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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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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是满月,黎明前的天还未亮,一影黑袍趁着夜色闪入禁林。依着平时斯内普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来禁林的,主要是之前割了斯普劳特教授不少流液草,总不好意思白拿,所以打算顺便去收集些月痴兽的粪便带给她。这种极其腼腆的魔法生物,通常只在月圆之夜才会从洞穴中出来,在偏僻无人处沐浴着月光跳舞。它们的粪便对于魔法药草来说是最好的肥料,但必须要在日出之前收集起来,否则就失效了。

脚踩上泥土,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即使是夏日,深夜禁林中的风还是冷的,带着丝丝的凉意直往人身上刮。身后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斯内普敏锐地感知到某种动物的存在。他静止在原地,右手攥紧了魔杖。四周没了声音,对方似乎也同时发现了他的存在,悄悄潜伏在暗处。

荧光闪烁,只映得那一小片明亮,却衬得周围愈发黑暗。斯内普手执魔杖,警惕地指向刚刚声音传来的那处树丛。

叶片又响了起来,枝梢在晃动,有某种生物正欲钻出灌木丛朝他走来。一步,两步,它在慢慢靠近。

熟悉的玉石状眼睛,是那只白犬。

斯内普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一抹血腥气席卷上咽喉,掩盖了独属于某个人的气息,那浓烈的铁锈味激得他眯起了眼睛。白犬的毛发稍显凌乱,看起来有些许疲惫,随着脚步而持续耸起的肩胛骨虽然纤薄,却依然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拉扯出极致的紧绷感,似是刚刚从急速的奔跑爆发状态中回落下来。斯内普猜测它刚刚应该是在捕猎过程中进行了激烈的打斗。

白犬转身踏蹄而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驻足回望,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着微光,似是在提醒他跟上。

斯内普不解,但还是抬脚跟了上去。它的步伐不如平时那般轻盈,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许沉重,带的路也歪扭七八,十分不好走。斯内普伸手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今天应该是无法给波莫娜带肥料了。表链碰撞发出细碎的金属声响,引得白犬驻足回头看了他一眼。

但是越往前走斯内普便越是意识到,这方向好像是熟悉的,直到他拨开前方的茂盛藤条来到一处空地,一抹银色映入眼帘。

黑幕在褪色,东方微微泛白,斯内普抓紧时间将月痴兽的粪便收集起来,再抬头,白犬已消失不见。

他眯起黑眸,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洗去浮沉,棠海昏睡了整整一天,许久没有熬大夜,更何况是实战,身体机能也有些跟不上。她不喜欢拉窗帘,扇形天窗就这样将阳光倾情地泼洒进房间,照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饶是这刺眼的明亮也唤不醒困倦的身体,意识在沉睡,以更好地修复疲惫补充能量。

就这样一直睡到夕阳西斜,棠海才渐渐在饥饿中醒来。呼唤家养小精灵送来晚餐,用食物填饱肚子,身体才从那种恹恹的状态中好转了一点。

回到伦敦的房子里,棠海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内心的烦躁在那晚达到峰值之后,又经历了几段波折仍在不停积聚。明明应该庆幸二人的远离,毕竟只有这样她才能护得他周全,但她难以解释自己那不受控制的行为。只是路过,棠海都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棠海都无法忍受保持距离。她不想承认自己还对斯内普留有眷恋,便尝试提笔写下几个大字挂在墙上,可每每看到时非但没有起到加油鼓劲的作用,反而更加令人泄气了。

她做不到忘掉他,她真的做不到。

但她只能忍着,等待时间将一切消散,等待距离将两人隔绝。

在魔法世界,狼人是不被接纳和保护的种族,巫师社会普遍对狼人充满厌恶和恐惧。而埋藏在诺丁汉原始森林深处的惨烈场景,也是多日之后被麻瓜猎人发现的,魔法部赶到时,只见满地的狼人尸骸中还有一具人形骨架,早已被野兽啃食的无法辨认身份。

突然死亡的囚徒和神秘消失的小矮星彼得已经让魔法部头痛万分了,无法辨认的骸骨更是这糟糕的状况雪上加霜,能用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出动了,连著名神奇动物学家纽特先生都被他们请了回来。可夏日里的多场暴雨早已将现场冲刷,尸体在野兽猛禽的撕咬之下只剩一堆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白骨。就算是每具尸体上或多或少有骨折骨裂和利器痕迹,也只能证明他们生前经历过打斗,倒是那些致命伤看起来十分狠利,基本是一击毙命。可一个人类在面对十几头狼人时,即便是巫师也难以确保自身能顺利逃脱,更何况现场根本未发现有魔杖或者和尸骨上的利器伤痕相吻合的作案工具。而不远处散落的衣物碎片提供的信息让案件更加扑朔迷离,虽然和尸体总数大致对的上,可偏偏其中有一具人类男性尸骸,他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满月夜变身后的狼人群体之中,是互相攻击还是作案者另有其人?

