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兄弟都是骗人的啊，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叶五一个头被吵得两个大，这俩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大嗓门，“我和他的事你们管这么多干嘛？是你们能管的吗？都给我闭嘴！”
“那你放了她。”柯小禾使劲摇晃叶五抓着慕秋的手臂。
“得得得，我放，我放还不行吗？”叶五实在不忍看一个残成这样的姑娘哀求自己。
万没想到自己才丢了钢笔，慕秋就敢还手，眼见着这姑娘又要打过来，他准备手刀去把她劈昏了，但柯小禾又不知道。
柯小禾哪能放任自己的太奶奶被叶五打啊，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整个人蹦跶起来挂到叶五的手臂上，那边慕秋抬腿一个跳侧踢，正中叶五小腹。
叶五真是被这两人弄的没脾气了，别说这一脚还真有点疼，他掸了掸身前的灰，将柯小禾放到一边，无奈道：“你能别添乱了吗？”
“那你放了她啊。”
“是我不放她吗？是她死乞白赖的黏着我啊！”叶五头都没回就抓住了慕秋的打过来的拳头，将人拖到柯小禾面前，烦躁的说。
任人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姑娘纤细的手腕在他手心捏的咯吱作响。
慕秋虽然疼的冷汗直冒但她竟然一声都没吭。
“那，那你把柯怀思也放了吧！”柯小禾一拐一拐的凑到两人身边，全然忘记拳头不长眼这句俗语，差点就被招呼到的她失声大叫。
叶五只能丢开慕秋刚要扶一把柯小禾，心口位置就中了一记飞踢。
“你俩打配合呐？”叶五怎么觉得自己同时在跟两个女人作战呢？又要当心别碰着自己的，还得留心别真伤了兄弟的，心累。
他将慕秋反扭控制，手掌抵着她的头，教训道：“你打不过我，我也不会放了柯怀思，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滚蛋要么跟我回去。”
“回哪儿？”柯小禾明显比慕秋紧张多了。
“我家啊。”叶五一脸混混模样。
“你要干嘛？兄弟妻不可欺啊！”柯小禾蹦跶过来使劲想要掰开叶五扭着慕秋的手臂。
“哟，你还知道这个，那我再教你一句——兄弟妻不客气。”
柯小禾决不能放任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抄起那杆“忙碌”的钢笔，向着叶五的身子扎了过去。
叶五常年习武锻炼，身体早就有本能的反应了，脑子根本拦不住手，钢笔扎过来的时候，他飞快的抬手一挥，本意是格挡。
但，柯小禾现在的身体就是破纸糊的，虽然叶五在挥出的同时已经收了力道，可剩下力道她也根本经不住啊。
巨大的力碰撞之下，柯小禾只觉得天地倒转，脑袋咚的一下撞到了一个硬物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冲上来的叶五与慕秋的脸。
柯小禾看着上方的两人，她在闭上眼的那刻居然觉得这两人还挺郎才女貌的……
断断续续的醒来又昏睡过去，柯小禾以为自己还在阳，是不是之前经历的全是做梦？
也好，反正这个时代没什么留恋的东西，人没一个好人，事没一件好事，全是垃圾。
“小禾？小禾？”
柯小禾感受着滚烫脸蛋上的冰凉，手臂有针刺的痛感，她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叶五。
只有叶五了。
“慕秋呢？”柯小禾虚弱的开口。
“我把她放了，她让你好好休息。”
“真的？那柯怀思呢？”
“你才醒，别说这么多话行吗？”叶五叹气，“看不出，你这人还挺讲义气，为朋友为家人还敢对我下手。”
可能脑袋被撞的还没缓过来，柯小禾是真没听出这句话到底是夸还是骂。
叶五继续说，“你看你现在这个身子，万一我没收住，你哪还有命在？”
“那，柯怀思……”柯小禾还没听到答案。
“这事儿你别管，”叶五的声音忽然冷下来，他有些凶的质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别跟礼月走太近吗？你为什么不听？你看看你，”说着，叶五翻过她的手臂，关节那好几处醒目的血点。
“这都是礼月用来控制尸体的丝线刺的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想的？那种邪术你也敢用身子去试？”
柯小禾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话到嘴边又不能说，她疼的心烦意乱，“别说了。”
