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S】为你画像（七）
注：Harry Potter x Severus Snape；画家与药剂师
（七）
现在，他确定他真的赶上了下午茶。当他走进这间实在是有些压抑的房屋时，不意外的看到大量的书卷几乎排满了三面墙壁——就像当年那间几面墙上都排着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架子的办公室，除了留着通往其他房间的必要过道。样式简单的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光圈笼罩着磨损的沙发，破旧的扶手椅，和一张上了年头的方桌。挂在书架木栏上的一座圆钟，有条不紊的传出指针走动的嘀嗒声，时针越过数字三，即将在那个弧形的格子里过半。
为他开门的男人在锁好房门后没有与他多说什么，径自从他的身边经过，Harry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那黑色的背影即将走进另一个房间时，他才听到低沉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腔调响起。
“茶，咖啡？”
“啊？”
在那背影定格的一瞬，Harry赶紧做出了进一步反应。
“啊，茶……呃，茶就好。”
及时止住自己询问什么品种的茶以及‘不要太浓”、“最好加点牛奶’的要求，这对于热情的Weasley夫人必定是相当受欢迎的交流，但是，这里，算了吧，如果自己说的太啰嗦，谁知道会不会被连带着还没个落脚地儿的行李一块打包丢到门外去。
当那位即使是在自己的住所里也仍然严谨的扣好黑色风衣的每一粒扣子的男人又一次来到过道口时，Harry仍然傻乎乎的站在刚才的地方，只是从探头探脑立马变成了视线聚焦。
“Potter先生，请问您究竟是在等什么呢？等我恭恭敬敬的把杯子端出来，再亲自递到你的手里吗？”
“不，教授，抱歉……
“我是说，谢谢，可是我的东西……”
“拖家带口？”
他打量着Harry肩膀上的书包带子和身后背着的闪出自己身形遮掩的行李，偏偏下巴开口道。
“你或许很快就能发现自己不会在这里呆很久。”
呵……刚进门就下逐客令？Harry感到这短短的一句话瞬间让自己肩上背的行李重了十好几斤，在那数个小时的路程中，都没让他感到这么累过。
“可以先放在沙发旁边……不要再耽误我短暂又宝贵的休息时间。”
他转身离开。
Harry走过通往也许是餐厅房间的过道，看到年长的黑衣男人坐在一张深褐色的木桌后，正端着一只单耳白瓷茶杯啜饮。桌子中间是一只配套的瓷盘，并不大，盛着几块淡黄色的松饼和几片面包干，茶壶放在离瓷盘大概一掌远的地方。在他的对面摆放着另一只白瓷茶杯，悬起几缕热气。
Harry走到桌边，坐在留给自己的椅子上，端起为自己准备的杯子。显然，对面的男人并不想交谈，只是自顾的饮着杯中茶。他们避开目光，在隐约传来的钟表滴答声中，享用一场过于寂静的下午茶时光。
Harry曾经在学校里看到过很多次他的教授端坐在□□席上吃东西的场景，那实在是称不上‘享受’，他永远都像是在参加什么会议似的，坐的直挺挺的，每一个举起刀叉的动作，每一个切割食物的动作，每一个端起杯子的动作……
运行精确流畅的机器？刻板到神经质的禁欲修士？更别说有时候不得不配合Dumbledore的发言而啪啪啪的鼓掌了，Harry敢打赌，他每一次鼓掌时两掌之间的距离必定完全一致……
等到他面前的男人不再为自己续杯，只是抱臂而坐，显然是不打算再享用茶水与点心时，Harry才试探着开口。
“教授，您还是同意了，对吗。”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这里不是你们Gryffindor闹哄哄的长桌。”
得，既然是吃东西，那就彻底一些，Harry也不再顾忌面前坐着他的这位严厉的教授了，那么远的路，他需要补充点能量，盘子里的松饼和面包干剩了很多，如果那个男人不吃的话，Harry打算全包圆儿了，既然自己迟早是要走的，能先填填肚子总是好的。
盛着茶歇的盘子刚一被拿空，面前的男人就站起身将空杯子、空盘子和空茶壶收走了，Harry咂咂嘴，回味着简单但味道确实不错的茶水点心。‘吃东西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他们应该可以进行正式的交谈了。Harry站起身，扶着刚坐过的椅子的椅背。在他的教授利落的收拾完餐具走进足以被称作书房的客厅时，紧紧地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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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请问，我可以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Potter。”
那男人背对着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握在手里。
“Dumbledore教授对我说，我是来帮助……”
“你什么都不做，或许对我的帮助会更大。”
“Dumbledore教授说我是来帮助一位药剂师的！”
“帮助？”
极其缓慢的吐字，反问的语调。
“呃，帮助处理一些，杂事……”
“嗯……我倒是想不出来一位颇具生活经验和工作经验的成年男子需要一位刚刚从学校里毕业——且刚刚成年的小子，帮助处理什么杂事……”
这样的回答，让Harry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毫无用处，虽然在学校的那七年里他和同伴们一起处理了很多突发事件，但在毕业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总是会感到深深的无力，当前的局势，艰难的抗争，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无处不在的危险，可是他能做什么来扭转这一切呢，他想保护的，他想留住的，都可能在下一秒就无可挽回的永远永远失去。
他的这位教授总是能通过语言就向对方实施精准打击。
一贯如此。
“教授！如果不是您已经同意了，Dumbledore教授也不会贸然就让我来到这里！
“我不明白你这种敌对的态度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离开我的朋友们，离开我的教父……而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那么我呢？！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只是被别人保护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保护我的人因我而死！我的父亲，我的母亲！”
“Potter，这就受不了了？”
黑色的眼眸有些凶恶的盯着情绪激动的年轻人，静静伫立的男人淡漠的开口。
“如果你再像一条狂吠的狗一样在这里制造噪音的话，我会立刻，马上，把你扔到大街上。”
“你不会的，教授。
“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减少一些冲突，梅林知道这都持续了七年了！我们就不能不要再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了吗？！”
年轻人无所畏惧的迎上他教授的目光，他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在学校里了，他已经不是无知的孩童和忐忑的学生了，这是成年人之间的交谈，这是两个在未来可能要成为战斗伙伴的人之间的交谈。
“我知道你保护过我很多次！教授！”
“不要自作多情，Potter。”
黑衣的男人攥紧自己手里的书本，打断年轻人的话语，但那年轻人只是自顾的说下去。
“如果你那么讨厌我，又为什么要保护我？！你允许我来拜访你，又为什么总是想要我离开？！你到底在假装什么？你不觉得你太过矛盾了吗？！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Harry别过头，兀自走到沙发旁边，拉起背包带子，显然有些坚硬的东西碰撞着发出噗噗簌簌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管他的教授会不会立刻、马上把他丢出门去，也不管会不会冲过来打他一顿，他不在乎了，困扰了他七年的问题，憋在心里七年的愤懑，还有他的‘相信’，他‘自作多情’的‘相信’……无能为力的焦急与自责……长路颠簸的困顿与乏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的没完没了的争吵……
“实验室在地窖，客房在二楼南面。”
年长的男人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拿着书转身离开，经过刚才的过道右转，似乎打开了一扇门，Harry听到门被关上的砰声，封在门后的沉闷的脚步声渐渐消逝于地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