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前一刻的心情还像是沉落在深渊,在跟邓林通了电话后,他的心情就像是飘在了天上,喜滋滋而又积极向上。
刘浩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就找到了邓林,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邓林的样子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邓林只是有些自卑,那么现在的邓林就不仅是自卑,还有厌世。他像是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一样,一整个人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像是风一吹就能散掉一样。
刘浩不想邓林看到他眼里的惊讶和疑惑,假装很自然道:“阿林,好久不见。”
“嗯,是好久不见了。”邓林干干地笑着,回应了刘浩。
但在刘浩看来,他却不希望邓林对着他笑。因为邓林要是不对着他笑得话,他就看不出他眼底的哀愁和苦闷,就不会联想到他这些日子的生活。
邓林他过的不好吗?
李锦晔又欺负他了吗?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刘浩强力掩盖住心里的心疼和忧伤,笑着道:“你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邓林淡淡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变了,你也变了。”
“我变了吗?”刘浩疑惑。
“变了,变得比之前沉稳,忧虑了。”
刘浩怔了一瞬,笑了笑。
邓林一直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刘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里不是高楼大厦,就是奔驰不停的车辆。
“你要回家吗?”
“不。”
“你想去找。。。。。。李锦晔?”
“不。”
刘浩敏锐地嗅到了邓林的心情不好,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他,就道:“阿林,我不会再勉强你,也不会不尊重你。我知道你不爱我,知道强迫你会让你难过。所以,我们做朋友吧,做彼此的好朋友怎么样?这样可以长长久久,好吗?”
邓林终于肯将视线对向刘浩了:“为什么呢?像我这样的一个人,要什么没什么,脾气还不好,做朋友帮不了你什么,还会拖你的后腿。”
“不要这么说自己,你有你闪光的点,不是你说的这样没用。再说了,朋友就是朋友,朋友不在乎彼此的身份,地位。朋友就是合得来就行。我愿意成为你的朋友,愿意跟你一直处朋友。”
邓林笑了:“好,我思考一下,给你回复,怎么样?”
“没问题。”刘浩又像得了奖励的小学生。
“时间还早,我们去转转吧,我刚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一处公园,景色还挺优美的。”刘浩建议。
“好,秋天的景色确实美,就是天气不好。”邓林说着跟刘浩上了车。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天气好了我们再一起去。”
邓林笑了笑,没吱声。
但刘浩知道,他只要邀请他,他肯定会同意的,于是愉快地开着车去了那个公园。
邓林这一次跟刘浩相处得很愉快,他们还约定好了,等过几天,天气晴朗了,他们再来这个公园,再去欣赏红艳艳的枫叶和金灿灿的杏叶。
邓林跟刘浩分开以后,就独自一人在马路上游荡了。他对自己的未来很困惑,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他的身体离开了李锦晔,但心,却像是还留在他的身边。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要脸,很没有自尊,很不检点,他觉得自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明明已经跟李锦晔说了,他不爱他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不爱李锦晔,李锦晔伤害了他,他要离开李锦晔,要远远地离开李锦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为什么他会这样的没皮没脸?这样的让自己瞧不起,看不起?
邓林的思绪翻飞着,像是过电影一样,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想了一遍,将现在的事想了一遍,将未来的事也想了一遍。
他觉得他好像在活下辈子,好像他遇到李锦晔是在上辈子的事。
邓林走着走着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寻着声音看去时,周燕正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向他招手。
她笑得那么甜,那么开心,像是她来A市找他时,他们见面那次的笑容一样,又灿烂又纯净。
邓林的心莫名其妙就暖了一些。
他走向周燕时,周燕也在向他这边走来,他们在路的中间相遇了。
周燕先开口:“好久不见。”
邓林回她:“好久不见。”
“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落寞又颓废。”周燕还是笑着,却说着残忍的话。
“你还是没有变,一样的说话让人难过。”
周燕却否定:“那里会没有变?我现在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以前,我是外贸公司有前途的员工,现在,我是可能被警察抓走的犯人。你说多戏剧,这前前后后还不到一年。”
邓林笑道:“所以,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你还算了解我。”周燕笑着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天,“你奶奶的坟墓我爸爸已经修好了,也履行了答应你的事。”
“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必要见面的理由吗?”邓林看着周燕的侧脸,问道。
周燕苦涩地笑了:“你说邓林,要是我没有遇到李锦晔,或者我没有执意来A市找你,你说我们现在的关系会是怎样的?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结婚了?或者,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邓林静默了一会儿:“世事易变,谁知道呢。”
“你会原谅我吗?”周燕歪着脑袋,笑着看向了邓林。
邓林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笑了:“不原谅有什么用呢?憎恨一个人会让自己很痛苦。”
周燕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邓林一动未动,沉默不语地看着她痛苦地笑着。
“阿林,对不起,是我错了。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好了,我不跟你说了。看你的样子,应该跟李锦晔相处得不怎么样。我想,他的那些事你或许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话,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邓林没吭声。
周燕故作潇洒地向他拜拜道:“后会无期。”就离开了。
“后会无期?”邓林望着周燕渐渐远去的背影,呐呐自语,“说得对。”
邓林知道他该去那里了,他应该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再去转一下他曾特别喜欢去的地方,这样,以后的以后他或许还会再来这些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是三天后了。
李锦晔安葬了他的父亲,回到了家。
家里空荡荡的,李锦晔叫了好几声刘妈才想到刘妈有事,这几天回家了。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疲倦地闭上了双眼。这一闭上眼睛就给睡了过去。他睡得稀里糊涂的,像是还看到邓林在他眼前晃荡,像是还听到邓林在叫他的名字。
李锦晔一个激灵给清醒了过来。他迷茫而又落寞地向着四周望着。他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发慌了,而且这种慌乱让他措手不及,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克制它,抑制它。
他坐立难安,像是有股力量在吸引着他,让他离开家,让他去外边。
李锦晔由着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吸引着他开着车,离开了家。
他在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的天空下开着车,却是不知道该去那里。他想去找邓林,又想再给邓林一些时间,让他好好地思考一下。
他能确定邓林对他的心意不变,他也能确定邓林是讨厌他的,所以,他想让邓林好好地想一想,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心,看他究竟要怎样选择。
倘若他能遵循自己的内心,能够主动向他走来,那最好,倘若不可以,那他就将他强硬地留在自己的身边,那怕是禁锢起来。
他已经失去了爸爸,他绝对不可以再失去他。他要让他永永远远地陪着他,他要照顾他,他要让他们两个幸福。
李锦晔突然有了个念头,那就是开车去邓林的母校转转,或许,在那里,他又能想到以前被他忘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