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次意外，总部深感歉意，已经全面检查公司传送仪器，绝不会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意外，同时公司也会全权承担此次事件的责任，因此特派我来辅助您收集能量碎片，帮助您回去。”
系统说了半天，江晗也没有半点回应的态度。
不过，看着祂那双令人发怵的红瞳，它倒是能够检测到祂对自己极大的恶意。
不过，它还是得继续说服祂。
“大人，其实您和我都很清楚，您的力量如今成了这个世界崩坏的最大变数，若是您没能及时收回力量，以您现在情况，不仅无法逃脱这个世界，更有甚者，也会一同泯灭于世……我知您不喜我们这种智能产物，但现在没有比合作更好的办法，”
“何况，出了这世界，总部还会额外做出补偿，不管您想要什么，总部都尽力达到您的要求……”
系统这次被总部坑惨了，它思来想去，还是得把总部也给坑一把，否则，它定会悔恨终生的。
“出去。”
“啊？”
“从她身体里出去。”
江晗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动口说话，祂用的是低频声波与系统交流。
“你的存在，恶心。”
布衣少年身后放出了几条黑红滑腻的腕足，一圈一圈绕上黑衣女子的身体。
“不出去，吾不介意驱赶。”
“等等！”
系统这才慌了起来。
它虽然知道大人不像宇宙中一些暴躁好战的怪物一样，可祂是猎食者，也是一种像猫科动物一样极为护食的强大存在，祂的驱赶，说不定就是永不见天日的沉睡，这与生物死亡无异。
“大人，这不符合部门规定，我需得向上申请，得到批准后才能离开宿主身体。”
不过江晗可不会管。
触手依旧绕着，精神力量强势侵入魏琳琅识海。
这力量拉扯着扎根在识海里的光球，光球被撕扯得变了形。
眼看自己真要被撕裂了，系统急忙喊道：“大人！我与魏琳琅是明面上是绑定关系，实则是一种共生，您这样是无法完全清除我的，不仅她会死，而且她的肉也会被我给污染了！”
力量终于退了出去。
系统劫后余生，长呼一口气。
“出去，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尽快。”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可低频嗡鸣声重重叠叠昭示了祂的急切。
“大人，我会尽快申请的。”
“只是，不知大人觉得我先前的提议如何。”爬杆子上架，说的就是系统。
“可。”
“之后，吾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要她……”
“可以。但您现在还不能动她，她是辅助您收集碎片的关键，也是我的任务对象。等她的任务结束之后，她任您处置。”
系统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宿主给卖了个干净。
虽然系统也觉得自己忒不厚道了，可毕竟对它来说，如今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服务江晗，助祂离开小世界。
而魏琳琅只不过是三千世界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根本不足以和江晗这样的恐怖存在相比。
毕竟那次巨大能量撞击直接将周围空间扭曲塌缩成了一个巨型黑洞，而祂也竟然没死，这是总部意料之外的惊吓。
所以公司才会在时隔这么久后做出补偿，因为一开始根本没想到祂还活着。
宇宙中鲜少有能像祂这样强大的生命力和能力，这样的祂也是世界的神明。
所以反手卖人什么的，它还是做得挺得心应手的的。
“可。”
下一刻，黑夜里少年已不见了身影。
潮湿黏腻的腕足也已消失。
只有空气里还留着丝丝缕缕的幽幽香味，昭示着怪物刚刚来过的痕迹。
魏琳琅意识回归时，系统已经将刚刚江晗的声音给抹除了。
只是脑海的疼痛还在。
她捂着头，问系统她头疼的原因。
系统道：“宿主，系统即将升级，届时将不再绑定在您的识海里，而是作为一个活物跟在您身边，解绑过程大概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您的识海可能会有轻微伤痛，这是正常现象，请您无需担心。”
系统也不想这样欺骗宿主，但它人都卖了，也就不介意欺骗她几次了。
魏琳琅只沉思一瞬，没多问，现下她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她快步赶到李村长家。
魏琳琅敲了敲李月姑的房间。
没人应。
她又敲了敲。
“谁啊？”
女声从房内传来。
“李姑娘，是我。”
李月姑提着煤灯打开门，女孩可能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她冷语道：“魏仙长，有什么事吗？”
