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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司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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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揽,静谧的府院,小厮挑下廊沿的灯笼,丫鬟拿着火折子挨个地点亮。

书房里,阳良正在给庆南承包着纱布,“啧啧啧,这也太胡来了,太胡来了”。

延吉恐以为是伤口又在恶化,急急询问:“可是公子的伤,有何问题?”

“问题?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阳医师,您......”

庆南承抬手阻止了延吉,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

“从我认识你,就没哪次见你身上不带伤的”,阳良的语气并不好,医师最见不得就是病人自己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你说说,这伤口先前明明包扎得好好的,怎么就撕开了,你说!”

他将带血的纱布扔进温水盆,发泄似的搅了搅。

庆南承慢条斯理地拢好白净的绸子里衣,道:“阳良,怎地到了杳庵郡,你倒是关心起我来”。

“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怕你砸了我的招牌。”

“你散家卷席逃出上京的时候,不是亲手将自家的招牌取下来当柴火烧了吗?”

“要你管,哼”,阳良叉着腰,像只战斗的公鸡,立着红头冠,扭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立住,神色莫测地回身问他:“你是不是也早怀疑她们的身份,才把她留院里的?”

庆南承系好腰封,慢条斯理地理着,并不急于回答。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阳良又就着原来的姿势,踱步返回,急声道:“那小子,和王阳那老头有七分挂像,你别说你没看出来”。

“阳良”,庆南承尾音拖长,便是警告之意:“你只是个看病的,别去学看相”。

“哼,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说完又背着手,气冲冲走了。

延吉总算等到机会,关心公子承的伤势。

“不碍事”,庆南承淡淡回复,在钟楼里,他抱着王端端,一面要护着她不受伤,一面又要走下那两层,泼油路、碎瓦层,即便他可轻功借力,还是免不了碰撞,“旧伤口拉开了而已,叫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延吉按下心头的担忧,回说:“暗卫乔装去了小端姐弟的家乡西蜀郡,传回来的消息说,她们的母亲名叫尤仁姬,启甲元年才搬过来,说是因家乡荒僻,求生艰难,走了当时一位散吏的路子才入了户籍。来的时候只带着个女儿,儿子是揣在肚子里后生的,所以日子过得很艰难。”

“那可有关于父亲方面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这么些年,任凭多少人指指点点,尤仁姬也并未对外提起过他们的生父。”

“若真是她,便也不足为怪了”,毕竟当时昌乐郡主非要嫁于王阳之时,原妻是主动要求的和离,发誓绝不为妾,“萧平正,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我们的人已经引导他对当年的案子产生怀疑,他最近经常去查阅旧案相关的档案,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此事,得再加把火了”,庆南承定目正色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庆王这次突然召公子回京,却只说是商阳夫人想念,过完年便允了公子回来,也是奇怪。”

“他应该只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甘心留在杳庵郡”,前几年,他在王都锋芒太露,治国理朝颇得好名,三公九卿半数以上都会在公事上听纳他的意见,庆王对他的怀疑渐盛。

后又出了“关山盛龙脉,天家承西南”的预言,他为自保,便故意犯了个错被庆北耀抓住,后自责行愧,自请来了杳庵郡。

“看来,庆王对您当初主动要求来杳庵郡,一直多有怀疑。”

“呵呵,怀疑不怕,只要让他看到我安安心心地在做一个闲散的郡守,他是不会动我的,虎毒尚还不食子。”

“只是这样,奉城郡的事情就只能全全交给萧平正了。”

“是啊,但愿他不会让我们失望,不然也枉费老师的一番筹谋”,他声音幽远而凝重。

奉城郡一事,攸关万千人心头的义与愤,也关乎史书上天子德行的评说,没人敢轻提。

杳庵郡与奉城郡挨临,是以他选了这里作为自己的贬谪之地。

王翊是等到第三天,才获得庆南承的应允,来见王端端,刚一见面,便抱怨声起:“阿姐,公子承老不允许我来看望你,整得我像个外人似的”。

“你毛手毛脚的,让你探病,怕是只得把病加重了去,而且你来了,你阿姐还得忧心你,怎好安心养病”,晓蓉一边说,一边端着簸箕,筛了又筛。

王翊并不认可,但无可反驳。

“行了,那你就先帮我看着下你阿姐,我得先将晒干的草药拿给阳医师。”

