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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沈氏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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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深处有一株柳树,极其大且浓密,常年青叶不败,三百年来却无人得见。

因背靠深山,常有云气笼下,在这地段形成一片枯枝败叶的腐烂气和山野云气结合的瘴气。

每年春天,在杏花开时,香气袭瘴,更加重这片瘴气的迷性。

傅田文在瘴气轻烟前,拿锄头挖了坑。

他把散架的晚清风尸体埋进去,察觉周边风旋,虽看不见柳源清这妖鬼,倒知道他是真实存在。

“晚清风,柳前辈用你这身体行了事,却也帮你报了仇。愿你魂归地府,早日获得新生。”

傅田文长出口气,朝坟包鞠了躬。他扛起锄头就想回走,却一个趔趄滚在地上,差点就磕在锄头刀口。

系统miao:“宿主,你的霉运又来了。”

傅田文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湿泥,背起锄头继续出林。

“这也没什么,比起柳前辈的苦,我倒是幸运很多。走吧,晚间还有一桌席面得准备。”

林远和张澈对柳源清的离去没什么想法,只当是傅掌柜的一个奇怪的书生朋友,来时突然,去时匆匆。

傅田文也不知道昨日后半夜的柳源清到底去做什么,是不是又同曾经一样,躲在暗处窥伺九娘。

但他知道,柳源清定是徘徊在周围,乘风而行。在旁人看不见他的地方好生注视他的九儿。

至于那块砧板任务……只能随缘。

晚间,张希贵来时说起杜九斤病了。

不然,他会邀请杜九斤来作陪。

在他看来,若昌王真要屯粮,酒的生意也可以做起来,懂得把握商机的商人目光看得远些。

傅田文上完最后一个锅包肉的大菜,借敬酒的机会坐到雅厅。

他是被张希贵介绍给两文书、三簿录的小官员,理由是杜九斤的合作伙伴,以及沈晨曦的名头。

谁叫城内的风评里,杜九斤和沈晨曦不清不楚,而傅田文又是被沈晨曦满大街嚷嚷领回家。

如今武举的文书出来,沈晨曦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与他相关的人士都成热门人。

傅田文听张希贵和另一家粮铺老板陈水银的说法,是同五位府台内部人员交换信息,计划结成同盟。

如今正值秋末,各家粮食丰收,等昌王正式开启征粮入库,他们可以从中交易,偷把库粮高价返卖给百姓。

这里面涉及府台征粮、商铺收粮,囤积后再低征低收高卖的常规套路。

几人对傅田文,自然是希望傅田文和杜九斤作为“一家人”合伙入局。

到时候,囤积的粮食定然会多,烧制成酒后再卖给王府和军队……又可以两头收钱。

商人如张希贵没有立场,唯有精明和实用主义。他们认识一个新人后就要利用好,有利可图,就会闻腥而动。

至于在场的小官小簿录,也不过是他们背后的府台李多年对外的靶子,真正获益得还是早春府台李多年。

散席后,傅田文送走这些人,坐在安居树下出神。

前世,昌王在洛川江战败,被沈晨曦救回早春大城。

沈晨曦当上将军后办的第一件事,正是在傅田文的引导下斩杀早春府台李多年,以及中饱私囊的督粮官吏,再有两头通吃的商户。

这些举动却阴差阳错,给庆兵入城开方便之门。

因缘际会,今世再看,这些商人不仅嗅觉灵敏,更是行动迅速,在这时候已经同官员沆瀣一气。

【昌王啊昌王,你一个举动,有多少人等着借你的名头吸百姓的血。】

沈芳芷没精打采的进入院内,瞧见树下灯影里喝茶赏月的傅田文,上前道:“二哥……”

“沈姑娘怎么了?”傅田文看向大半日不见的姑娘,不解道。

“哎,我哥现在是大名人,我说要入营当兵,他不让,还把我打出来,甚至连我的枪都抢走。”沈芳芷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石凳,把缝一晚上的锦缎长袋子砸在桌面,“我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十八里开外的旁亲来送东西……他理都不理。我说二哥你想他、请他回杏林馆子……你猜怎么着?”