见女孩状态良好，也没有被鬼气侵蚀的迹象，魏琳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下一瞬，她大脑便拉响了警报，因为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很淡的潮湿铁锈味。
她垂眸，仔细辨着。
与其说这是铁锈味，不如说是……
血腥味。
这血腥味淡到修道之人都不一定能闻出来，可魏琳琅是曾经在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人，对血味不要太敏感。
“无事，只是今夜村里出了场闹剧，我怕你出事，所以来看看你。”魏琳琅抬眼温和一笑。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李月姑一怔。
“多谢仙长关心，月姑无事，夜色已深，仙长也还是尽早歇息了吧。”李月姑说着就要关门。
关门那一刻，魏琳琅突然叫住了她。
“李姑娘，”
李月姑抬头看她。
微弱的灯火下，黑衣女子美丽的眼眸里倒映着的，与白天腼腆羞怯的可爱女孩不同，那是一个惨白枯槁的少女，像一朵枯萎凋零的花，像一颗干瘪发霉的山柰（1）。
李月姑想，原来她在别人眼中是这个样子啊。
她听魏琳琅说：“我会救你的。”
这话莫名其妙的，无厘头的，却像一根尖利的棘刺，平白将她的心划开一道口子，流出猩红血液。
“我不需要。”
嘭的一声，女孩关上了门。
那边白奕清也搞清楚了灵狐少女被抓的缘由。
方淑碧虽有青丘灵狐血脉，但也拥有一半人族血脉，且她丹田先天缺陷，无法积累灵力修炼。
而据她所说，她是因为自小被关在家里，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这次是偷偷跟着狐族出来的，结果跟丢了人，一路流浪到李家村，因她化形有缺，怕被凡人当做妖孽，所以一直不敢示人，今晚实在饿极了，才决定摸黑偷鸡，然而没有灵力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最终被村民在破庙里被抓获。
粉衣少女鼓起小脸，杏眼含泪，抱着自己的雪白狐尾，委委屈屈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好不可怜。
白奕清听后倒是难得板起脸，“你胆子倒是大得很，明知自己毫无修为却还敢偷跑出来，若是遇上什么鬼怪该怎么办？”
“那，那不是因为哥哥姐姐们会保护我嘛，可，可谁知道，我会跟丢他们呢？”少女梗着脖子反驳。
“你……”
见少女还没吃透教训，白奕清也是无可奈何。
他揉了揉眉心，“那你的家人是谁，我好传信给他们来接你。”
少女瘪嘴，“不要！我才不回去。”
“你不告诉我也行，我直接传信狐族长老。”
方淑碧一听，漂亮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瞪着白衣青年，呵斥道：“你敢！”
“外面对你很危险，我是为你好。”
“不要！不要！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少女捂住自己的狐耳，径直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青年没理会她，拿出传信纸鹤用灵力书写文字。
见青年坚持要传信，少女又换了副姿态，她坐在地上拉着白奕清的衣摆，软着声音撒娇：“道士哥哥，求求你了，别告诉他们好不好，好不好嘛，求求你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跟着你嘛，我还没来人间玩过，我真的不想回去啊。”
青年已经对少女多变伶俐的性格见怪不怪了。
“不行，你不能跟着我，此行乃是我与同门师兄师妹的历练，蕴藏无数未知危险，你还是等你家人来接你更为妥当。”
“我，我还可以给你付报酬的，等我玩尽兴了，回家后可以给你好多好多灵石法宝的。”
白奕清不为所动，他自己也是修仙世家出身，灵石法宝什么的，他都不缺。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少女哽咽，又要开始掉金豆豆了，青年见状不免还是有些心软。
这少女还是一个孩子心性。
他一心软，就让少女有了可乘之机。少女纠缠了他一晚，白奕清最终还是答应了少女让她暂时跟着他们。
魏琳琅第二天知道这件事时，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不好，只微笑着介绍了自己，内心却暴躁得想杀人，这导致系统多次警报提醒。
不过季欢儿倒是很不乐意方淑碧这个大小姐跟着。
方淑碧自然不傻，她当然能感觉到季欢儿的不欢迎。但，她才不管她的心情，自己开开心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1）山柰，一种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