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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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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自然也不例外,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将李世民带了过去。

“不过,你找书房做什么?”

李世民入乡随俗,非常沉浸在自己的新角色里,呵呵一笑:“当然是为了钱。”

“书房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刀疤男很不理解。

“传言江氏有一族亲,名礼,借住于此,且此人惯爱收藏,曾有传言,说有几件孤本被江复礼重金购入,我有昔日同窗夸下海口,若能寻到,愿以千金来换,我自然要试上一试。”

不知何时起李世民也养成了这样张口就来的本事,头也不抬就是一通胡扯,好不脸红。

只有“清澈”如刀疤男,才会闻言就两眼放光。

“真的?什么书,长什么样,我帮你找。”

李世民早已沉浸在书籍的海洋里苦苦找寻,听到刀疤男的询问随口报了两个名字过去,找着找着才突然反应,扭头看了刀疤男一眼。

而刀疤男却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借着月光眯着眼很仔细的翻找。

李世民手中顿了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把一本写着《阴符》的残籍放回原处,很体贴的没有多问。

江复礼的确收了很多好东西,除了姜子牙这本奇书之外,还有不少,也确实都是千金难求的孤本。

尤其是一本写着《韩信三篇》,李世民拿着时手都抖了。

拜托那可是韩信,那可是早已失传的三篇,不论真假都足够他激动好一阵。

商人逐利,却有江复礼这样的奇葩,就已经够荒唐了,不能科考的人占据了别人想学却买不到的典籍,更是令人唏叹。

他偷偷摸摸的把书藏进怀里,生怕刀疤男看见了,却又做贼心虚的被对方压低嗓音的呼喊吓到了。

“找到了。”

刀疤男惊喜的跑出来,拿给李世民展示。

李世民惊:“这也行吗?”

随口一说还真有啊。

刀疤男疑惑:“嗯?什么?”

李世民摆摆手:“没,没什么,我是说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

刀疤男很受用,傲娇的笑笑:“那可不。”

李世民拿起刀疤男手中的书端详一番,才知道自己刚刚随口胡诌的名字是《陈书》《诸葛志》《诸子论》。

他皱了皱眉,随手翻开那本《陈书》,据他所知,朝廷编撰的陈书还没有完本,负责编撰工作的北绛郡公姚察早已去世,那这本《陈书》又是从何而来。

没有作者,纪传不明,字体不甚工整,看起来不像个史学大家写的,他意图举的略高些方便在月光下可以看得更清楚,谁知这一动作竟掉落几张散页下来。

散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可字体却和书本上的大不相同。

书页中的字本就已经不算工整了,可这夹在其中的几页上的更加的歪歪斜斜,扭扭曲曲。

“什么啊这是。”

刀疤男凑上来想看看,李世民口中只说着“没什么”,拿着那几页纸的手却很自然的藏进怀中。

趁着刀疤男没反应,更是将《陈书》还给了他:“你寻到的便给你吧。”

除此之外,他还挑了许多珍贵的旧籍,一股脑全塞给了刀疤,刀疤感动万分,甚至向来视财如命的他都自愿分给李世民一半,还说:“你人还怪好嘞。”

李世民腼腆一笑,丝毫没提自己又多私藏了一本班固的《白虎通义》。

随后,刀疤又带着李世民各个屋子扫荡一圈,并于墙角处起出了一套荷花衔珠金玉步摇。

李世民:“……”

耗子精实锤。

两人大包小包扛在肩上,换在刀疤男眼中早就视作了盆满钵满的金银,因而笑得春光满面。

他带着李世民又回到了起初他摔下来的地方,先将包裹卸了,放在地上,对李世民说:“兄弟,你再帮我个忙,回头这些钱财,我与你平分。”

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与刀疤哥俩好的肩搭着肩:“你说。”

“嘿嘿。”刀疤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示意李世民蹲下。

李世民一脸懵懂的蹲下来,下一秒刀疤就踩上了他的肩头。

“欸,对对对,稳一点。”

在李世民缓缓站起中,刀疤逐渐接近墙檐,但他努力的伸直了双手,还是差了一小点。

只听刀疤嘟嘟囔囔的抱怨:“这墙修这么高做什么。”

李世民:当然是防贼。

“啧,我看你长得挺高啊,怎么不够啊。”

李世民:是你矮吧。

他不满的撇撇嘴,抓着刀疤的双脚,凭空将他托举起来。

刀疤差点没被吓得叫出声来。

开玩笑吧,他可是个百八十斤的汉子,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

“天爷喽,兄弟你……”

他一边惊呼着一边爬上了墙头,紧贴着趴在檐墙之上。

他取出腰间缠绕的绳子,垂下一头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在指导下,将一件件包裹串在绳上绑好,再由刀疤拉上去,缓慢的送到墙外,落在地上。

眼见刀疤一个翻身,就要从这边跳到墙外去,李世民忙喊他:“喂。”

刀疤动作一顿。

“我怎么出去。”

刀疤笑嘻嘻的,皮肉上的疤痕更加扭曲可怖起来:“放心,我下去后,解了绳子抛给你,你拉着绳子自然就上来了。”

李世民眼中还透着刚刚入世的单纯,非常真诚望着他:“你不会骗我吧。”

对着这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刀疤当然是答:“不骗你。”

于是李世民笑了,虽然脸上灰扑扑的,依然圣洁的像朵白莲。

惹得刀疤心里一瞬间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忍,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就动作麻利的翻过墙头,挂在墙檐上,正准备往下跳,却听见墙内有传出一声既显惊慌又中气十足的大喊,音量之高,足以扰乱夜间的宁静。

“遭贼了,抓贼呀!!快来人呀,抓贼啦!!!”

