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抬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眉眼虽然在笑但十分浅淡带着几分忧郁的脆弱。
这幅姿态让他在学校里找兼职时无往不利。
按学姐们的话说：有谁会对正在淋雨的小狗不心软呢.jpg
殷柳不动，他抿唇不语。抗拒的姿态非常明显。
这是在闹什么脾气.jpg
夏霖：…
风流鬼不吃这套是吧？
想了想殷柳自出现以来的行为举止，再扒拉出王有才发的学习资料，夏霖看着殷柳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个子，心下一狠。
他大步走到殷柳跟前，手指顺着殷柳的指缝插入后举起，扣在了对方身后的墙上。
旁边的长刀不明所以，而王有才则是条件反射的抓住了镜头，后知后觉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是，现在开始营业吗？这么拼吗？
他给夏霖的路线是对着镜头观众擦，虽然直播间也有带剧本的双人擦法，但因为搭档原因，王有才没考虑过。
现在王有才看着殷柳那张脸：…
算了，擦吧，擦到就是赚到！白得的工具人，怎么就不能用了呢！
夏霖勾起嘴角，模拟着脑海中看过的视频贴近。
呼吸带来的热气就这么撒在殷柳的脸上，过近的动作带来的是从下而上的压迫。
殷柳眸色渐深，喉咙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殷柳。”
殷柳扭过了头。
纵使不记得，这人也总能寻着歪门左道的法子逗弄自己，胁迫自己接受。
殷柳能对长刀加以讥讽，但对夏霖不行。他红着耳廓，却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哥哥想救那就救吧。”
“好嘞！谢谢！”
变脸就是一瞬间，得到了回答的夏霖直接丢开了殷柳的手。
给这个恶鬼发了好鬼卡，夏霖赶在门开前踩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到了门前，先一步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被吓了一跳，伸出一半的手直接缩了回去。
“早上好！”
“…早、早上好。”
门外的是王有军，他看着活蹦乱跳的夏霖，又探头看了看屋内，在发现人员齐全后，他哽住了。
“你们…都在啊，那吃早餐去吧。”
离开前王有才摇了摇妍妍，大概是出了箱子，她睡的格外香甜，迷迷糊糊不愿爬起。
王有才内心进行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给妍妍加了层被子。
是鬼是人闭眼都一样，放平了心态后王有才对小姑娘的怜爱之情又涌了上来。
“看给孩子困的，再睡一会儿算了。”
有一种冷叫人觉得鬼冷.jpg
夏霖和长刀也懒得提醒他。
去往餐厅的路上时，王有才避开王有军偷偷摸摸戳了戳长刀和夏霖。
“我觉得姓王的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
“我说王有军王有军！”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也给骂了，王有才忙纠正。
“昨晚就是他说的洗衣机坏了，让半夜听到声音把盖子打开。”
王有才心有余悸，得亏昨晚没发生什么，不然他是真真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他表情严肃，正准备提醒两人小心时，就见两人平淡的点了点头。
“不是，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这是在域里。”
能在域中行走的活人就他们三个倒霉蛋，那王有军要么是域主的意识，要么是先前夏霖发现的在他们之前的潜入者。
“最开始发现他的是妍妍。”
简单给王有才解释了一下路煞及禁制，王有才懵了半晌，回神后暗骂了一声。
“妍妍临死前见过这逼犊子。”
王有军在这个家里属于一份子，如他所言妍妍悦悦甚至会将自己喜欢的贴画分享给对方，而夏霖在阁楼上也发现了昭示着他们关系亲近的布娃娃，妍妍死前想见却未能见到的人怎么会没有这个家人？
唯一的解释只有——妍妍是注视着对方，同时也是被对方注视着死去的。
这样才能解释王有军为何能被妍妍看到。
王有才越想越气：“那他装什么看不到妍妍呢！”
