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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千里孤坟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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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外某茶楼对面巷子里,崔奇风和梁夺身着便衣,躲在暗处,眼睛却直直盯着茶楼入口处。

“将军,已经等了很久了,他会不会不来了?”梁夺问道。

崔奇风摇头,“不,他一定会来的,我之前跟茶楼小二打听过了,每周他都要来个三五次,而且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梁夺犹豫半晌,才继续问道,“这茶楼上面,真的能看到三姑娘的玉弓轩啊?”

“没错,我亲自看过了,能看到院子。”提到这,崔奇风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天杀的无耻之徒,看我不拧断他的脖子!”

“不对吧。”梁夺挠挠头,“三姑娘都去世那么久了,他还天天来,看什么呀?”

“谁知道他有什么龌龊想法?”崔奇风忿忿道,“还好现在我宝贝外甥女入了宫,不然被他这么远远看着,我,我非剜了他的眼睛不可!”

“将军!”

崔奇风探头看去,果然见到郑戬跟着一人,怡然自得地进了茶楼,没多一会儿,便在二楼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娘的!”崔奇风咒骂了一句,拎着长刀就冲进茶楼。

梁夺见状,忙快步跟了上去。

茶楼里大多是文人墨客,闲来无事饮茶论诗,冷不丁闯进一个拎着长刀的莽汉,小二吓得连盘子都端不稳了。

“掌,掌柜的!”

崔奇风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楼,见到郑戬正摇着纸扇,眺望玉弓轩的方向,登时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过去,揪着他的领子就把人拎了起来。

“唔——”郑戬一惊,待看清来人,拍了拍崔奇风的手,“崔,崔将军,你这是...”

“崔将军!”和郑戬同桌的知谏院樊琦见状忙起身,惊诧叫道,“崔将军快放手,你,你这是为何呀?”

“你闭嘴!”崔奇风回头一喝,又转头瞪着郑戬问道,“我问你,你可是日日盯着玉弓轩?”

“玉...”郑戬实在被勒得透不过气,脸都涨红了,“松,松手。”

樊琦急道:“崔将军,你想问话,总得能让他开得了口不是?”

这时掌柜的踏着小碎步跑过来,却被梁夺一把拦住,近不得身,和小二急得团团转。

“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在你们面前,是跑不掉的!”樊琦见郑戬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急得直跺脚,“将军啊,快松手,要出人命了!”

崔奇风这才撒了手,郑戬立刻弓起身子,拼命咳嗽起来。

樊琦忙过去查看,又让一旁提瓶的小二倒了杯茶给他,一边抚他的背一边问道:“将军如此行径,到底是为何啊?”

“你问他!”崔奇风一指弯成虾米的郑戬。

郑戬强稳住气息,忿忿道:“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明示。”

“明示?”崔奇风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说,你为何日日都要到这个茶楼来,还每次都坐这个位置?”

樊琦满腹疑团,“我和郑兄不过是喜欢这里的茶百戏,喜欢这里的果子,又何罪之有啊?”

“我再说一次,你闭嘴!让他自己说!”崔奇风呵斥道。

郑戬听明白了,朝掌柜和小二摆了摆手,“没事,只是个误会,散了吧。”

“谁跟你是误会?”崔奇风却不饶人,剑眉一立,又朝一旁嚷道,“看什么看?”

二楼本就没什么人,还有几位茶客,是跟着崔奇风跑上来看热闹的,刚开始窃窃私语,便被崔奇风瞪得悻悻闭了嘴,默默散了去。

郑戬拉过椅子坐下,一伸手,面色平静道:“崔将军请坐,想问什么便问吧,郑某定知无不言。”

崔奇风盯了他半晌,扯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冷声道:“我刚才问了好多次了,不如先将前面的问题一并答了再说。”

郑戬喉头滑动,像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崔奇风等得不耐烦,用刀柄敲了敲桌沿。

“是,没错,我选这里,是因为能看到三姑娘的院子。”

崔奇风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乱响。

“将军先听我说完。”郑戬垂眸,“郑某这块遮羞布,怕也是要不得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张老旧的书信,边角早已破损不堪,但他小心翼翼翻开来,平摊在桌上,那模样,像是在对待什么极易破损的珍宝。

“这是我给三姑娘写的第一封信,本想在她出征那日交给她。”郑戬黯然道,“可那日老母亲突发恶疾,我没来得及将书信交到她手里,更是没能等到她回来。”