傅田文心下微动,细瞧她面色,了然道:“他不肯?”

“对啊。他之前不是把你当眼珠子看嘛。现在他出入自由,反倒不肯回来,我真不懂,男人心,海底针,不是好东……哥哥。”沈芳芷压舌头,硬是转过口。

傅田文不由笑出声,站在沈晨曦的立场解释道:“他杀了第五铮,又立下军令状,恐在担心不能赢得武比,若同我们太多接触,事后赢不了比赛,定会连累我们。”

沈芳芷被点醒后,脑海一清,应声道:“原来如此啊。”又清醒道:“可是,我们的爹是北边那头呀,怎么能助纣为虐呢?”

傅田文听着她的问话,联想起那个暂不归来的沈晨曦,觉得这样就挺好。

【沈姑娘当真是清醒的令人刮目相看。

如今的沈晨曦,应该也对傅田文刮目相看,而在深思熟虑吧!?

乍一眼的欢喜和久处熟知,正是一个人对另一人在认知上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进而茫然到不知用什么态度继续相处。

傅田文如此阴诈狠绝、工于心计谋算,不似沈晨曦自以为和心喜的白面书生、那个可居后宅人。

一时半会,沈晨曦接受不了,避开不回,这是人之常情。

若是沈晨曦就此不喜傅田文,倒也罢了。】

傅田文想到此,却淡淡一笑。

【若他肯轻易罢休,就不是他沈晨曦了。】

他耳闻沈芳芷的挣扎心声,试着从更高更全的层面去引导:“沈姑娘,你一直在这城内,可曾见到当年昌王入城的场景?”

沈芳芷颔首,又道:“昌王挺穷的,入城时挺低调,两辆马车外加一个看着就是没啥用、骑了匹马的凌天宝。

我都不知道道府的人做什么这么巴着他,联合各地县府衙官员,硬生生把这昌王府给造起来,还整一堆名头让商户给他送人送钱。

当时,九娘就说,这些个坏胚子肯定是想搞事。”

“是啊。一个贫穷落魄被贬的王爷,到偏远的早春大城定居,却被人奉为上宾。

你想想,那些帮助他的人到底图什么呢?”傅田文捡起旁边安居树下的细碎鹅软石,在桌面上摆出一副南北大致的江府图。

沈芳芷开动脑筋,轻声道:“图什么?图名利富贵权势?”

“沈姑娘很有慧根啊。”傅田文哈哈一笑,轻松道,“我是厨师,说一句浑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昌王自有心,府台才有行。

而如今,我们在这早春大城所在的南旋道府,往上是海辰道府。”

他指向竖排的一条石头河,河流左侧的两枚石头指代南旋和海辰两府,再及河右侧的宁海和卧秋两道府,再及远处的东都,对应斜长的秦连长墙……

傅田文指向这些地方,慢慢说道:“你会觉得这些地方离我们很远,远到秦连长墙外六道府,近到洛川江北的宁海、卧秋两府……其实真得都离我们很远。

但是,沈姑娘肯听、好学,那就记住一句话。

上位者落子,观全局、谋时机。

天下形势,必然是被执棋者牵一发而动全身,继而获时、谋名、图利。”

沈芳芷极用心的记下这番话,乃至桌面上的简单江府图。自此后,沈芳芷对傅田文升起敬意。

她豁然朝他拱手,道句:“多谢二哥,芳芷记下了。你以后就是我的……我的……军师。哈哈哈……”

高兴后,她又怏怏地拿手指戳了戳代表东都的石头,轻声怨道:“军师二哥,哥哥他……想要领兵替昌王回东都吗?”

