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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离尘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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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临川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从白云山经过修仙台,再到临川,走这条路会快几天,但是此道最近的路崎岖不平,一路颠簸会很难受;若选择水路,师兄又担心她一路乘船,身体不适;若绕湖一圈走陆路,反而还要慢上一二天。

最终师兄选了第二条道,从白云山先去离尘处,再去临川。听闻离尘处家主的小孙子跟她差不多大,也要去临川,唐至初很开心,因为她终于要认识新朋友了,但没想到,这个小孙子却从头到尾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离尘处的人说他去别院了,听说是他娘亲生病了,要晚一天出发,他们只好先在离尘处住下。

来接待他们的人叫宋然,看起来颇为友善,言语之间文绉绉的,让人觉得他应当是个知识渊博的人。这里的人都叫他大师兄,他与君子师兄似乎相识已久的样子,两人见面就说一些许久不见,什么什么一别之类的话,寒暄完就带他们去客房住下。

唐至初看到房间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房间,手摸上去都摸不出一点灰尘,接下来看到他们一天打扫三四五六次房间,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但在在这待一天,她都觉得自己要疯掉了,撇开这里看起来到处是人但安静的像没人住一样不说,这里的饭菜实在是淡的如水一般,她都想让师兄给他们捐点盐了,难怪这里个个都是瘦身板,这饭菜谁能吃得下去啊。

师兄去别院找那小孙子,留她在这,她曾经试图找人聊聊天,但每次都完败未归,他们根本就不懂聊天的艺术,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你问他“离尘处的小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回答你“是位公子”的。都说是小孙子,都叫少爷了,谁还不知是个公子啊,她也曾试图换种问法“那他长相如何?”答“五官齐全”。唐至初:卒。如果阎王问起她是怎么死的,她会说她在十二岁时遇到一个男子,他把天聊死了,她也死了。

挨到晚上,她的肚子饿地咕噜咕噜响,师兄还未回来,她躺在床上想,明日便要出发了,早膳她肯定是吃不下去的,不如溜出去吃个夜宵顺便买点点心回来?说干就干,她一把从床上翻起,将头发随意得挽成一团,抓起一把玉簪穿过,披了件衣袍就跑出去。

走到大门时就被拦了下来,这才戌时,离尘处就已经是门禁时间了,比白云山还早一个时辰,她灰头土脸得走回去,这才离开白云山三日,她就开始疯狂得想念白云观,观中的饭菜特别香,她一个人能吃三碗饭,晚上还可以偷偷溜出去,每次师兄们都会偷偷把她放进来,臭老头虽然很烦,但是比起离尘处条条框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她抬头看看月亮是不是跟白云山的月亮一样圆,看着看着觉得这月亮就像一块大饼一样,她咽了咽口水,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她悄悄溜到后院,确认四周无人后,脚一踩,便翻上了屋顶,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离尘处的后边竟然是一片湖泊——谁家的后院不是通往美食的路?就这离尘处,竟然是一片湖泊!实在是太可恶了!正在她找着通往外边的落脚点,忽然感觉眼前一闪,只听到瓦片碰撞一声,一个身影站在了她跟前,等她看清时,来人已经一把剑指着她,可是她却痴痴地笑了。

对于此人,唐至初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剑眉星宇,唇红齿白,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少年,像极了她幼时见到的一个天仙小哥哥。只不过那小哥哥眼神比他温柔了许多,笑起来时眼睛似乎有星辰闪烁,宋离苏的眼神就如万年冰霜,看着就像是在说近我者死。她忽然想起三师父说的,一眼沉沦,也不过如此了罢。

“你是何人?”他的声音像冷冽的泉水一般,传入耳中,竟是如此好听。

记得三师父说过,增进感情的第一步便是先了解对方,那他如此问了,是不是意味着很想认识她?想到这她就觉得开心不已,两个梨涡笑得更深邃了些。“我叫唐至初,单字一个念,是今夜一见心沉沦的念,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可是他的剑又离她更近了一点,依旧是凶巴巴得问道。“来此何意?”

唐至初歪着脑袋琢磨着他这么凶的原因,难道是三师父说的欲擒故纵吗?这么一想恍然大悟,又笑开了来。“我想娶你回去当媳妇。”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要骂她“无耻”,还用剑刺她,还好她身手矫捷,躲来躲去才没被伤到。“喂,你干嘛要动手啊?”