“别说了？”叶五冷笑，“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那些医生来会诊过了吗，得出的结论是你的命最多也就半个月时间，你的内脏都坏完了！”
叶五恼怒于她的不听话，恼怒于好好的计划被她打乱，恼怒于他的事又要改又要变！
柯小禾吓的不住打抖，脸上本来就没血色，这下更是白的干净，她抖索着原本润红的唇，问：“怎么会这样？你真的放了慕秋吗？柯怀思呢？你快点放他出来啊！”
“他们出不出来和你的身体有什么关系？你的身体是吃礼月那些药吃出来的，你不知道肝肾会中毒吗？你的身体在短时间吃了太多的药，现在器官在衰竭知道吗？！”
叶五叹出一口气，他捂着脑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明明是他想带在身边好好过日子的姑娘啊！
柯小禾被这么一吼，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太爷爷太奶奶遇到挫折连带了自己的命运，还是真的因为吃了礼月的毒药……
她开始哭泣，一滴滴的眼泪打在棉被上。
“别哭了！”叶五烦躁起来，“我一直和你说，一直和你说，你哪怕听一句也好……”
缘分这么浅？叶五看着床上躺着的虚弱至极的女孩子，几天前她还在自己身下娇媚着调笑，他还差点在湿透了的床单上说出那三个字。
差一点。
“你再睡会……”叶五的心中多的是烦躁，他可以尽力的解决钱权的麻烦，但生老病死他束手无策。
他也知道姑娘有的是，痛一时还会遇到下一个对胃口的。
但，叶五看着柯小禾，这姑娘救过他，他永远记着那日自己滚烫时贴着的冰凉身子，也永远记得从湖里救上来后打自己的那一巴掌。
柯小禾身上带的那种慵懒狡猾的调调就是他喜欢的，也许是让他想起了法国的时光，那段时光虽然沉重却也是他最无忧无虑随心所欲昏天黑地的时候。
也许，叶五告诉自己，他想要的不是柯小禾，而是柯小禾能让他感受一些回忆里的美好。
“放心，”叶五抚摸着柯小禾的脸颊，温柔宽慰，“我会找最好的医生。”
“治不好的……”柯小禾颓丧无比。
“治不好我也会给你治。”叶五特别不喜欢这种样子，他看着柯小禾又开始要发火。
“都跟你说治不好的了，你快点把柯怀思放出来我就好了！”柯小禾也急了，怎么说不通呢？
“第一，柯怀思现在不能放，第二，放不放他和你的病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这病全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我作的行了吧，当我求你你放了他啊！反正你也说要给我治了，你就活马当死马，试一试啊……”
“我会放的，但不是现，你好好休息吧。”
“叶五……你非要看我死在这是不是啊……你怎么那么混蛋呢……”柯小禾虽然语气凶狠，但力气是一点没有，每一个字都软绵绵的。
可这样的话用这样绵软的口气说出来就更像是在挑事。
叶五嘴角动了动，他想发火，但努力的克制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跟我扯淡。”
“叶五……就算我求你好不好……我们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能看着我就这么死在这里吧…所以你…咳咳……”
“我们什么关系？”叶五忽然冷冰冰的打断她，侧着头将耳朵对向她，似乎没听清刚才那句话。
柯小禾心下一沉，她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对方，“有夫之妇出轨前东家的关系……吗？”
叶五气笑了，他说，“你要不再捋捋。”
柯小禾难过的哭了起来，喉咙发痒开始干咳，她与叶五之间被赶来的医生与护士隔开了。
她分明听到叶五粗重的叹气，但是在那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好久之后柯小禾才转身，病房里早就空荡荡了。
那一丁点的檀香味也被消毒水味道洗涮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将头埋进被窝，闻着医院特有的味道感受着硬硬的被面，一声不吭的沉进了梦境。
再醒就是第二天，她感受着□□的痛苦与虚弱无力，像是背后插了无数根管子，自己的精力与血液都通过这些管子不知道被输送到了什么地方。
叶五说到做到，他将全北平最好的医生都找来了,唯独他自己没有露面。
这些海外求学归来的精英围着柯小禾，不时捏一把按一下问两句，满嘴都是“你还有救”，满脸都是“你药丸了”。
一大早就换了三个吊水瓶，柯小禾现在的确浑身都是实打实的管子了，皮管里的透明液体滴答滴答，声音渐大掩盖了挂钟的声音，护士的走动，风刮动枯枝……
“小禾？”
“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