墙外传来一声肉身砸地的闷声和好大一声“哎呦”,以及想骂却骂不出,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就跑。

而墙内的黑衣少年,做了这样的“好事”,只微微的扬了扬嘴角,潇洒的转身离去。

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意思。

……

……

弘化郡

太守府

府门前门庭若市。

运载着各式礼品的车马远道而来,府中人进进出出,井然有序的安排卸货运货的事宜,还客客气气的与赶车人寒暄问好,几人笑盈盈的肩搂着肩前去吃酒。

小厮阿彘早起从侧门出时,还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你问他一个后院打杂的闲人能有什么要紧事必须早起出门。

那自然是因着他家唐国公的宝贝次子,二郎君李世民与长孙娘子远游结束,即将回家来了。

上月,二郎娘子的兄长来信说即将新婚大喜,可惜夫妇二人守孝之身不便参加喜宴,只借着探亲之名前往大兴恭贺,如今归家,他才领到了去城门口接二郎君的差事。

二郎君骑着高头大马,后跟着一辆车驾。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远远瞧着,仅仅那驾马而行的从容,就有一种拜相封侯,衣锦还乡的尊荣感。

即便是阿彘没有见过二郎君几面,也能一眼在人群中认出来,试问世间能有此番贵气之象的又有几人。

阿彘几人恭恭敬敬的将其一路迎至城内,一至府门,就看见此番热闹的场景。

二郎君心有疑虑,一个翻身跃下马来,向立于马侧的阿彘打听道:“这些是什么人啊。”

阿彘指了指左右,答:“这一堆是本地名商,范家的人,那一堆是盐铁铺子,刘家的人”

“商人……”二郎嘟囔了一句,又跑去负责礼品入库的管事那里不知问了些什么。

阿彘看自己在二郎那里是没什么发挥的余地了,目光又落向后头的马车。

正巧二郎娘子从车里走了出来,阿彘赶忙小跑两步,跪伏在车架之旁,这却让长孙氏僵直在原处。

虽说这长孙氏也是生于贵族长于贵族的,但她并不喜欢贵族们喜好以人为凳的恶趣,这才愣在原地。

好在李世民及时走来,主动来扶,她便借着夫君的搀扶,从旁侧一跃而下,顺手弯身扶起那名小厮,还塞了他一手的赏钱。

长孙氏贤淑温婉,轻言浅笑:“辛苦了。”

阿彘还以为自己遭了嫌弃,一脸茫然的被扶将起来,直听了这句,才多少有些神色的松动。

他看了看手里的银钱,又看了看二郎夫妇相携的背影,想他孤苦一生,卖身为奴,辗转了几家氏族,如今才是得投明主,有好日子过了。

小夫妻将将回家,第一步自然是去向长辈请安。

李渊正在书房练字,听说二儿子夫妇已经回家来,笔墨暂搁,吩咐家仆们去备上果食和茶水。

小夫妻一进屋,行过礼问过安,李渊就招呼着两人赶紧坐下歇着。

这一路的吃喝用度,嘘寒问暖,李渊问的很细,两夫妻也答的恭顺明白,问起家中长辈一切康健,长孙氏还拿出了高氏送予亲家公的礼物,哄得李渊合不拢嘴。

正是父子温情时刻,库房主事突然进门来回报,并递上一张单子给李渊查阅。

李渊正笑得开心却被人打断,咧到耳根的嘴角微收了收,啧啧嘴表情略有些不耐烦,当即袖子一扬,大手一挥,说道:“这种事,你以后少来烦我,自己看着办便是了,入库出库的,你什么时候见我沾过手。”

主事也很是无语,当年窦娘子在时亲自立下的规矩,库房单子但有更新,必要承给主家过眼落印才可封存,否则若是少了什么或多了什么,他一个小小主事可如何说的清楚。

长孙氏见两方为难,只得出来打圆场说:“不如,新妇代阿耶过上一眼罢。”

李渊听长孙氏如此说连连点头:“对嘛对嘛,这样的细致活,总得她们妇人做起来有条理。”

但长孙氏终究还不是正经当家的,也没有印章,只接过后略略扫过一眼便还了回去,说:“主事管理库房这么多年,想必要比我一个小娘子明白的多,阿耶亦是放心您的,这便算得上是过过眼了,主事可以落印了。”

李渊这才想到于制不合,安排道:“回头,给二郎娘子刻个小印,往后库房的事,全都交给二郎娘子负责。”

主事得了安排,这才领了单子回去,与长孙氏微微俯身谢礼。

“说起这单子上的礼。”二郎插话道,“阿耶怎么一次收了这么多商人之物,若叫圣上知道了,阿耶就不怕定我李氏藏污受贿之罪?”

