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带着凶气的男人脸出现在柯小禾的眼里，男人的长相并不算太粗犷，反而细看还有些文雅，如果不是他的右眼那蒙着黑色眼罩的话，也能算是个好看的男人。

柯小禾在看清这人后，下意识就往后退，才发现手腕被悬吊在头顶，随着她无用的动作绳索与挂住的钩子摩擦发出难听的咯吱声。

男人拉住她两只手腕之中的粗麻绳，将柯小禾拖到眼前，正对着自己那个黑色的眼罩，他的语气也不狠戾，像是平常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啊，柯小禾。”

一字一顿三个字念得柯小禾头一次听自己的名字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你……你要干嘛？！”

这真是最蠢的一句话，柯小禾不止一次的嘲笑过主角的这种台词，可轮到自己却发现事到临头还真没别的话好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哲尔德……”柯小禾说，她当然记得，那只眼睛就是她摘的。

哲尔德忽然怪笑起来，他一边抓过柯小禾的头发将她的头扯到面前，一边转头对那些手下说，“我说什么来着，这女人这辈子都能记得我，一个眼珠子换个念想，不亏。”

柯小禾看着自己身处的仓库，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北平，完了。

哲尔德抱着她的腰托起来将她双腕从铁钩上脱出，柯小禾的上身自然就跌落在了哲尔德的肩上。

柯小禾爬在哲尔德的肩上，她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但她毫无办法，她只能任由自己像这里的成百上千件的麻袋一样随着别人摆布。

身体被随意的丢弃在一堆脏兮兮的货物上，柯小禾转头看到旁边还有不少大的木头箱子，宽大的缝隙中露出了雕塑的部分。

“怎么，你以为离了叶五别人都干不了这事是不是？”哲尔德一只腿跨到柯小禾脑袋边，踩着袋子。

柯小禾没法按住恐惧，她太清楚自己落在哲尔德的手里会怎么样了，但在今天之前她竟然都没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凡稍稍有些危险意识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啊！

哲尔德看着柯小禾的样子没有笑也没有生气，他冷静到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叫来几个手下，“送你们了。”

手下对望两眼，问，“留活口吗？”

“留个全尸给叶五送去。”

柯小禾听着对话，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哭着双手趴着后退却被拖了回来，一巴掌打到脸上，扇得她顿时晕了过去。

剧烈的晃动后，柯小禾醒了过来，勉强睁开眼，哲尔德的脸近在咫尺，他说：“晕了有什么意思，跟条死鱼一样。”

哲尔德说完转身离开，那两个手下只有一个走出来，粗暴的将柯小禾拽到身下。

一切都与电视里的不同，这些男人没有废话没有狞笑，简简单单的就是两个字“发泄”，这人将柯小禾挥舞来的手臂扭转，将她身子也反了过来，柯小禾的后脑勺被人死死的按在麻袋上。

她出不了力，也发不出声。

只能恐慌的等待这将要发生的一切，她的身子已经完完全全的紧绷起来，泪水湿透了被脸按压住的这片麻袋，耳边发懵什么都听不到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柯小禾的身子被翻转过来，她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听着熟悉的声音，竟一点点都反应不过来。

在她的周围是打斗的众人，双方都有武器，有刀有棍，血溅的到处都是，但柯小禾还是听不到，她愣楞的望住自己脚边躺着的后脑被开了个洞的男人。

“小禾，小禾！”

柯小禾放声大哭，终于缓过神，吐出一口气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叶五，叶五也放下了悬吊着的一颗心，两人拥在了一起。

叶五从手下那听到徐以秾的话后，立马就召集了人手，一刻没有停留直奔哲尔德的地盘，最近他们都在运文物倒卖，十有八九是在仓库附近。

一路上叶五都没有给自己如果这个选项，没有如果。

所以他能及时赶到，将那个还没来得及动作的男人从柯小禾身上拎了起来，一枪崩了。

这才是如果，如果抓到了，是死是留。

他依然不能杀哲尔德，这关乎整个族裔，没有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一旗之主的道理，但是他可以杀了哲尔德的手下。

今晚所有的人除了哲尔德，统统全部沉了河。

荣宁虽然不甘但不得不遵，他蹲在码头边上，玩着匕首在最后一个麻袋上狠狠的扎了一刀，麻袋上登时就洇出了一片血，里面的东西却没发出声音。

“一口气都没留？”荣宁不满，这也太便宜这帮孙子了。

同伴少年说：“嗐，那几个小孩下手重了。”