“沈姑娘果然很聪明。

你和他的身世如此,回江北是必然。

我想……江北也一定有人在等你们回去。”傅田文轻笑道,目光凝在江北的宁海、卧秋两府。

前世,王友林带皇命平反,领五万五千人的军队渡江南下,正是被此两府府台诓骗,渡江三万兵,过江战胜后却被江北两府封锁江口沿岸,不给大军北回。

王友林战胜昌王的叛军,也失去对东都皇室的援助。

凌约素长公主一党、乃至东都沈氏将属,皆被左卿相以清君侧为名一网打尽。

庆帝成为左卿相的傀儡,而左卿相张珏自请诏为东都王,在东都大道横行无忌,其心思昭然若揭。

在这局里,听说沈将离疯了,被幽禁后生死不明。

有说他生、也有说他死,各不相同。

那时候,傅田文离开南风馆、离开季清风,借南旋混乱之风取得地方荐书,过江后赴东都赶考,一心要出人头地。

而东都,正好是左卿相权势滔天之际。

整个东都荒淫无道,连皇帝凌子衿都是倌儿闲谈中的八卦材料。

为此,傅田文一心上爬,借他人身体成为新贵,踏上一条晦涩的圆官路。

傅田文抚在心口的位置,前世得这里曾被人一剑刺穿。

他茫然地看向天上的明月……撇去那丝痛,又想起“昌王南渡回祖地”一事,正是左卿相的谏言。

由此可见,南北起战,皆是左卿相张珏布下的一盘大棋。

张珏谏言昌王回南旋,再引兵马离开东都,又同道府兵马勾结返东都清君侧……此后,张珏成为大庆第一奸人。

沈芳芷拿起那颗代表东都的石子,握在掌心,深吸口气,使劲说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当将军。

我要像沈晨曦一样,领兵回江北,踏马东都道,枪指沈氏门,高声问他一句,凭什么呀?哼……呜呜……”

傅田文昂眸看小姑娘那情绪转变,如今这性子还是跳脱了些,难怪沈晨曦拘着她不让入营。

“沈姑娘,天下父母皆爱子。你有此心,就行此事。襁褓离家,当真该回去问一句。”

沈芳芷一听,重重的点头,抹掉眼泪道:“二哥,你真好。比沈晨曦好千万倍。”

“我与他不可比。他对你确实真心。”傅田文不想较真此事,转言问句,“沈姑娘识字吗?”

沈芳芷脸色羞红,在枝头垂落的灯光照射下红呼呼一片。

“儿时喜武,师父要教,我不肯学。他沈晨曦也不爱学。”

如今正在军中习字的沈晨曦:……

傅田文接话道:“如今城中,我已心中有数,请书信回绿风镇,待我阿弟田仲前来,我一起教你们。”

沈芳芷被转移心思,当即开心地笑起。她重重地谢过傅田文,轻松后就觉出肚子饿,拍了拍手后去灶间寻林远要吃食。

傅田文看她离去,也松口气。

【小姑娘挺有志气。

本是将军府大小姐,偏偏因一个小郡王流落在外,怎能不怨怼那个下决定的人。

偏偏沈将离又是她崇拜而不能恨的亲生父亲,不免怨怪。

由此可见,前世沈晨曦在沈芳芷死后如此茫然、堕落,与沈将离的这种行事脱不开关系。

何况,沈芳芷又是那样屈辱的死在昌王府兵头夜宴,对沈晨曦的打击不谓不重。】

“世人皆为求名得利,各有立场、何谈对错。世人皆苦,古今之内唯月高洁。”

傅田文感受到身边的风旋,冷得他打个哆嗦。一瞬间收起那“两生为古人”的心态,轻喃道:“柳前辈,你这样……我也受不住。秋深夜寒,被你一拂,当真是从脚底板冷到头顶百会穴。”

无人可见的柳源清默默地站在安居树下,他在说:“我家九儿病了,你帮我去看看。”

傅田文直接弹了弹袍子,想着下一个解决得就是昌王军师——申尺素。

申尺素早就想上门,帖子都下,但是武比的文书下发,他就需要同府台李多年接洽,忙得没空上门。

以前那是酒随意喝,觉随处睡,人随意骂……恣意快活还有人付钱。

如今啊,不行了。

横空出世沈晨曦,脚不沾地申尺素。

**

东都乃是近两千年的历史古都。

但是作为京城却也才三百年历史。

庆国第十三代帝王野蛮的迁都旧改新的东都,翻新到现在……正好满三百年。

季映雪探头看向马车外,听着熙熙攘攘的繁花吆喝,耳听季扶邪叽叽喳喳说起年轻时候同凌约素的种种……直接过耳不入。

他还指向那东都特有的花式水果糖葫芦,兴奋道:“竹沥,我要吃那个。”

