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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报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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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地贤山庄,准备回家了,摘月叫住了谢春红和玉无瑕。

“把这封信带回去给你们的父母,务必要让他们给我亲笔回信。我得不到回信,是不会带你们去天圣宫的。”

摘月的神情凝重而肃穆。

春红和无瑕对视了一眼,不解但慎重地接过了摘月递过来的信。

摘月背着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玉无瑕,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唉……你们出发吧!”

“是,师傅。弟子告退。”两人毕恭毕敬地告退出去,摘月回头看着背后挂着的一副对联:“缘由天定,分乃人为。”

她站在那里,凝视着,凝视着,直到金色的阳光将她的身影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出了门,玉无瑕将那封信对着阳光端详了一下,想偷看一下里面写的是什么。谢春红止住了她:“不用看了,是报家书。”

“报家书?”玉无瑕不解地问。

“就是向你的父母通报,你将要去参加天龙大会,询问他们作为父母是否同意。”

“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谁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天龙大会上面丧命。”

玉无瑕一怔,止住了脚步,愣在那里。谢春红回头看着她,微笑:“怎么?你怕了?”

玉无瑕摇了摇头:“我不怕。”她捏着那封信,有点担忧。父母年过不惑,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假如知道她此去凶险非常,甚至会丢失性命,他们还会不会同意呢?

“不用多想了。”谢春红随意地挥挥手,“没有人会反对的。我们苦练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参加天龙大会。有名,才能有利;有名有利,才能过上好日子。”

玉无瑕出了会儿神,似懂非懂,却又并不迷茫。

回家吧,去还是不去,总要和父母商量过了再说。

玉无瑕的家在距离地贤山庄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父母确实如谢春红所说的一样,默默无闻,敦厚老实,所仰仗者不过是十个指头,过着粗茶淡饭、男耕女织的日子。

虽然没有锦衣玉食,虽然没有金山银山,却有一颗善良朴实的心,将女儿培养成了一颗尚未雕琢的璞玉。小时候的玉无瑕就在山头田边玩耍,直到她遇到了摘月。

摘月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像小男孩一样野性的小女孩身上具有百年难遇的上佳资质。她活泼好动,单纯乐观,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加上她肢体柔软却又不乏力量和韧性,机灵聪敏,悟性极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她找到了玉无瑕的父母,请求将玉无瑕收入门下,并且保证一定会让她扬名立万,终身享用不尽。

女孩子要什么扬名立万呢?玉丛生和蓝小小不懂摘月的话。他们并不想让唯一的女儿远离自己身边,也不想她去受苦。

摘月问玉无瑕想不想成为第一个女天王。

年仅六岁的玉无瑕问她什么是女天王。

摘月笑着说,你看过了,就知道了。

她将玉无瑕带到州府城中,那里正在举行着迎接天龙会新一届升龙堂主的欢迎仪式。全城的人都聚集在大街上,每个人都伸出了脖子踮起了脚尖,争先恐后想要一睹升龙堂主的英姿。大街上到处都张灯结彩,升龙堂主像是凯旋的英雄一样坐在华丽的八骑马车中,每到一处都能听到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赞叹声和鼓掌声。

玉无瑕目瞪口呆地从茶楼栏杆的缝隙间看着这一切。因为实在太多人了,她被硬生生挤得贴在了栏杆上。

那个升龙堂主,是她的同乡,摘月夫人门下第一个成为升龙堂主的大弟子,也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子。她的红颜绿鬓,她身上华贵的金丝银线绣着的飞龙制服,她高傲却又矜持的神情,她高贵典雅又英气逼人的姿态,一切一切都深深刻在了玉无瑕的脑海中。

“这就是女天王么?”

“不,”摘月说,“她只是天王手下的一个小卒。天王,是至高无上的。”

“至高无上的?”玉无瑕不懂这个词。但是她隐隐能够明白,那应该是非常了不起的意思。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横扫天下,独霸武林:这就是天龙界第一人,至尊天王!”

玉无瑕呆呆地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看着那满地的尘嚣和久久没有散去的人群。

我想成为第一个女天王。小小的女孩子心中就此种下了梦想的种子。

玉无瑕就这样跟着摘月回了地贤山庄,一练就是十年。十年来她与父母聚少离多,但每次回家,她都爱粘着父母撒娇——毕竟还是个孩子。

像这次回家,她把报家书交给了父亲之后早早就粘着母亲蓝小小睡了,父亲玉丛生反而被赶到了她的小房间里去睡。

玉丛生在昏黄的灯光下拆开了那封报家书一看,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陷入了沉思,整夜都不能成寐。

次日起来,蓝小小早早去了买菜,玉丛生让玉无瑕跟着他到厅子里去。玉无瑕猛然想起了赵无双交给她的信还收在行囊里,忙跑回自己房间拿出来,这才又跑到了厅子里。

玉丛生正坐在桌子前面发呆,手里捏着那封信,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玉无瑕说。正出神,只见玉无瑕双手递过来一个锦缎包裹的信封,不由得一怔:“这是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掌门让我带给您,说务必要您亲笔回信,让我带回天圣宫。”

这话实在和她昨晚给他报家书时说的摘月的话太像了,玉丛生自然而然地以为这又是一封报家书,便接过来随手放在一边。

玉无瑕见了,急了:“爹爹您怎么不看?”

玉丛生丧气地说:“不用看我也知道说什么,先放一边吧!玉儿,我只问你,你真的要去天龙大会?”

玉无瑕不安地挪了一下,然后看着父亲点了点头。

玉丛生急了:“可是太危险了!”

玉无瑕抿了一下嘴,目光中透着执拗:“哪一次不危险?”

玉丛生语塞。他不是不知道,女儿过的本来就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东奔西跑,南征北战,十年苦练,不过是求一朝成名。但要人前风光,就必须付出代价啊!

玉无瑕见父亲动摇了,趁机接着说:“而且这一次,我是以天圣宫第二名的身份去参加的。去年的比赛,我一直都没有输过。师傅就是觉得我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了才会让我去的。爹爹,让我去吧!”

她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玉丛生,玉丛生只得勉强点了点头。不等玉无瑕笑逐颜开,玉丛生又追问:“这事你跟妈妈说了吗?”

玉无瑕顿时拉下了脸。想要说服蓝小小,可比说服玉丛生难多了。玉无瑕又一脸恳求地看着玉丛生,玉丛生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跟你妈妈说的。”

玉无瑕大喜,一蹦起来,笑道:“爹爹,我和表哥去市集上玩好不好?”

玉丛生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记得回来吃午饭!”

玉无瑕应了一声“知道”,人早跑出去不见踪影了。

玉丛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放在一边的信,准备给摘月回信。这时,他才注意到还有天圣宫掌门的信他还没看呢。一边想着要怎么回信,他一边打开了那封精心包裹的信。

飘着淡雅的兰草香的信纸展开,苍劲秀逸的字体映入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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