魔法部已忙得焦头烂额,媒体却偏偏还跑出来火上浇油。假期已接近尾声,临开学前本就是魔法世界最热闹喧杂的时刻,而整个暑假里发生的多起离奇案件更是为此刻的诡异气氛烘托上了一个新的高度,甚至还在不断地添砖加瓦。《一个狼人社区的覆灭》在《预言家日报》上一经刊登便引起了巨大轰动,著名的巫师记者丽塔·斯基特卧底翻倒巷多日,发现以芬里尔·格雷伯克为首的狼人社区已消失多日,信息直指诺丁汉原始森林中发现的那些狼人尸体。

“经过对这个群体的调查走访发现,芬里尔·格雷伯克和他带领的狼人社区曾为神秘人效力,但却在其神秘消失后躲藏了起来未受到法律制裁。联想日前阿兹卡班囚徒越狱一事,是否可以推论为,那具人形骨架或为逃跑的小矮星彼得?他们因何而打斗?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近期已出现多名前食死徒死亡事件,两案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公众需要知道真相,我们需要魔法部尽快给予解答。”

水越搅越混,一个疑似食死徒清扫计划的流言在整个巫师世界悄然蔓延,所有人都在因为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而心神不定,而最惴惴不安的要数那些当初战败时逃脱了审判的食死徒们。收到邓布利多的来信时,棠海正躺在沙发上刷第N遍《甄嬛传》,每当她无聊烦躁到不知看什么的时候,只有这部剧能下饭。

“金杯已销毁,钟塔一叙。”

棠海伸手挠了挠附子的下巴,舒服得小雪枭眯起了眼睛。她很清楚邓布利多要和她谈什么,前期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两次出手看似毫无关联和逻辑,其实每一步都在为下一步棋做准备。那些死掉的囚犯和狼人,看似是有着同曾为伏地魔效力的共性,但其掩盖下的真实目的,一是为灭莱斯特兰奇满门以使布莱克家顺理成章地继承贝拉遗产,夺金杯;二是可以将马尔福家的注意力从争夺遗产分散转移到自己的食死徒身份上,迫使他主动放弃日记本。至于消失的彼得和莫名出现的男尸,不过就是借用消失咒和恢复人形咒将实际作案者从中撇掉的小计谋罢了。清除掉伏地魔的所有助力,他所能依靠的便只有奇洛一人。

至于谁再去做这个间谍,便成了棠海和邓布利多的唯一分歧。

远离城市的好处就是甚少有光污染,高耸的天文塔可以清晰地看到繁星点缀在夜空中,互相连接成拥有独属于自己名字与象征的星座。一轮轮大小不一的金属圈环缓慢旋转,将指针精准地卡扣进时间的分秒之中。棠海侧倚着墙抱臂,细细感受石砖传来的凉意。目光穿过窄长的落地石窗向外望出去,重峦的青绿压不住夜色的暗,只能堪堪伪装成浓墨勾勒边缘的曲线。在同样的地点看了同样的景色看了无数遍,她依然没能习惯,也做不到忽略掉这里曾发生的一切。

“在看什么?”灰色的巫师罩袍被垂下的银白发须遮挡了近上半个身子,智慧的老者形象倒是从未崩塌过。

棠海的目光丝毫未动,只是微微抬手指了指四周的落地石窗,“能不能把这里封死啊,挺危险的。”

对方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背着手慢慢来回踱步,四周很安静,连从石窗口倒灌进来的风都毫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试探的声音响起,“你们难道打算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吗?”

闻言,棠海终于转过头来,但她依旧没说话,只是颔首沉默。

“或许......”

“别告诉我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打探下属的情感隐私,”棠海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话,“咱们俩应该都没那么闲。”

“恕我直言,你根本没办法把他摘出去,”即使是周围皮肤的苍老褶皱也掩不住那双蓝眼睛的明亮,“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棠海的目光冷了下来,“你告诉他了?”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只是用那一如既往的平和沉稳目光看向她。

“我说过,最后的步骤我也可以承担。”棠海压制着心底的怒意,气息却已急促起来。

“但这不是最优解。”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原本抱着肩的双臂垂了下来,黑色的高跟靴一步步踏在地板上,发出笃定决绝的声响,“我是答应过你联手解决掉伏地魔,迄今为止我们的合作也很愉快,但是——”话锋一转,空气如凝固住般安静。

“别妄想利用我来栓住他。”

脚步声就停在邓布利多面前,一双黑眸看似空洞,却很明确地携带着强烈的逼迫感,一字一顿的缓慢语调间裹挟着浸彻骨髓的寒意。

聪明人的联手是在互相考量后的平等合作,毫无保留的信任建立在互相留有把柄的关系联结之上。在看过斯内普的记忆之后,心底那股隐隐约约的不对劲如今终于鲜明地摆上了台面,棠海早该明白,她这颗棋子早已被规划进了邓布利多的这场庞大棋局里,每个人都有软肋,一如书中莉莉的那双绿眼睛,牵制斯内普的那条软肋如今在这个世界里已变成了自己。而无论是用斯内普牵制棠海还是用棠海牵制斯内普,对于邓布利多来说都是双赢的结局。

“他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好,我只要他能摆脱这一切随心所欲地活着,至于那双面间谍的劳什子工作,不当也罢。我绝不允许他再被置身于任何险境。”

齿轮仍在不受任何干扰地旋转,时针与分针重合,叠入午夜震荡的肃穆轰鸣,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空旷的钟塔之上此起彼伏又各怀鬼胎的心跳。

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脚步声离去的同时,地板缝隙下的黑色身影也一闪而过。

雨来得那么突然,从细丝蒙蒙到遮月滂沱几乎没什么时间间隙,棠海驻足在廊前,屋檐挡不住随风飘进来的潮气,面前像织起了一层粘稠的银白色蛛网,将霍格沃茨的校门封锁在视线之外。

冷风吹红了眼睛,带着无尽的丧气凝结在心头。短袖已不适合步入初秋的夜晚,她伸手抱住光洁的双臂,试图驱赶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寒意。宽大的黑色披风就在此时将人紧紧拢起,揽住腰的手带着略微失控的力道,似是要将对方深扣进身体,她回头,落入那个满是清苦药味的怀抱。微凉的鼻尖堪堪擦过脸颊,略显凌乱的呼吸声就被落上红唇的吻裹挟。

密集的雨珠砸向湖面,溅起相互纠缠的涟漪,暧昧连带着如雾游丝肆无忌惮地镶嵌进每一寸气息,沉沦进氤氲模糊的夜里。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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