马车外跟走的竹沥默默地看向季映雪,在他抬下巴高傲的神色下,竹沥憋着气去买。

季映雪眸光流转,高声道:“两串哦。”

竹沥买来两串直接塞入季映雪的手,憋着气道:“小郡王慢用。不过,这些东西不甚干净,少用为宜。”

季扶邪偏爱孩子,来句:“一切都由他。”

季映雪缩回头,舔着糖渍水果串,朝季扶邪瞟去:“你既然这么说,那我想下马车走走。你该把我这个东西给我解开吧。”他伸出手,指向手腕上一对同心锁,甩起来叮叮当当,一点没有刺客的神秘。

季扶邪摇了摇头,轻声道:“为父可怕再把你弄丢。

这一对同心锁内用你的血制成一种特殊的香丸,用季氏豢养的寻踪蝶可以追踪你的去处。当年若是赶制的速度再快些,何至于……将来,你若遇上心仪的女子,就把里头的香丸融水给她服下,那人定与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邪门玩意。长公主服了你的香丸吗?”季映雪直接白眼送去,转身推门下车。

季扶邪被戳在痛处,还记得对竹沥温声道:“你跟上小郡王,带他回侯府。明日再入宫。”

季映雪在街上东瞧西逛,实则想着怎么甩开竹沥。

近半个多月的路程,他已经听太多东都里的破事,只觉得麻烦。

这地方要军队没军队,要人就一个竹沥和竹珅……不如独自回南旋,杀他个回马枪,替师父报仇解恨。

【师父要传出“昌王谋逆”的消息也已经带给东都人。此后他们爱怎样就怎么样。

这世上只有师父对我好,我定是要给师父报仇的。】

**

沈府的院子,不似江南柳色荷塘的温柔小意,塘边种植高大的榆木白乔。

一座不大的水塘边,一名身穿白衫的闲人握根直钩的鱼线,就这样似钓非钓地躺靠在摇椅,闭目假寐。

一名身披锦色斗篷的高挑女子挥退跟随的左右,轻步走近塘边。

此女正是当今皇后沈芙雎,沈将离的亲妹。

她掀落斗篷,露出一张稍显刚硬的脸,高挑微壮的身形令她看起来毫无娇软气,承袭更多得是沈氏一门的铁汉风。

“季映雪今日入都。大哥,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摇椅上的沈将离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动都没动一下。

沈芙雎怒从心起,上前一把推向摇椅,直往塘里送去。

沈将离这才睁眼,离开位置,任由摇椅被这个妹子推下池塘,惊走一片小鱼。

沈芙雎怒目凝视他,低声吼道:“凌子衿这混账男人来骂我。他说当年我没杀季映雪,如今让他归京。呵,归来就归来,我怕她凌约素什么?当真以为还是几年前的庆皇宫吗?一切都会由她摆布。”

沈将离面无表情,与沈晨曦相似的高大、刚硬,年近四十却已两鬓皆白,一头随性绑着的长发里夹杂不少的白丝。

他幽幽叹句:“阿芙,收手吧。这天下姓凌。”

“呸。他凌氏坐拥江山八百年,至如今连隔壁道府的军队都调动不了,说什么姓凌,这天下早就不姓凌。

你当年不肯听我,一定要同凌约素合作,以我入局做桥。

呵……好啊。你得到她吗?你连我嫂子的一双儿女都赔出去。呸,沈将离,你不配做我沈氏当家。”

沈芙雎越骂越气,听说季映雪回都,她已经慌了手脚。

越想越气的她一下一下地捶在亲兄的心口,唾骂道:“若不是你听她的话,送我入宫,我至于如今这副模样……我该是踏马北国、镇守疆域,似英雄般活着。

阿兄,我恨你。我恨凌约素、凌子衿,我更恨你。”

