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确定柯小禾之前只是在假装痛哭，然而这并不能消散他内心的愧疚和心痛。他在整个过程中其实并没有比喝醉的柯小禾多一些清醒。
“我害怕你的反应。”徐以秾低声道。
柯小禾的身体因惊讶而停止颤动，她的脸在头发的庇护下慢慢的转向徐以秾依靠的方向。
“柯小禾，我害怕你的反应，害怕自己会受伤，我没有面对过这些问题，我在感情上什么都不懂，但我愿意学，我愿意去尝试，如果你现在将我推开，我也不会后退半步。”徐以秾的语气平静但坚定。
柯小禾努力咽下一口唾液，她感受到腰间温暖的力道，身体微微一动，想要摆脱，却发现徐以秾紧紧地抱着她，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在这一刻，柯小禾似乎开始贪恋这个少年的怀抱。
怀抱渐渐松开，温暖慢慢消散，柯小禾又回到徐以秾的目光里，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她看着徐以秾脸上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他是如此可爱，如此真实，而且似乎并不幼稚……
“你多大了？”柯小禾好奇地问。
徐以秾显然没料到有此一问，他有一瞬间的尴尬，但还是回答道：“二十二。”
柯小禾缓了缓，追问，“周岁还是虚岁？”
徐以秾轻微地歪了歪头，帅气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坚毅，他似乎在迟疑但终于回答了，\"这个并不重要，反正都差不多。\"
“哪里不重要了！要是虚岁那岂不是更小了吗？”
“重要吗？”徐以秾的声音充满了疑惑的玩笑。
“重要啊！”柯小禾十分肯定。
“是吗？”徐以秾假装吃惊。
“是……唔……”就在柯小禾试图回答的时候，她的话被一个热吻封住，徐以秾利用吻来打断了这个重复性的争论。
柯小禾被这个吻弄的意乱情迷，间隙中更后悔为啥自己要喝醉了，他们到底怎么做的？做了什么？
她一无所知啊！
不行！柯小禾双臂缠住徐以秾的脖子将他拖倒在床上，然后快速地翻身坐了上去。她从上往下看着躺在床上的徐以秾，一眼看到枕边的皮带，问道：“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徐以秾忍不住笑出声，他拿起皮带说道：“你起来，我示范给你看它是怎么用的。”
柯小禾满脸期待地翻了下来，乖巧的坐在床上，看着徐以秾将皮带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起身开始将皮带穿过他军裤的扣环。
“你当我是傻子吗……”柯小禾生气的看着已经开始穿衣服的徐以秾。
“五点一刻了，该起床了。”徐以秾弯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敞开的军装带来他身体的热气，柯小禾趁机抱住，贪婪的呼吸了一大口。
柯小禾看着他伸出手臂，误以为是来抱自己，结果却是将落在她身后被子里的领带抽出，然后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微微侧头，略微拉紧后，开始系军装外套的纽扣。
他边整理袖口边低下身子，对她说：“你再睡会，不去也没关系。”
“早饭呢？”柯小禾追问。
“不用了。”
“噢，”柯小禾看着他走向门边的背影跟着问，“那钱呢？”
徐以秾忽然停下脚步，他转回头看着床上的柯小禾，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慢慢地说：“我会打给你的，放心。”
门啪嗒一声轻轻的发出落锁的声音，柯小禾这才嘴角含着笑意倒下去，她要再休息一会，身体酸疼的不得了，翻了个身，伏在床上，手心按着自己的腰。
在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后，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海关！护照！”直接蹦下床把衣服套好，赶到她那间潮湿黑暗的办公室正好看到林闻清几人才吃了午饭回来。
“他们有把我护照拿来吗？”柯小禾紧张的问。
她怕海关的人不理她，更怕护照的事被徐以秾发现，好在林闻清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纸袋子，说：“今早海关送来了，您检查一下，有问题我们会去处理。”
柯小禾拿起袋子，果然里面放着一本护照，打开一看的确是自己的，而且还有法国领事馆的通票，也就是说，全部搞定了，只差船票了！
“哟，你们可以啊，现在说话做事挺有样的，你看，小孩子果然就是要历练吧。”柯小禾拍着林闻清的肩膀表扬道。
“是小姐教得好。”林闻清说，其他两人纷纷点头。
“我账面上有多少钱？”柯小禾问，接着来不及的又加了一句，“知道现在和欧元，啊不，是法郎的兑换吗？”
林闻清几人互相看了看，说：“您账面上昨晚还剩五千多一些，今天还没去看。”
另一位年轻人说，“通常1法郎兑50法币，不过时局动荡，上午与下午都会不同。”
“天啊……”柯小禾跌坐在椅子上，她这点钱除去租房子船票真不剩什么了，她撑着脑袋，好半天才抬头看着面前三个年轻人，“你们那个学费退了吗？”
这三笔钱真不是小数目，可是想到之后想在海外过好日子，还远远不够。柯小禾只能打起徐以秾的主意来……
