春红早拉着玉无瑕一溜烟地跑了。

“十三姐，怎么了？”玉无瑕吃得太饱了，一边跑一边捂着肚子。

谢春红拉着她跑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才停下来，左看右看，确定没人，才说道：“你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玉无瑕茫然地问。

“赵无双啊！你不觉得他跟那些人的关系有点奇怪吗？”

玉无瑕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觉得。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谢春红以手托腮：“刚开始我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好，因为怎么说也是掌门的儿子，跟他关系好的话说不定也能从掌门那里得到好处；但是刚刚在餐桌上看到他们的表情，又不像是跟赵无双感情很好的样子。难道这些人，私底下都是很不待见赵无双的？”

“那有什么奇怪啊？”玉无瑕不假思索地说，“你看我们师姐很待见无双哥哥吗？”

“无双哥哥？”谢春红一挑眉，“昨天为止你还是叫他无双师兄吧？对吧？”

玉无瑕一慌，连忙端正态度：“你听错了！”

谢春红：“不可能啊，我明明记得……”

玉无瑕忙打岔：“我都说你记错了！你能记得昨天吃饭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谢春红被问倒了，哑口无言。玉无瑕得意地道：“所以说你别纠结这些小事情了！”

“也是。”谢春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刚刚的怀疑上，“我就不懂，师姐们当年只是在这里训练了四年，跟无双师兄也算不上有多少交往，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过节呢？其实无双师兄为人看起来还好啊，也不像是会随便得罪人的人，为什么师姐她们那么讨厌他呢？还有刚刚那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实际上个个都在盯着无双师兄，一举一动，都很留意，感觉就像是在提防什么一样。”

说到这个，玉无瑕感同身受：“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师姐们那么讨厌我看她们练功！”

谢春红又被打断了思路，不禁白了她一眼：“我发现你真有一个本事，就是能把每件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啊？”玉无瑕无辜地看着她，“我说错了吗？”

谢春红无奈地放弃了思考：“没错，只是你说的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件事而已。”

“你说的是哪一件事？”玉无瑕似乎更迷惑了。

“哎！算了！咱们都别说了，赶紧去见师傅吧！”谢春红搭住玉无瑕肩膀，拥着她向香云斋走去。

身后，杏花即将落尽，牡丹就要盛开了。

见到玉无瑕蹦蹦跳跳地来到自己面前，摘月这才放下了一颗心。就要进行抽签了，摘月为了玉无瑕在登龙台环节的对阵，一直忧心不已。玉无瑕的年纪太小了，虽然有年纪相仿的穆玲珑和谢春红，但还是让人放心不下。毕竟抽签是随机的，万一抽到赵无双或者封无盈之类的老成对手，经验明显不足而且年纪过小的玉无瑕只怕难以抵挡。

没有好的名次，就不能有更好的资源。

薛伊人和凌惠英当年就是如此。遴选赛上一鸣惊人，但是却因为最终名次不好，没能得到更多的指导和关怀，最终在天龙大会上昙花一现，随即落寞。

玉无瑕是摘月最宝贝的弟子，她宁可玉无瑕不能参赛，也不希望她小小年纪就受到沉重打击。只是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昨晚她才知道，升龙堂中出现了夜行人。尽管深为后怕，但她也明白清阳的苦心。

年纪小，固然是不放心；但是不经历这些，根本就没办法面对现实的残酷。

更何况，这还不算真正的残酷。

欲要成名，必要付出代价。

自幼她就教导玉无瑕，说她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这孩子也是以此为目标，按照她的意愿努力地奋斗着。现在她一步一步接近了，尽管速度快得出乎她的意料，却也是在实现了。

“既然迟早都要面对的，早一点，迟一点，都没有区别。既然是这样，就顺其自然好了！太过在意，只会自乱阵脚！”

摘月拉着玉无瑕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这话既是说给玉无瑕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玉无瑕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地只是低头聆听。她忽然想起了赵无双，微微地浮现一笑。

“玉儿，我的小玉儿……”摘月似无意识地抚摸着玉无瑕的头，爱怜地喃喃道。她没有孩子，玉无瑕就像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样。别人嫉妒也好，羡慕也好，都无所谓。

正因为如此，她才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清阳会不管不顾别人的目光偏爱赵无双。

自己的孩子，必然是最好的，这有什么错？她轻笑，抱紧了她的小玉儿。

谢春红在旁边，眼皮垂下。羡慕吗？也许。嫉妒吗？也许。恨吗？何必。在她心中，小玉儿就等同于师傅的女儿。做母亲的偏爱自己的女儿，奇怪吗？作为弟子，而不是女儿，不被偏爱，奇怪吗？

我只是我，何须纠结？她抬眼看看慈爱的摘月和在她怀里向自己微笑的玉无瑕，也不禁向她笑了。我只是个弟子。她在心里淡淡地说道。

三天的赛事全部结束了，最终进入第二轮遴选的名单出来了。

赵无双，玉无瑕，封无盈，天胤子，方平，天鸿子，谢春红，穆玲珑，天玑子，季应春，总共十人，共分为五组。

十个人一起抽签，按一对二，三对四，五对六，七对八，九对十分组，进行第一轮对战；胜者再次抽签，一人抽到空签则自动晋级；第二轮后再次抽签，抽到空签者轮空，待决出最后一名对手时，进行最后一轮对战，胜者为第一；败者与前一轮落败者对战，胜者为第二，败者为第三；再前一轮落败者对战决出第四、第五；第一轮落败者抽签对战决出六、七、八、九、十名，其中抽到空签者定为第六名。

抽空签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规则，因为它破坏了比赛的绝对公平。但是一直以来天龙大会的规则制定者都认为，这个规则的存在没有问题。胜利，本来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有运气，没有实力，与有实力，没有运气一样，都不能成就霸业。

命兮，运兮；祸兮，福兮。能够把握命运机遇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玉无瑕几乎是颤抖着手抽出了暗箱中的玉牌。玉牌沉甸甸的，光滑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红字：五。

所有人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玉牌，书记员立刻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签号。玉无瑕飞快地看了一眼第六号，上面写着：季应春。

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认识的人。但是当大家按分组站好之后，她又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季应春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见面行礼的时候，季应春像座铁塔一样将小小的玉无瑕笼罩在身影之下。玉无瑕无暇顾及其他，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怎么通过第六升龙堂的沼泽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