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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场外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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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自习课,樊凡早早写完了主科作业,看了眼剩下的一点作业,权衡了一下,在心里虔诚地保证写二十分钟日记就刷题,就二十分钟。

在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代嘉与一直在后方咳嗽,樊凡侧一点点头,就能用余光看见一团银灰色趴在桌子上。

代嘉与好像感冒了。

这两天她总看见他把拉链拉得很高,手揣兜里,几乎把整个人藏进羽绒服里,他本身就个子高高的,在路上看见他,就像看见了一头白熊。

这样推算,感冒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她记得代嘉与好像还有鼻炎,犯鼻炎的时候,总是痛苦得皱着眉头去扯陈纪南的纸,陈纪南没纸了,他就会问樊凡借。

他会笑,眼睛弯弯的,嘴角拉成一道好看的孤线,樊凡每每看到,心情就会提上一个度,于是这周往书包里揣了很多包心相印。

樊凡刚在日记本上写下“他好像感冒了”这句话,代嘉与就“嘭”地一声站起来,翁着鼻音说请大家把语文作业拿出来。

樊凡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课代表检查前一天的语文作业,才赶紧把练习册拿出来盖在日记本上,生怕个子高的代嘉与,可以直接一低头把她的秘密一览无余。

代嘉与只是出了座位,晃悠着从第一排往后检查作业。

樊凡写作业,尤其是语文作业,一向很认真,哪怕是枯燥乏味的古诗词翻译。大概如此多了,他也知道,从此检查她的都不甚严格。

代嘉与走到樊凡面前的时候,只是手抻着她的书桌,连带着就把她的本儿合上,径直去检查后一个人了。

下课后,班长叫代嘉与和几个男生去操场参加年级上举行的篮球比赛。他们是二班,要和一班和三班打,代嘉与是对一班的首发。

陈纪南组织大家下去看,班里还准备了一人一杯奶茶,于是大家都同意放弃了吃饭时间,穿梭在各个班级场里看球赛。

樊凡抱着奶茶站在旁边,一分钟都不曾离开过代嘉与的场边。整整四十多分钟,随之一起未离开的,还有她的视线。

其他的一切人都模糊了身影,旁边一起的室友说,他转身的时候好帅。

樊凡点了点头。

她知道,其实代嘉与很受欢迎,即便他不是锋芒毕露的性格。

她也知道,身边的室友也喜欢代嘉与——至少有一点,她无意识有印象地记得。但是她说不出口那句,我也是。

那三个字,于每一个暗恋着他的女生而言,都是一句自焚前的誓言。

樊凡没办法告诉室友,当然也无法对世人宣之于口,甚至有时,连喊出他的名字,都无法做到自然和坦荡。

但是“我喜欢你”四个字,嘴巴不说,不代表眼睛不会。

樊凡的导演意识,似乎是从那时候开始觉醒,渴望有个镜头,渴望拍下来,替她说出那几个字。

代嘉与的转身动作确实很帅,无可否认。他防人的时候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身体前弓,并且一直冲在前面,从樊凡面前跑过去,都带起一阵风。

但是刚开始他的状态不好,一直拿球,却不怎么投得准。

在被中途换下场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场边拿着球练,樊凡想了一会,微微往那边站了站,离他近了一点,多看了两眼。

没过太久代嘉与就又上场了,并且没过多久,就投进了一个球。

樊凡站在场边小小地欢呼雀跃。

他真厉害,并不全是指打球的技术,能这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状态,恣意的模样,真厉害。

因为是男女混队,中途代嘉与绊倒了一个隔壁班的女生,他瞬间蹲下停止运球,把头埋了埋,以示愧疚。樊凡注意到,他道了两次歉,礼貌和风度一时间占了上风。再以后,他状态更佳,愈演愈烈,一连得了好几分,都是他进球。

樊凡几下把奶茶喝完,腾出两只手跟着鼓掌,且由于目光一直紧随,精神也一直集中,樊凡也投入了这场原本陌生的比赛,在进球的那些瞬间,原地兴奋地跳起来叫,欢呼,鼓掌。

甚至有时,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先一步喝了彩,边往后一撤,等掌声响起,再回到原位,与场界线比肩。

她怕别人看出异样,看出心思,也怕他听不掌声,于是后来樊凡干脆直接退在了人群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场里,小声点地欢呼。

比赛快结束的时,她往场的另一边靠本班篮板那边走,想换个位置再看他。

十几米,二十几米的距离?具体多少,樊凡记不清了,她从球场边这头走到那头,站定的一瞬间,怔在了原地。

离他更近的地方,那里早已拥挤,快十几个女孩子站在那儿,正好他这时又进了个球,樊凡还没反应过来,耳前就传来巨大的欢呼声。

她们开心地大叫,欢呼,喊他的名字,为他叫好,为班级加油喝彩,其中有据樊凡所知,喜欢、曾经喜欢过他的、或者和他关系更近的女生。

那声音响彻云霄,至少樊凡觉得,把她的那点担心“藏不住”的欢呼声,遮了个干干净净。

多余又繁冗,庸人自扰,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眼里,大概从没有过一个场边的她的影子吧。

以前读沈从文的《龙珠》时,读到“不能把神做对象,来热烈恋爱,来流血流泪,不是自然的事吗?”

她从不承认爱该让人卑微,但是也不敢否认暗恋就是无法热烈。

她原本,也就是只想把他当做一场不去触及的风,抓不住也好,热烈的泪,他永远看不到。

可是樊凡承认,当时的她,看着眼前景象,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不如意。

其实也本该如此倒也罢了。她这样想着,可是却又走远了些。

班主任数落了几句代嘉与,说他先是就脱了外套,再又把卫衣也脱了,只穿了个白色T恤,在场间跑,会着凉。

那天真的很冷,只有5、6℃的样子,代嘉与当时跑得热了,虽然后来又穿上了衣服,但晚自习的时候,樊凡还是感觉他感冒又重了点,在后面咳的“死去活来”,趴在桌上休息。

樊凡听着咳嗽声,动不起一点儿接着写完日记的心思,响亮地一声关上本子,翻出王后雄就开始刷物理滑块滑板烧脑大题。

篮球赛的输赢确实也没必要写了。

毕竟那也不是她甚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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