“晓蓉姐,放心吧”,王翊拍着胸脯保证。

王端端坐在轮椅之上,她身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脚底有伤,不方便站立和行走。

王翊将她腿上盖的毛毯,裹紧了些,小声问她:“阿姐,公子回来了,是不是就可以帮我们主持公道了啊?他是郡守,又是公子,想要重新查一下桑姐姐的案子,应该很容易吧?”

“嗯”,王端端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两日他一来,不是喂药,就让她多休息,她自己也昏昏沉沉,根本没有机会提起,但此事刻不容缓,便安排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承情吧”。

“嗯,我刚来的时候,见公子承正在祥林院的揽月亭和延吉大叔谈事情。”

“行,那我们去祥林院。”

“嗯。”

王翊推起轮椅就走,此轮椅由军中常用的四轮车改制,倒也是轻便。

王端端受伤第二日,晓妮便将轮椅抬到了她房里,说:“公子说你好动,肯定在床上待不住,让我们等你想出去的时候,便用这个推你出去逛逛”。

想此,王端端做了个“停”的动作,对王翊说:“不行不行,我还有个事儿,你先将我推回房里”。

“阿姐是想先梳洗一番,再见公子吧。女为悦己者容嘛,可以理解的”,王翊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的话,将她隐秘的心思戳破,摊开在青天白日里。

她不由得浑身潮热,脸红但嘴硬说:“就你多嘴,女为悦己而容,懂吗!”

“阿姐,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爱脸红的人啊。”

王端端作势就要去打他。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

庆南承那样清风朗月般的人,她总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便总要支更多的花架子,来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信心。

那是个橙色的黄昏,她满心欢喜,将自己收拾得妥帖。王翊推着她往祥林园走,她不时理理云鬓,不时又将裙摆在胭脂色的裘衣下拢平整。

“阿姐,公子就在那儿”,王翊指了指不远处的八角亭,“我推你过去吧”。

“嗯”,车咕噜碾过积雪,碾着雀跃萌动的春心,却把刚刚探头的青草吓得躲了回去,“等一下”,王端端轻声制止。

“公子,属下已查明,百贺楼桑枝,确实是在司库府鲁大人家遇难,后才被投进了东麓湖。这是鲁大人家丫鬟的证词”,延吉将一张折卷的藤纸呈给他。

庆南承接过,扫了一眼便放下。

他侧背对着她们,看不清表情,只见他饮了口茶,语气淡淡问:“那丫鬟呢?”

“在写下证词后,被暗杀了。”

“查到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影士,没有留下痕迹。”

庆南承手一挥,漫不经心地吩咐:“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我要跟鲁什做个交易”。

说完又继续翻看着桌案旁的书卷。

“阿姐,公子这是......想掩过去?”

王端端拦住想冲出去的王翊,冷静地说:“先送我回去!”

“阿姐,我们为何要躲?明明是他们掩盖真相,包庇真凶”,王翊在房间里,气得直跺脚。

“那不然能怎样,难道冲过去,指着他们鼻子骂,说他们官官相护,狼狈为奸吗?”

她还没有那样的勇气。

或者说,轮椅之上,却还花着心思梳妆打扮,就为他能悦己几分的这个王端端,她没有勇气让他看到了。

“难道桑姐姐的事情就不管了?阿姐受的伤也白受了?”王翊连连诘问。

“阿翊,你先回去。”

她将王翊劝走,拆下自己满头的朱钗,卸下脂粉,铜镜里映射出的清白面目,是啊,这才是自己,怎么得竟以为涂抹些花花绿绿的颜色,就可以将粗粝的石头变成宝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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