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敲山震虎与暗夜反击**
得到了齐延祺的暗中支持和提点，林静感觉自己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她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应付皇后的刁难，而是开始有计划地进行反击。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内务府那几个阳奉阴违、处处掣肘的小管事。
这日，林静以“核对复选场地布置细节”为由，将那几个小管事召到了翊坤宫。
为首的李管事，仗着自己是皇后宫里王嬷嬷的远亲，态度依旧有些倨傲，懒洋洋地行了个礼：“不知贵妃娘娘传奴才们来，有何吩咐？”
林静坐在主位上，并未立刻说话，而是让莫离将一份记录着近期工作差错的清单递给了他们。清单上，详细列明了某月某日，某项工作因何人拖延、推诿或故意出错，导致了何种后果，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这是莫离这几天根据林静的指示，仔细收集整理出来的。
几个管事看到清单，脸色都微微一变，尤其是看到自己名字后面跟着的那些“罪状”，眼神开始闪烁不定。
李管事强作镇定，干笑道：“娘娘，这……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奴才们对差事，可都是尽心尽力的……”
“误会？”林静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话。她抬起眼，目光冰冷地扫过几人，带着一种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本宫这里，白纸黑字，记录得清清楚楚！因为你们的‘尽心尽力’，复选的场地布置图纸延误了三天！采买的香料以次充好，险些在库房受潮！传达给营造司的尺寸弄错，导致一批屏风需要返工！这些，也是误会吗？！”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锐利的锋芒，让几个管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没想到，这位看似温婉的贵妃娘娘，竟然将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记录了下来，而且掌握得如此精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几个管事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是奴才们糊涂！是奴才们办事不力！求娘娘饶了奴才们这一次吧！”
李管事也慌了神，皇后虽然能给他撑腰，但这位璟贵妃如今似乎也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万一她真的较真起来，拿着这些证据去皇上或者太后那里告状，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林静冷冷地看着他们，并不立刻说话，任由殿内的气氛凝固到冰点。她要的就是这种震慑效果。敲山震虎，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本宫知道，你们背后有人撑腰，所以才敢如此怠慢本宫的差事。但你们要记清楚，选秀是太后懿旨，是皇家大事！若是因为你们的疏忽，耽误了选秀进程，或是出了什么纰漏，丢的是皇家的体面！到时候，就算你们背后的人想保你们，恐怕也无能为力！”
她顿了顿，语气稍缓，带着一丝恩威并施的味道：“本宫念在你们也是初犯，这次便不予追究。但若再有下次……”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奴才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几个管事磕头如捣蒜，冷汗浸湿了后背。
“起来吧。”林静挥了挥手，“从今日起，选秀的一切事务，必须按照本宫的要求，按时按质完成！若有任何延误或差错，本宫定当严惩不贷！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奴才们遵命！”几个管事战战兢兢地起身，看向林静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下去吧。”
几个管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翠儿解气地哼了一声：“活该！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秦嬷嬷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娘娘这一招敲山震虎，用得极好。想必他们日后不敢再明着捣乱了。”
林静微微点头，但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这些人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的小动作未必会停止。而且，皇后那边，肯定很快就会知道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皇后宫里的王嬷嬷就“恰巧”路过翊坤宫，进来“探望”林静。
“听说妹妹今日训斥了内务府的几个奴才？”王嬷嬷脸上带着假笑，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妹妹也是，何必为那起子奴才动气？他们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妹妹只管告诉老身，老身去替妹妹敲打他们便是。”
林静知道她是来替那几个奴才撑腰，顺便试探她的。“嬷嬷说笑了。不过是几个奴才办事懈怠，臣妾略微提点了几句，算不得训斥。倒是劳烦嬷嬷挂心了。”她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不给对方借题发挥的机会。
王嬷嬷见她不接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又说道：“娘娘心善，不与奴才计较。只是这选秀之事，千头万绪，妹妹年轻，经验不足，可莫要太过操劳，也莫要……事事都自己做主。毕竟，最后还是要皇后娘娘定夺的。”这话是在提醒林静，别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嬷嬷教诲的是，臣妾谨记。”林静依旧恭顺地应着。
送走王嬷嬷，林静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皇后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还要快。看来，她与皇后之间的正面交锋，已经不可避免。
除了敲打内务府的奴才，林静也在暗中进行着另一项部署——收集秀女的真实信息，尤其是那些与王、沈、高几家有关联的秀女。
翠儿果然不负所望，凭借着她的机灵和好人缘，从宫女太监们口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八卦”。比如，那位被淑妃拿来刺激林静的沈秀女，私下里性情骄纵，在家时就常与姐妹争执，并非资料上写的“温婉贤淑”。那位王姓秀女，其父在外放期间，似乎与当地富商勾结，贪墨了不少银两，只是事情被压了下来。还有那位高家旁支的秀女，据说入宫前曾与一表哥私定终身，是被家族强行送入宫中选秀的……
这些信息，都被莫离仔细地记录下来，整理成册。
“娘娘，这些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吧？”莫离看着自己记录的东西，有些担忧地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静摇摇头，“这些信息，是我们手中的底牌，不能轻易打出去。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她看向秦嬷嬷：“嬷嬷，营造司的张公公那边，可有回音？”
秦嬷嬷点头道：“奴婢昨日去拜访了张公公。他很谨慎，没有多说什么，但奴婢临走时，他塞给了奴婢这个。”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林静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小块看起来很普通的木料。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木料的一侧，用极细的刻刀，刻着几个几乎看不清的小字：“慎之，东仓，丙三。”
“东仓，丙三？”林静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秦嬷嬷也面露不解：“奴婢也不明白。张公公只说，让娘娘好生保管此物，关键时刻或许有用。”
林静将木块收好，心中疑窦丛生。这个张公公，果然不简单。他不敢明着帮助，却用这种隐晦的方式传递信息。东仓是内务府存放营造司物料的仓库之一，丙三又是指什么？这块木头，又代表着什么？
虽然暂时不明白，但林静直觉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她吩咐秦嬷嬷：“嬷嬷，您找个可靠的人，去打听一下内务府东仓丙三号库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存放的又是什么东西？”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夜色渐深，翊坤宫内灯火通明。林静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张巨大的蛛网之中，到处都是陷阱和谜团。但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线索，正在一点点增多。
敲山震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做的，是在这张网上，找到敌人的弱点，然后……在合适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这场选秀，她不仅要协理好，更要从中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为自己，也为齐延祺，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