崔奇风半信半疑,仔细辨认着信上的字迹。

这是几封告白信,彼时郑戬刚中了探花,意气风发,无数官员去榜下抢婿,他却誓死不从,只因他早已有了心上人。

崔清珞名噪东京,自是无数人求娶,郑戬知道自己出身寒门,并不是好的郎婿人选,可满腔深情若不倾诉,始终食不知味,所以冒昧写下这第一封信,表达自己心意。

得知她战前产子,郑戬一介书生,连夜备了干粮,骑了匹马便上了路,想直奔边关,告诉她,他郑戬愿意娶她。

可半路遇到贼匪,不但抢了他的盘缠和马,还将他痛打了一顿,雨夜他藏身在破庙之中,哭自己没用。

走了几天好不容易到了驿站,还没等他再次上路,便听到了噩耗。这心痛断肠的第二封信,就是这时候写的。

第三封,是无意中发现这能看到她生前住的院子,伏在茶桌上痛哭后写下的。

“我能证明!”樊琦举手发誓道,“我与郑兄同僚十余载,最是清楚不过,不然,这店里掌柜也是能作证的。”

郑戬沉声道:“若是将军觉得郑某冒犯了三姑娘,想打我一顿出出气,我任凭处置,绝不还手。”

樊琦忍不住插嘴道:“崔将军,郑兄多年未娶,实在是对崔三娘子一往情深,这店都是建安二十二年才开的,崔三娘子生前绝无可能偷窥,郑兄真的只是缅怀,别无他念啊。”

“真的?”崔奇风皱眉。

郑戬指天,“若郑某今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崔奇风见他一脸郑重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说罢起身要走。

“崔将军。”郑戬起身,支支吾吾半天,挤出一句,“小心崔二娘子,如今的晁夫人,她,她不是什么好人。”

文人一向以君子自居,从不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让他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崔奇风点点头,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带着梁夺,扬长而去。

待崔奇风回到家中,把郑戬的事说了一遍,祝之遥也沉默了。

“唉,夫人你是没瞧见,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还口口声声要娶珞儿。”崔奇风心情复杂,“他没死在路上,都算他命大了,不过在外面茶楼能远远看到玉弓轩院子里,我总觉得不妥,改日找人在那屋顶放些东西,挂面旗子什么的...”

崔奇风自顾自说着,猛然抬头,见祝之遥还在愣神,便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怎么了?”

“将军。”祝之遥面色凝重,“父亲要回来了。”

“什么?”

原来皇太孙跟官家提了召崔奉回朝的事,官家有些犹豫,当时并未应允。

可在见了允棠之后,听说了瑾王妃还曾下令追杀她的事,一气之下,命人六百里加急,传召崔奉。

如今崔奉已经得了令,怕是不日就要到了。

崔奇风眉头拧成麻花,“可知道官家为何要传召父亲?”

祝之遥摇摇头,“是孔指挥,抽空叫人来告诉一声,只说官家面色不是很好。”

“面色不好...会因为什么呢?”崔奇风心乱如麻,脚下开始左右踱步,几个来回后,倏地抬头,“难不成是允棠在宫中闯了祸?”

“允棠是被请进宫的,为了宽慰圣人,若是真的犯了错,赶出宫来便是,何至于要大老远召回父亲呢,更何况不是送了词头去中书省,说是要封郡主么,哪像是闯祸的样子?”

崔奇风揉了揉鼻子,“也是啊。”

祝之遥拉着他坐下,“我们在这猜破了天也是无用,不如做些实际的。”

“什么实际的?”

“带着红谏,去大尧山,为清珞收尸,虽然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怕是尸骨无存,可总要走上这么一遭,我才算安心。”祝之遥面露哀色,“听红谏说,今年带着允棠去祭拜的时候,还是对着一个乱石堆烧的纸钱。”

崔奇风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他和夫人,在边关某处,也曾为妹妹立碑,可终究只是个念想,作不得数的。

“还有,虽然家族耆老们平日里不言语,可若想将清珞葬入崔家祖坟,怕也不是件易事。”祝之遥愁眉不展,“难道真要等到洗刷冤屈的那一天么?”

崔奇风的铁拳,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咬牙道:“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

国子监司业晁府

正厅内坐了满满一屋子的女眷,上到如晁老太一般的从心老妇,下到七八岁的女童,谈天说笑,热闹得紧。

欧阳姨母红光满面,一个劲儿地朝老姐姐使眼色,晁老太太也明白,探身去瞧端坐在一侧的齐七娘子。

“七娘子虽是个庶出的,可小娘知书达理,不是勾栏瓦舍出来的货色。”欧阳姨母介绍道,“齐家与我家毗邻住了十余年,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是个好孩子。”

崔清璎却与满屋子的欢乐格格不入,轻讽道:“高门大户的姑娘,谁不是养在嫡母下的,谁会让小娘去养孩子?真有说的那么好,怎么会二十几岁了还不出嫁,一直在阁里待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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