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你在吃醋吗？”谢砚后知后觉地问。

沈凉衣别过脸不说话。

谢砚上前一步说道：“就因为我和别人一起吃饭所以你在生气？可是，”谢砚压低声线，语气不明道，“不是你先不理我吗？”

他现在摆出这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到底是对她怎么想的？近一点要排斥，远一点要生气，不让碰也不让问，这让第一次谈恋爱的谢砚陷入了深深的无力之中。

两人无声地对峙一会儿，天空在这时飘起雪来，几片雪花落到了谢砚乌黑的发间，配合那清冷的眉眼更显得冷凝起来。

“一一，”谢砚试探着碰了碰他的手指，沈凉衣低垂着头没什么反应，她握上他冰凉的指尖，心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你是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我保证下次不会再有。但我希望你能和陆敏远一点，我不喜欢你们站在一起。”

“我不想对你生气，所以……”谢砚紧了紧他的掌心，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不介意当众让她知道你是谁的人。”

“如果……”沈凉衣顿了顿。

“如果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并不想成为你的人呢？”沈凉衣仿佛自暴自弃地哑声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谢家的人，所以我才故意接近你。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容易上钩，”他直视着谢砚扬起一个笑来，“陪你玩了这么久的爱情游戏，现在发现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谢砚眯了眯眼，问，“既然是带着目的来，那为什么又不想了？”

“因为，”沈凉衣偏了偏头，语气有些天真地说道，“我腻了啊。”

“腻了？”谢砚眉心蹙了起来，仿佛自嘲般问，“这才多久？你就腻了？”

“就像闫薇说的，”沈凉衣挣开谢砚的手，语气凉薄道，“你这么无趣，我当然容易腻了。你不知道吧，我在你之前谈的女朋友里，比你有趣的多了去，可我还是最多三天就腻了。而我陪你玩了这么久，现在早该腻味了。”

“你真这样想？”谢砚的眼皮往下压了压，黑色的瞳孔显出几分强势和占有。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骤然卷席着风暴，那个黑色的画包啪地落到了地面，里面的画笔掉出几只，沈凉衣瞳孔紧缩，下一刻他就被人强势地压在墙角。

“谢砚你……！？”

沈凉衣的双手被她桎梏在头顶，谢砚的一条腿挤进他的双股，另一只手掐过他的下颌开始低头亲吻。

“晤……”沈凉衣的呼吸被掠夺着，眼角迅速沁出了湿意。

这是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姿势和亲吻，由于一方的不配合，两人的脖颈都不好受地开始颤抖，尤其是沈凉衣，那段纤长的白颈被人抚摸着抻紧，玉一样的肌肤泛出嫣粉，几条青筋若隐若现地暴露在空气里，看起来惹眼得紧。

谢砚的身形几乎罩住了他，沈凉衣控制不住地想往下移，谢砚的腿直接抵上了墙面，沈凉衣被不上不下地支撑着，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倒进谢砚怀里。

“一一，别闹了好不好？”谢砚开始温柔下来，温热的嘴唇贴上了他的眼睫，沈凉衣下意识闭上了眼，“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别再说了好吗？”

沈凉衣的手被她放开，他抓住谢砚的衣口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他似哭似笑地说道：“……你错了，我就是真心的。”

“不。”谢砚撩开他的头发吻了吻他的后颈，低声道，“既然是真心的，那你为什么要哭？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假装成这样？你的演技可一点都不好。”

两人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谢砚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安慰，“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不要一个扛着，试着告诉我，我陪你一起解决好吗？”

沈凉衣环上谢砚的脖颈，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到了晚上，谢砚把人送回家后，在楼下打了一个电话。

“司义，给我查查莫家最近发生了什么？”谢砚垂眸道。

“莫家？”电话那头的女人愣了愣，随后道，“那不就是个无名小卒嘛，有什么值得您关注的？”

“别废话，一天之后我要得到全部资料，去准备吧。”谢砚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而谢砚刚派了人出去，莫家的人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莫廿兰守在谢砚回去的路上，笑着掐灭手里烟招呼道：“好久不见啊，谢大小姐。”

谢砚让司机停车，跟着人来到一家咖啡厅里，开门见山道：“莫总找我有事？”

“没什么，”莫廿兰支起下巴懒散地看她，“就是听说你和我家凉衣走得挺近，好奇问问而已。”

“你想问什么？”

“别紧张，我就是想知道你对他有什么看法，你知道的，我一向乐意与谢家交好，若是凉衣能有幸被谢家看中，将来咱们两家还能是亲戚也说不定。”莫廿兰挂着意味不明的笑道。

谢砚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呵，是个爽快人，”莫廿兰叹息一声，“罢了，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莫氏最近周转出了问题，只要谢家帮我度过这次难关，其他一切都好说，在沈凉衣的问题上我也可以完全让步，钱归我，人给你。”

“你是不是拿他做了什么？”谢砚屈了屈眼，问，“莫氏出事期间，你是不是找过他？”

“瞧你说的，家里忙得焦头烂额，凉衣不过就回来帮几天忙而已，”莫廿兰摊了摊手，好笑道，“谢大小姐不会连我的家务事都要插手吧？”

“好一个家务事，”谢砚轻笑一声，心思流转间，冷声道，“莫总这么会精打细算，相信不会只找了我一个下家才是。”

莫廿兰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着，背靠在沙发垫上，悠悠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用藏着掖着，男人嘛，无非就那几个用处。”

谢砚挑了挑眉没说话。

“你应该清楚谢家不是唯一的选择，但对凉衣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你要是真的喜欢凉衣 ，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嫁给别的女人才是。”莫廿兰摸了摸下巴，有些混浊的眼珠狡黠地动了动，“还是说你只是玩玩，心里压根就……”

“够了！”谢砚打断她，好看的眉眼凝结着刺骨的寒意道，“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件事后，”谢砚沉下脸色，“莫氏必须和沈凉衣断绝联系，他是去是留，得由他自己定夺，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他的选择。”

莫廿兰愣了愣，随后轻笑道：“可以，我保证，这次之后，莫氏不会再找他，满意了吗？”

“你最好说到做到。”谢砚起身离开落下一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唉，”在人走后，莫廿兰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叹息道，“谢砚啊谢砚，你还是太年轻，我不找他，自然会有其他人找他。棋子已经废了，就该发挥他最后的作用才是，你还真以为你能护下他吗？”她嗤笑一声，“真是天真。”

“小姐咱们回去吗？”司机在车里问。

“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谢砚将车里的背包提了出来。

她还是不放心沈凉衣的情况，他的态度转变得太过奇怪，莫廿兰的出现也太过可疑，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她不能掉以轻心。

最近是多事之秋，风雨欲来前，她不能让他出事。

谢砚侧身看着来时的路口，那是沈凉衣出租屋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些不详的预感压在心头，憋闷的感觉压她有些难受。

谢砚揉了揉眉心，这一刻，一股无法掌控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地传来，这样的感受如此强烈，以至于谢砚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晚间的风寒冷刺骨，月色萧索，星色暗芒，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今年的冬天，似乎注定会比往常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