“他怕妍妍想起来。”夏霖对着发现他们没跟上来回头看来的王友军笑了笑，在继续向前走时说了最后一句：“那个潜入者就是他。”
到了餐厅时，‘李夫人’已经摆好了早餐，连带着他们这几个来“催债”的分量一起。
餐厅里李家一家人，包括李老板也出现了。和夏霖所料不差，李老板的扮演者正是郝好上班。
但现在在第五人被乱入的情况下，郝好上班在这里就意味着最后一个域主的眼不见了，域主之后会在哪出现谁都无法预料。
“小军这次带的茶不错嘛。”
‘李老板’乐呵呵的和几人打过招呼，随后看着王有军顿了一下，抿了口茶夸赞道。
在夏霖小时候不小心闯下祸事时，巷子里的老人不忍说自己时就会这么做，用夸赞其他来转移小孩子的忐忑不安。
过了一晚，‘李夫人’面对几人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颔首过后还贴心的问几人有没有忌口。
夏霖看着桌子上怪正常的饭：不瞒您说，全是忌口。
这域里的饭鬼知道是什么东西。
“忌吃早餐。”夏霖道：“不瞒您说，干我们这行得有忍耐力，不吃早餐就是一种对忍耐力的挑战。”
顿了一下继续道：“看大家吃早餐也是对我们忍耐度和服从性的测试。”
在座其他人：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pg
长刀也露出了震惊，他戳了戳王有才：“山下人真的有这套吗？”
王有才小声解释：“…是鬼扯的，哪个公司老板要是这么搞你麻溜儿就跑哈！”
“那…那你们就这么看着？”‘李夫人’问道。
“对，我们就这么看着就好。”夏霖继续面不改色。
被几个人注视着进食十分尴尬，除了两个小姑娘，其他人恨不得两口吃完。
带他们来餐厅的王有军以还不饿，等中午再吃的理由也拒绝了早餐。
见此王有才偷偷冷哼了一声。
在吃完饭后，‘李老板’看了眼王有军，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
而‘李夫人’看上去还想和几人再问些什么，夏霖只能示意长刀去偷偷跟上。
‘李夫人’询问起王有军最近的琐事儿，夏霖鬼扯了些赌鬼会干的事糊弄了过去。
‘李夫人’沉默半晌，随后面色挣扎继续道：“这些年小军在外面沾了赌瘾，一赌输了就怪自己赌运不行，就把老李小时候哄他的话当了真，不瞒你们说，那骨头不是个好物件，我们早就扔了。”
这突然的话让夏霖几人愣了一下。
将夏霖几人的愣神当做了不信，‘李夫人’咬牙娓娓道来了骨头的来历。
那骨头是两人在路边遇到算命的老师傅被人把摊子掀翻了，两人帮忙着拾掇后被送的玩意儿，两人不想收，但最终可怜老人家塞了点钱权当买下。
再多年后两人认识的一商人来家做客，听说了这档子事儿，非要见识见识，这一见识就见识出事儿了。
对方信这个，自然也懂些门道，哪有福骨用黑曜石作配，还隐有腥气，看夫妻二人并不信这东西，他把实情托出，自此之后夫妻两人嫌晦气，就把这骨头扔到了镇子里镇鬼的河里。
李夫人说着说着表情有些愤懑，随后又变成了无奈：“我们和那爷子也不认识，一开始想他怎么害我们，最后想想老人家哪有这么大的恶意，大概是自己也不是很懂，以为是能对我们好的东西就送给我们了。”
殷柳听到福骨和祸骨时神色都没变化，像那东西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你对自己死后尸骨去向不好奇吗？”趁着李夫人去厨房那东西，夏霖戳了戳他。
殷柳将他的手拢住。
“哥哥你很好奇？”
我好奇炸了。
夏霖眨巴了眨巴眼，点了点头。
一般人知道自己骨头变成不吉利的东西肯定会生气的吧？即使是恶人，要是听到开头自己的骨头变成福骨这种东西说不定也会露出讽刺的笑或者其他神色。
这鬼怎么回事？
“我不知晓，但大概能猜到几分。祸骨只有将主家的运吸完后才会离开，能将祸骨交到这夫妻二人手中而不被缠上，只有那邪物的持有者。”
换句话说，那算命的是故意的。
“邪物？”
殷柳看向夏霖，抿唇：“…天煞孤星俱是妖邪。”被人剥离的骨制成的祸骨自然是邪物。
说这话时他也丝毫没有波动。
夏霖却没由来的想反驳。
这人是知道自己天煞孤星的身份，并认同这说法才会无动于衷的吗？
夏霖想了想：“那我岂不是也算是个小妖邪了？”
这才殷柳倒是变了神色，他扭头看向夏霖，神色间多了几分怒意和说不清的情绪。
他拉起夏霖的手，反驳道：“哥哥不是。”
乱葬岗中万鬼齐哭，是这个人将他一点点从那尸骸遍野的地方扯了出来，为他披上外衣，教他识字，告他礼义廉耻，允他一个家。
他不是妖邪，他是他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