她一边闪躲一边试图与人讲道理,但她越说他进攻越是凶猛,她无奈只好跑,一边跑一边想既然无法沟通,只好来硬的,把人绑起来,送回白云观,让三师父先帮忙养着。来人功夫实在了得,很快就追上她堵了她的去路。

“你这样,我也要拔剑了哦。”在剑刺过来的瞬间,她拔出剑与之抵挡,此人剑气实在凌厉,看来需要用全力才能与之一搏了。他实在是毫不客气,一剑又一剑接连而来,每一剑都直冲要害,仿佛要置他于死地,她以防为主,几次险些被伤到,她终于回击,剑气相碰,掀砖揭瓦,两人不分胜负,唐至初也好久没碰到这么会打的人了,她还以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应该很好拿下,没想到这么厉害。他们从客房打到游廊,终于将人引了过来。

“离苏——”

“小初——”

宋然和萧竹殇几乎是同时发声,他们进门便听到声响,赶紧跑过来看看,见两人打成一团,赶紧阻止。

宋离苏终于住了手,看见这女子转头往师兄飞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跟在后头也过了去。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唐至初欢悦得跑到萧竹殇身旁,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离苏,你怎会与唐姑娘动手呀?”宋然问起宋离苏,他沉着脸,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颇为不悦。“此人行为鬼祟,不知用何用意。”

“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方才肚子饿了,想出去买点吃的,门口的那些蓝色衣服的哥哥们不让我出去,我才想从后院出去,可是后院出不去,我刚刚在想办法,办法还没想出来,他就出现了。”唐至初说起来有些委屈,肚子又适时得响了起来。

宋然马上行了个礼,向唐至初致歉。“是在下招待不周,在下这就命人给唐姑娘做些吃的,请稍等片刻,今夜之事实属误会,是我疏忽了,还未告诉离苏离尘处来了客人,这才唐突了,宋然向唐姑娘道歉,望唐姑娘莫怪罪。”

听到他要让人做吃的,唐至初变貌失色得凑到萧竹殇耳边悄悄说。“师兄,我不想吃他们煮的。”萧竹殇莞尔而笑,也行了个礼,说道。“既是误会一场,宋兄无需道歉,此事我师妹也有过错。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还是不劳烦宋兄了,一会我给我师妹做碗面便可,不知可否借用一下灶房?”

宋然欣然应允,还特别热情给他们带路,唐至初走路时总是偷偷看宋离苏,此人走了一路都是面无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像是一尊雕像般。不过,雕得还真好看。到时,唐至初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试一试师兄的手艺,他冷着脸拒绝,宋然马上替他圆场,说他睡前不喜吃东西。唐至初撅着嘴巴,托着下巴,一边等吃一边说。“师兄,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呀?”萧竹殇一便掌勺,一边问道。

“我想把宋离苏绑回白云山当媳妇。”

此话一出,把萧竹殇吓得差点连勺都扔出去了,但仔细一想定是三师叔说了些什么玩笑,让小初当了真,于是他先将面捞起,端了过去,又坐下。

“哇,太好吃啦,还是师兄做的面最最最最好吃。”唐至初迫不及待地吃上一大口,差点被烫到,这味道实在是太令人想念了。不知道临川的饭菜好不好吃,要是像离尘处这么平淡如水,那她应该会活活饿死吧,想着,她又加快了速度。

“慢点吃,别烫到。”萧竹殇笑着,看着她吃得香也开心。“小初,你一边吃一边听师兄说,可好?”

“好呀,师兄你说吧!”嘴里的面还未咽下,她含糊不清得应到。

“等我们遇到了两情相悦之人,我们便会成亲,男子的成亲是娶媳妇,女子的成亲为嫁人,所以你是不可以娶媳妇的,明白吗?”

“可是,这是三师父教我的呀,我说我也想娶个漂亮的媳妇,她答应我了,还说要跟我一起养他。”

“我想,三师父是让想师兄告诉你这其中意思。”

“噢~那就是说,我不可以娶宋离苏当媳妇,我只能嫁给他对吧?”唐至初恍然大悟,端起碗喝下一口汤。

“小初可以跟师兄说说,为何想嫁给离苏吗?”

“他长得好看!”几乎是不假思索,唐至初脱口而出,对三师父说的话牢记于心。

“小初,女孩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除了外貌,还要看人的品行,德性,三观。”

“那这些要怎么看啊?”隐隐约约记得三师父也说过,要很多方面都可以才能绑回来做夫君,但当时三师父说的有点多,她没有全部记住。

“这需要时日了解,日后你与他相处,便会知道此人如何。”

唐至初点点头,将汤底喝得一点都不剩,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搁,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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