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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个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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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恩从米诺口中得知,这个女孩是林间空地的最后一位成员了。

“她是最后一个,永远。”

如果笼子不再来,那意味着他们将失去生活的资源,意味着——他们在林间空地的每一分钟,都缓慢地靠近着死亡。

但如果他们能够走出去,从迷宫走出去——森夏恩不用再想下去了,因为这似乎是他们唯一的路。

显而易见,纽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也就让他心中那打破规则走出去的萌芽,得以再次肆意地生长。

“她现在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伙计,我这两下子不比你高明。”杰夫无奈地耸肩。

森夏恩望着床上的女孩,接着又看向了另一床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阿尔比——她看得出来,他痛苦极了。

“如果笼子一直不上来,你觉得我们能坚持多久?”杰夫问到,其实他心里知道答案。

“没人那么说,别这么轻易就下结论。”纽特抱着臂,坚持说道。

“等她醒过来,看她知道些什么。”他提出了唯一的解决办法,“需要有人在这看着她。”

森夏恩收回了目光,她说:“我——托马斯你去哪里?”

“我要回到迷宫去!”

看着带着些怨气从她身边走过的男孩,森夏恩有些摸不着头脑。

米诺与纽特对视一眼,跟上了托马斯的脚步。

“所以……”纽特向后挪了两步,靠在了柱子上,“我们在这——”

“噢抱歉——”杰夫举起双手,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我真是打扰了——”

“杰夫,”森夏恩指着脑袋,“你这儿也磕坏了吗?”

“不不不,”杰夫已经弯着腰走到了门边,“有事叫我——记得也关照下新来的和阿尔比!”

不然他们要做什么?

空气里是静默,两人就戳在那,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

森夏恩走近了些,去看床上的那个女孩——她的睫毛浓密,在脸上刷下一排阴影。那个好看的眉毛也时不时地皱起来,似乎经历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盖里说,她醒了一次。”纽特也蹲下来,在平视女孩的位置说道,“她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森夏恩?”女孩有些紧张,却也是半开玩笑地说。

“不,是托马斯。”

“所以……”

“所以,她——”纽特指了指那女孩的脸,“要真是你说的特蕾莎,那么托马斯——”

“托马斯?”

“他或许也在你的记忆中?”

或许是阿尔比也在这间房子里的原因,两人的语气都不似往日那般轻松。

“不,我没有看到过他。”森夏恩又思考了一阵,“我确定,没有看到过他。”

但自托马斯来的第一天,她就感觉他无比亲近,无比熟悉。到什么地步呢——是除了纽特之外的另一个,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的人。

“嘿纽特,”森夏恩突然就想到,“没准我来林间空地之前,也认识你。”

毫无缘由地,女孩感到有些心颤。

“真的?”

“说不准——”森夏恩轻轻地笑到,“没准我们从前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空地的这一群人——本来就是家人一样。”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不少家人了。

纽特低着头笑了:“小姐,我们现在也是啊。”

他突然转变的称呼叫女孩有些脸红,森夏恩迅速地站起身,接着抱起双臂:“可是呢,也有一种可能——”

“什么?”纽特抬头看着女孩,他看到她的脸红了——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去——他期待着,森夏恩还能讲出什么有趣的。

好吧,虽然在病房讲笑话对阿尔比很不尊重——但拜托,已经沉重了两天,就让他们稍稍喘口气吧。

“我想想啊……我应该是你的上级,”森夏恩在屋子里踱步,神秘兮兮地说道,“每天都要催你工作,一直工作——但从不给你报酬。”

“嘿!”纽特笑出了声音,“你知道这不公平,真是……太残酷了!”

“但残酷是好的。”

纽特还挂着微笑,可森夏恩已经从头顶凉到了脚下——她怎么说出,怎么会知道,怎么能熟悉这种话?

她脑中闪过一张男人的脸,但五官模糊不清。她不敢再回想,那感觉太过痛苦。

于是纽特便看到了抱着脑袋的女孩,表情扭曲——她这些异于常人的反应,叫他很担心:“你还好吗,头痛?”

“没什么,”森夏恩勉强着冲纽特笑了笑,“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或者——刚来的时候落下的后遗症。”

“森夏恩,”纽特突然叫了眼前人的名字,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我是唯一知道‘特蕾莎’的人对吗——你懂我在说什么。”

“不,”女孩摇摇头,接着又笑了,“还有我,我也知道——”

“森夏恩!”

她识趣地闭上了嘴,但总归要开口:“我该知道这不好笑的……抱歉。”

可她实在是不想,让纽特再问下去了。

森夏恩心中有个很不好的念头——她似乎并不是这片空地的人们的家人,正相反,她应该是他们的敌人——这种感觉一旦来了,就挥之不去。

盲目相信感觉是可笑的,可对于一个——一群没有记忆的人来说,感觉就是曾经的记忆留下的最后的遗产。

男孩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你这样很好。”

什么?

“如果你心里也像表现出来的一样快乐,”纽特说到,“那这样就很好,我希望你快乐——我们都希望。”

他没理由把我换成我们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默契地看向床上的新人。而阿尔比一声痛苦的□□,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他怎么了?”森夏恩快速到了阿尔比的床边,“我去叫杰夫。”

“不用,”纽特拉住了她的胳膊,“他还睡着……”

阿尔比的眼睛没有睁开,他睡着——却睡得如此痛苦。

他们没有再看下去。

“迷宫里,是什么样子?”

“这是只有奔跑者才能了解的事。”纽特的话语很干脆,“你——禁止动这个念头。”

“不,其实我只是想说……”她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说一半。

“如果我是建造迷宫的人,我一定会给一个真相——或者说一条出路。”

“为什么?”