她原本是无所谓走这一步的，可发生了昨晚的事，她问他拿钱，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毕竟以前都是她给别人钱。
不行，这事不能想，越想越乱。
可当她意识到不行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徐以秾办公室的楼层，她发现不少人都在看她，眼神有的古怪有的陌生，总之都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突然闯进的外来者。
她记得徐以秾的办公室，径直朝那边走去，但是却被一个男子拦住了，她认识这位是乔书尔曾经提到过的，秘书的头儿。
“柯小姐，徐长官被傅主任叫去了，现在不在办公室，您要是有事可以先去会议室等一下。”秘书长非常有礼貌。
“噢不用了。”柯小禾边说边打算逃离，却刚好撞上刚刚回来的徐以秾。
徐以秾扶住她的肩膀，笑着问：“怎么了？逃什么？”
转头对秘书长说，“给小姐准备茶点，丰盛些，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吧？”最后一句明显问的是柯小禾。
柯小禾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这样的徐以秾她没见过啊！好慌啊！
她跟着走进了办公室，坐到了沙发上，没一会秘书长就带着乔书尔端着托盘进来了。
在看到乔书尔的那一刻，她甚至要以为是这个秘书长故意的了，这个时候你弄个和徐以秾传绯闻的女人进来做什么？想看热闹？
柯小禾起身接过乔书尔的盘子，转头交给徐以秾，完了对两人笑着说：“谢谢，谢谢啊，没事了，你们先出去一下。”
说着，她双手把秘书长与乔书尔给推出了门，锁好。
转过身，她发现徐以秾正在看着她，眼神中可见的苦笑，“看得出你的确有急事。”
“嗯……”柯小禾还是开口了，“我想问你借点钱。”
意料之外的，徐以秾这回根本没有多问，他直接点了头，说：“要多少？太多的话可能一时我凑不出。”
“呃，你有多少？”柯小禾凑到他身前。
徐以秾笑着说：“我现在手上也就三万多，还一多半是军部的票子。”
“嘶……”柯小禾盘算着，这钱好像也不能都拿完，要不拿一点？
“两……万？”柯小禾说完都没敢看徐以秾的眼睛。
“行。”徐以秾转回身拿了支票本写好了。
柯小禾接过支票，刚想转身走，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叹气，毕竟拿了手短，她慢悠悠的转过身发现徐以秾的神色有些沉重。
“怎么了？你要是不想借可以直说。”柯小禾甩着手里的支票。
“不是这个，”徐以秾打开手边的文件，抬头，眼眸里是浓重的疲惫，他说：“去吧，今天好好休息。”
“到底怎么了嘛，”柯小禾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走近到桌前，问，“是那个傅主任吗？他也找你麻烦了？”
\"不能算是找麻烦。海关的署长昨晚在庆合堂受了很重的伤，傅主任知道之前因为护照的事，我和海关有些摩擦，所以他问我一下。\"边说边展开一张地图，研究着上面的标记。
柯小禾看他的样子，绝不可能只是询问一下这么简单，那个傅主任先前软禁了柯怀思后，就一直对柯家的人十分提防。
“怎么了？”徐以秾发现她还没走，伸出手，问道，“生气了？我现在有点忙，等忙完了去找你。”
柯小禾让开了他想要触碰的手，可下一秒又觉得好像有点过分，于是她先笑了起来，想要化解这种尴尬。
“没生气，你忙你的，我先走了。”柯小禾说着赶忙拿着支票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门关起来，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
徐以秾放下手中的钢笔，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把两万和那三个小子退还的学费加在一起，虽然并不是一小笔数目，但这要用来应对这个年代的海外生活，显然还不够。
尽管如此，柯小禾也决定再也不去找徐以秾借钱了。今天对上他的眼神，她总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愧疚感。
她不禁质疑，为何会对徐以秾产生一种愧疚之情？难道是因为自己内心知道，无论他对自己有多好，她都无法留下吗？
柯小禾摇了摇头，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误导了徐以秾对自己的感情，给这个只有二十二岁的青年制造了一个虚假的期待。
虽然她很喜欢徐以秾的怀抱，可她确信，她与他的是没有结局的。
这与当时的叶五不同，她对叶五从未有过愧疚，因为那是对等的交易，而且回想起来，叶五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像徐以秾这样温柔。
而徐以秾，他太诚挚了，经过昨晚的接触，柯小禾深感，这个年轻的军官就像林中的小鹿一般，无比真诚地将自己的感情和温度展现在她面前。
而她呢，居然大言不惭地接受了这些情感，甚至在出海之前还想要得到更多……
只是，这种愧疚有，但不是很多。
还没过几分钟，柯小禾就想开了，食色性也，再说了徐以秾那种身体谁能忍得住呢，是吧！
既然结局无可改变，既然已经愧疚了，那在出海之前她都要享受！享受回本！
作者有话要说：12岁的徐以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