李渊瞪他一眼:“你懂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此乃自保与长久之道,你当品悟。”

李世民皱眉:“水清无鱼鱼不聪,人察无徒徒不贤,与其怨怪环境,不如品鉴自身是否清正,淤泥污浊尚出莲,可见是与水清不清没有关系的。”

李渊“嘿”的一声,奇了怪了:“平日叫你读书你不读,顶起嘴来随口成章,是跟谁学的道理。”

眼见父子二人就要吵嘴起来,长孙氏连忙拉住李世民,缓和道:“说到商人,新妇突然想起此去大兴,归程路上路过汝南,听了一嘴汝南名商江家的奇事。”

长孙氏一边说,一边向左右使眼色,示意他们退避:“话说这江家是在江都至江陵一带靠丝帛生意发迹的,直至仁寿年间,嫡系一脉才迁至汝南,开始做起了盐铁和粮运,主营南北一线,大业年大运河开,江家的船运乘时因势,可自大业三年起,江家就再没做过北方的生意,反是重辟了一条往西面的盐路。”

李世民附和道:“那倒确实很奇怪,大业三年正是运河南北贯通的时候,即便是开辟西面也没必要舍去北方的生意。”

“或许……”李渊顿了顿,想起了一些往事,“是因大业三年那件事……”

“哪件?”长孙氏与李世民异口同声,李渊却缄默再三。

“唉,我是不愿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的,可……也罢,你们若有心去查,也能想到这里来。”

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确认了一番没有仆人靠近,才说:“大业三年,帝幸榆林,意外发现许公(宇文述)二子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私自与突厥互市,只因南阳公主才免于二人死罪,以奴仆之身赐还给许公。”

李世民细思极恐:“也就是说,很有可能……”

李渊点点头,长孙氏意识到自己大约不便再待下去了,主动告退离开,留下父子二人沉默良久。

之后还是李世民先开口道:“阿娘在时,阿耶的确是从不沾手许多事的,若阿耶肯听阿娘的将绫娘子藏匿在后院之中,倒也省了如今的受怕担惊。”

李渊揉了揉鬓角,只觉一步错,步步错,而今事情愈发复杂,他也开始怀念起窦氏的箴言。

贪,实在是贪欲作祟,惹来这许多祸事。

“孰能料想,江家一介商贾竟有本事卧龙藏凤,倘若猜测是真的,一旦被圣上知道了绫娘子曾是江女,顺藤摸瓜,我李氏也成了官商勾结,贿行突厥的逆臣,届时,可没有南阳公主会护着李氏。”

李世民灵光一闪:“或许,咱们也有了公主护着,绫娘子信上不是说了嘛,会念着我们李氏的恩情的。”

“你怎好确定那是绫娘的信,万一是陛下的试探,那字歪歪斜斜,就像是有人故意用左手书写以防被认出字迹。”

“嗯……”李世民从怀中掏出一张书纸,“阿耶可以对比,那封信确实是绫娘子亲笔无误。”

……

李渊无语。

模样那么标正的一个小娘子,到底是谁教她写字写成了这样,拖出来打真的。

李渊嫌弃的不愿意再看第二眼,丑的他赶紧提笔写几个字洗洗眼。

“那就算这是那位四主的亲笔,可她而今已是公主了,不受咱们钳制,她若有一天心情不好,把江家抖落出去,她是没事,咱家可要遭了殃。”

“不会的。”李世民坚定的说,“儿虽亦曾认为绫娘子是个心性不坚者,但也认可我娘子说的,绫娘子不是个不通是非,不明事理的人,我李家待她不差,阿娘很疼惜她,我夫妇对她多有照拂,不过是照着谎话圆下去的小事,她是不会恩将仇报的。”

“若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的。”李渊放心了三分,只是依然坚持不能将希望寄于人性,还是应该防范于未然。

“若是不能,名商进出我府,我也是误涉其中,并不知其详细。”

“可……孩儿还是觉得,为臣者当立身方正,否则有一日君王欲问臣下之罪,岂非成了自己提前替人写好了自己的罪名。”

李渊睨他一眼:“天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官场哪有绝对干净的人,都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只要皇帝不是真要臣死,那问起时能自圆其说,自能保命。”

“所谓天圆地方,天体循环曰圆,万物特异曰方。吾儿恪守方正是好事,但为父希望吾儿谨记,为人当如天圆地方,接物处事似圆,心性坚毅似方,才是真正的方圆。”

作者有话要说:新妇:通媳妇

过了一个荒谬的入职99天……我和工作99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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