荣宁朝着那边模样比自己再小上两三岁的男孩，打了个口哨，手指勾勾将几人招了过来。

他依然蹲那玩着匕首，慢吞吞的说：“记住咯，下次再沉水之前别抹脖子，明白吗？”

稚气未脱的男孩子连连答应，“明白了，三哥。”

柯小禾坐在小楼二层卧室的床上，这张床正对着敞开的阳台门，她就坐在床头，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她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到了，她在不断的被迫去想那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情形。

大脑不受控制的放肆着朝着最糟糕的方向想象着，虽然着一切都没发生。

可她的手臂，大腿，上身，下身，甚至嘴巴都有了被人揉弄的痛楚，她的心脏抽搐着剧烈的痛开始蔓延开来。

柯小禾不自觉的抓着被单将身子蜷缩起来，小声的哭泣着。

门轻轻的打开，叶五端了一杯水进来，走到床边单手将人拥到了怀里，问，“喝点？”

柯小禾摇头，她不渴。

“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叶五问，他不好像往常那样放肆玩笑。

柯小禾继续摇头。

“要不要洗澡？我让丫鬟来帮你。”叶五又问，可想而知回答他的还是摇头。

“那要不要给徐以秾打个电话？”叶五继续问。

柯小禾还是摇头，这回叶五说，“恐怕不行，你要不打个电话报平安他可能会找到这来，还是说你想回去？”

“我不想回去。”柯小禾很勉强的说了几个字，第一次知道说话是这么累的事。

敲门声响起叶五说了声进来，仆从打扮的人端进来一盘热烘烘弥漫着果香的点心，柯小禾随着气味看了一眼，居然是苹果派。

她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这个食物。

一瞬间她好像穿越回了现代，在某个午后与朋友一起在甜品店里开心的吃着下午茶。

“在法国，我一不开心就会吃这个。”

“为什么？”柯小禾问得心不在焉，她看着那个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从杯底正冒着连成线的细小气泡。

“因为特别甜，能让我忘记所有事，你要不要试试？”叶五用直接上手掰下一小块，“噢，还有。”

门又开了，仆从端着一个大口的玻璃高脚杯进来，那里面堆满了细白的雪末，上面浇着糖浆，叶五接过说，“配上这个试试。”

柯小禾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拿过派一口塞下，甜腻到了顶点，紧接着一口含下叶五送到嘴边的冰霜，

这种吃法既不配味道也不优雅还费牙费嗓子，但它有一个优点，就是在那一瞬间柯小禾真的忘记了所有的痛苦不开心。

看着一口一口不断吃的姑娘，叶五笑着递上水杯，“别噎着。”

“这是……香槟？”柯小禾喝了一口。

“哟，有见识，多喝点好好睡一觉。”叶五说。

门外传来荣宁他们的说话声，叶五刚要起身，纹满小蛇的右臂就被人紧紧的攀住，他回头看去，柯小禾正皱着眉看自己，眼里有紧张与害怕，叶五的心软下来，哄道：“我马上回来。”

柯小禾摇着头，她不信。

“你把这杯喝了我就回来了。”叶五将杯子重又塞回她手中。

柯小禾虽然没出声，但失望的神色布满整张小脸，她抬头望着望着，攀住手臂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她不再抬眼恳求。

叶五出门后，柯小禾仰头喝完一杯香槟，沉沉睡去。

半夜好几次半梦半醒的时候她都仿佛看到身边有人，人影很熟悉，一会半坐一会躺着，柯小禾的心很平静，按理来说之前这么大的刺激晚上应该睡不着才是，可这一夜虽然醒了几次但总体来说睡的很平和。

大概在凌晨的时候，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头脑无比清晰，窗户开着冷风这么一激，她瞬间清醒过来。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拿起床头的杯子查看，果然杯边有些白色粉末。

一转头发现叶五正躺在身边，他没有脱衣服，还是昨晚那套长衫，在袖口和衣服的边角处染着血渍。

房间开着灯，可能是怕亮，叶五满是纹身的手臂压在了眼睛上，他没有整个躺上床，而是半条腿荡在床下，加上衣服穿的好好的，室内光线分明，柯小禾居然一点都不慌。

她开始慢慢的打量着身边这个男人，上次与他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浑身燥热的想与自己贴合纳凉，最后是自己救了他一命。

而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