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S】为你画像（一）

注：Harry Potter x Severus Snape；画家与药剂师

（一）

人们总会在夕阳即将垂落的时刻，看到那位背着画板的年轻人离开金色波光粼粼闪烁的黑湖湖畔。

在此之前，他会望着平静的湖面，等待轻风吹干画卷上涂抹的颜料，仔细地收起自己的画笔，拧好凹凸着竖纹的涮洗罐圆盖，将所有的工具一丝不苟的收进小画箱，扣上画板轻薄的罩子，将画卷置于那之间的夹层，最后为画板套上黑色布料的外罩，系紧开口处的银色带子。

玩闹的孩童，闯进那年轻人身旁的一片空空荡荡里，撞入那年轻人结实的怀抱里，小心地抬起脸颊，却望见一双绿色的眼眸，那里满是阳光般的温柔与真诚的友善，惊慌不安的孩子瞬间恢复了明亮的笑容，他们向这位大哥哥——或者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叔叔告别，夕阳的光将画板的棱角描绘在他身后的影子里，他就这样，默默地，孤身一人，去往那道路的尽头。

来来往往的三两行人，偶尔将目光扫过年轻人面前的画布。黎明的曙光穿破重重蓝灰色的浓云，即将升起的朝阳，清晨生出露水的杂草与残缺的碎石块挤在一起，夕阳之前坐落着一座壮丽巍峨的城堡，黑湖之畔生长着一片茂盛的森林，月光下深蓝色的山脉与晦暗的塔楼，荧黄色的光芒前，骑乘扫帚飞翔的黑色人影……

他在白天画着眼前一切真实的或虚幻的景象，他亦在白天画着完全依靠构想的黑夜。

人们只看到过在眼前荡漾着水波的黑湖与湖畔葱葱郁郁的树林，但那画中的城堡仿佛真的存在过似的，与这一片眼前的实景融合在一起，宛如从很久的过去，它们就已经相互依存，从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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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有一卷十分厚实的活页速写本，两扇用牛皮纸包裹着的木制薄板作为封面与封底，封面的内页嵌进一整块紧密的帆布，以削磨平整的松木薄边框压实固定，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膜。

当他倚靠着树干，坐在树影之下小憩的时候，微风吹动枝叶，落下斑驳的光点与暗影，闪烁在印着不规则条纹的黑色的速写本封面上，他掀开本子，那薄板搭在他蜷起的膝盖上，显露出内页被悉心保护着的图画，那些色彩仿佛在摇曳的光与影中悄然流动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将无数色块组成的影像复活。

他伸出右手，悬停在那隔着一层透明薄膜的帆布上方，他多么想触摸它，他多么想紧紧的握住他，他想沿着那些精细的笔触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描摹，他想从那些明亮的色块上感知到生命的温度……

他的手最终离开悬停的虚空，落在松木框角，再度将完整的画面显露在眼前。

画像是静止的，可那眼眸中分明流着光，在一片黑暗之中，永恒的光。

那曾是无比艰难的日子，背叛与仇恨四起，信任与人性堙灭，残酷的暴行屠戮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条生命，他们用温热的血融化白雪，用人的骨肉填充泥土，用烈焰燃烧的尘烟遮蔽晴空。

但总有无畏的战士，在茫茫黑夜中仍然大睁着明亮的双眸，追随着微光，拨开重云，企盼晨曦，即使他们身处于一个已经被肮脏的恶念所污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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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他是他的药剂学教授，他是他充满活力又相当能惹麻烦的学生，他们之所以能够在一开始就建立如此密切的‘关系’，全仰仗于相互之间留下的深刻印象。

不必过分深思，Harry就能从这位总是穿着严实的黑色长袍的教授身上感受到散发出的对自己的厌恶感，他越是想弄明白这种毫无来由的厌恶与疏离到底所来为何，就越是想要去接近他——秘密的跟踪他，了解他——悄悄的观察他。

他似乎对其他的学生也并不友好，甚至是他的教授同事们，并不缺少朋友们和长辈们关怀的Harry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会促成这样一位年轻且着实博学多才的药剂学教授如此阴沉严厉，那双像幽黑潭水般凝窒的眼眸，似乎已经看到生命的尽头，拒绝一切活力与欢乐，只剩下淡漠与鄙夷。

即使是自己，是的，自己……父母早已亡故的自己，也从未因命运的不幸而拒绝给予与接受任何友善与温暖。他们死于第一次战争，也是第一次战争的终结者，是那场战争的英雄，是用生命拯救了自己的血亲。在那片战后的混乱中，Harry被死去父母的战友们抱去远离战事的亲戚家。他们没办法在战争中安安全全的保护和教养一个孩童，所谓的第一次战争终结，也并不意味着战争的永远消逝，他们仍然需要与隐匿起来的残余敌人们进行或明或暗的斗争。

多年以后，将Harry从他亡故的父母身边带走的Hagrid再度来到他的亲戚家，告诉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告诉他深深地埋在他幼儿时的记忆里甚至要被这流逝的岁月而掩埋的陈年旧事。那时，时局仿佛已经趋于稳定，掀起第一次战争的敌对方也似乎消沉许久了，暗杀与失踪的案件数量也已经大大下降。借着到了一定学龄的机由，Harry父母曾经的战友们将Harry接回他们治理的城市，在战时，那里是最危险的目标。

Harry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朋友，还有那些关怀他的长辈们。他的童年固然有些寄人篱下的寥落，甚至是委曲求全，但他仍然怀念那些自由自在的夏天，偶然放走被人们从山林里捕捉来的大蛇，还有费格太太，哦，费格太太和她养过的好多只猫咪的旧照片——直到Harry15岁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位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婆婆也曾是他父母的战友，许多年来，一直在秘密的看顾着他，并将他成长的讯息以及周围发生的情况报告给光明方的大本营……曾经感到无聊和厌倦的事情，在回忆里却变得让人珍惜起来。

或许是因为，关于过去的记忆，已经完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当他乘坐上那辆带他去往学校的列车时，新的生活与记忆，开始了。

Harry在小纸片上涂鸦着，记录下过去，创造出未来。

（TBC）

作者有话要说：原文于2020年2月首发，补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