森夏恩的表情难得认真起来:“任何人为事物都带着某种目的——如果我是操控全局的人,我为什么要将这样一群人丢在空地?为什么给他们物资叫他们活着?为什么做一个迷宫困住他们?现在又为什么——”

“有人在监视我们,”纽特说到,“刚来这的时候,我曾经顺着滕蔓爬到过高墙上方——但那里似乎有我不可逾越的高度。”

女孩有些疑惑,明明围墙就只有那么高——难道迷宫的高低也会变化?

“我在空中见到了那些监视器,”纽特平静地陈述着,“想昆虫一样大小的。很显然——这像是一个实验。”

而他们都是实验品。

“所以迷宫里一定会有条出路。”

“什么?”

森夏恩说:“书籍的作者总希望读者能挖掘到书中的秘密,同理迷宫的主人,也一定希望走入迷宫的人能找到出路——这带给他们莫大的成就感。”

纽特没有接话。

“除去这些主观的因素,”森夏恩凑近了些,“迷宫无非就是陆地和水域——陆地是行走的通道,而水域是无法逾越的墙。”

“我们的迷宫每天都在变化,这意味着他不能过于复杂——除非机械的运作精细到了一定程度。可迷宫的高墙与怪物本身就是难度,所以这迷宫一定是简单型的。”

“森夏恩。”纽特认真地看着女孩的眼睛,他该怀疑吗?怀疑她怎么知道这些?

“你真该把这些告诉米诺的——”

“我想先告诉你。”

“这些你从前就想过吗?”纽特试探性地问道,他还不想让自己产生怀疑。

“说实话,”森夏恩说,“从没有这样想过,直到我走进迷宫,直到我听见它的那一刻——齿轮转动的那一刻。”

她能从纽特的眼神里看出惊讶,说真的她自己也惊讶——也为此感到不安,感到……有些愧疚。

森夏恩看了眼几米之外那张床上的女孩,她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刚刚说到哪?”

纽特似乎还没缓过来,但他接到:“简单的迷宫。”

“简单的迷宫里,最常用的建造方式有三种——主路扭曲、自然分叉和块状分割。”此时森夏恩不想去管昨晚那些顾虑,她只想说出来,“因为迷宫是每日变化的,我倾向于是前两种。”

“主路扭曲的迷宫很好走,自然分叉稍难一些,但总能走到终点。”她说,“所以如果我们相信迷宫里有一个出口,那么怎么走就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变化——是规律。”

“或许是一串字符,一组数字——那一定是最关键的。”

听完这些话,纽特抿着唇,沉默了许久。

“森夏恩,你刚来的时候从来不想这些。”他的情绪很复杂,吐出的字句也很缓慢,“或者说你曾经想过,却从没和任何人说过——毕竟你嘴里的实话真不多。”

“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了,是因为到了该告诉我的时机吗?或者说,你想促成什么?”

女孩愣了一秒,接着向后坐在了地上——她听得出来纽特的怀疑——别说纽特了,就连她自己也怀疑。为什么自己就是如此奇怪?她宁愿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想起昨晚,森夏恩也想起了一些事:“纽特,你曾经告诉我这里是家,而我们都是努力生活在这不会离开家的人。”

“可早在托马斯这一系列变故到来之前,你就又告诉我不要相信盖里,因为我们总会打破这种规则最终走出去……你想促成的又是什么?”

她终于问出口了,终于问出心里最难解的一道命题。

流云缓缓划过天边,拉出一道时间无法跨越的轨迹。它内部分子无数次的碰撞,织出空地上方最浪漫的变故——这时的纽特还不知道,怎样的话语会会被他说出口。

“因为你说日落很好看,而迷宫……看不到日落。”男孩轻轻地说,声音显得有些渺远,“我想那应该是金色的,或者是琥珀色——我应该去看看,我也应该带你,带你们去看看。”

“或者说——因为你忘了日落的颜色,忘了日落的样子,”他认真地看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而我有某种责任让你想起来。”

“可那些终究是我的意愿,我不该对大家鼓吹这种看看日落的想法——我只能和你说说。”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的沉默,门口传来了水桶落地的声音——大概是杰夫回来了。

“我喜欢你,森夏恩。”

门口又传来声响,似乎是谁绊在台阶上摔倒了。

根据某种来历不明的说法,两个月便可以确定一份感情。纽特用了两个月时间,他确信自己喜欢这个女孩——她有趣、聪慧、乐观而又有最顽强的生命力——他知道自己应当没见过多少女孩,可他就是觉得眼前的森夏恩,是那不多中最重要的一个。

“就像你喜欢看日落,喜欢夏天各种情绪的雨,喜欢下过雨后泥土的气息……”纽特咽了口口水,再开口有些干涩,“我并不是要促成什么……要索求什么。”

“我只是告诉你了,因为我应该告诉你的。”

不去管那个雨夜的顾虑,纽特倒有些兴庆森夏恩的忘记——如果足够坚定,他该先说的。

过去他总把责任与情感混为一谈,可此刻真真切切地,眼前只有森夏恩一人——他在空地上拥抱的那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空气。

“谢谢——对不起——太好了,谢谢——我的荣幸。”

直到森夏恩语无伦次地离开帐篷,纽特也没有去追问上一个问题——她要促成什么——他相信这个女孩愿意的时候,总会给他答案。

就像告诉她告诉他,她喜欢日落,喜欢夏天的雨时一样。

他也愿意相信这个女孩是无害的,就像什么呢,就像他相信日落是金色掺杂着琥珀色——没什么,一种奇异的感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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