沈将离默默地任她捶打,闭目咽下喉中的哽塞。

当年,凌约素一袭红衣惹多少东都青年的眼,偏偏她心有天下,不似凡女。

宫内智斗凌子昌,凌约素以宫内心计让凌子昌成个脑子转不开的大胖子。

对外,她以美貌、智慧收服才子武人……在先皇猝死时,联合宠妃倾城扶凌子衿上位。

这样的凌约素智慧、心计远超常人,美貌于她不过是锦上添花。

大庆第一公主,不在意容貌,却在意天下家国,谁能不慕?

这样的凌约素,她野心昭然,以女子、公主之身蒙蔽朝野,几乎将要谋划成功。

外联沈氏、内结同盟,文有季扶邪,斗败以右卿相为首的老臣谋反,却因沈芙雎的釜底抽薪而无缘帝位。

“当年,若非我发现凌子衿对凌约素的不伦心思,不作应对的话,就让她凌约素成为女帝。”沈芙雎想起当年的事,就颇为自豪一笑,“凌子衿一个庸人,占着茅坑不拉屎,顶个屁用。若非我诱导他偷走季映雪,又换成病死婴,这会他凌子衿坟头的草都有树高。”

“够了。”沈将离终于忍不住敛眉,轻声道,“沈刚呢?近来他是不是都听你行事,你派他去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好好教养你那对儿女。

季映雪被拐却不曾死,当真命大。凌约素如今等回季扶邪、又有季映雪,呵……大哥,如今文武,她还差一个你。你去啊,去帮她啊。”沈芙雎踏前一步,一双鹰眸在冷静下来后结成冰霜,直视沈将离,试探道,“她还年轻,如花美貌呢。一直空守宫殿,夜夜难眠,怎么?难道她被人抢夺时才能引起你的兴趣?如今季扶邪回来,你对她有兴趣了吗?”

“住口。”沈将离直接转身,离开塘边,往庭廊走去。他袖下的手握紧成拳……当年,若是直接把季映雪送回给凌约素,就不会一步错,步步皆受制。

“你站住,沈将离。你心虚、懦弱,你没用。你是不是在后悔当年没把季映雪还给凌约素?”沈芙雎如疯了般,直接拉拖住沈将离,待他停步,一把挡在他身前,怒火攻心道,“沈将离,你这个混蛋。你色迷心窍,你卖亲妹妹,你还把我嫂子的儿女当陪葬品。你个禽兽,你不是人……”

“够了。”沈将离忍无可忍,一把拂开沈芙雎,气息急促道,“阿芙,你别这样。当年我站在你这边,今后我依然会站在你这边。”

沈芙雎闻言,心下一定。她依然高声道:“哦,是吗?就凭你这个窝在塘边等死的过期镇北大将军?你不悔恨不难堪吗?我嫂子因你的无情,而郁郁寡欢死去。

你是该悔恨,悔恨当年没有直接投入凌约素的怀抱吧。”

沈芙雎直接一脚踹向沈将离的大腿,骂道,“现在呢?现在你该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做。”沈将离闭眼,压下艰涩,侧头道,“你不要在同左卿张珏走近,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沈芙雎呵笑了声,幽幽凝望沈将离,目中有湿意、恨意,丛杂而生。

她仰头,压下心中酸楚,高傲道:“凌子衿已经出宫去迎人。希望这个季映雪不会记仇,灭我沈氏满门。”

说完,她转身而走。

沈将离松开拳紧的双手,凝目廊外长空。

这片方天,他早已看十多年,腻了又如何?他早已不是当年策马扬鞭、枪插右卿的沈将离。

如今,他被囚在一片愧疚、自责、悔恨的牢笼,妻子临死前恨意的眼神、远方不知已成如何的儿女……皆成锁住他的脚链,只等他们一一前来索债。

作者有话要说:沈芙雎这样闹,第一是用言语引起沈将离内心的愧疚,同时用言语暴力打压他,试探他接下来有的行动。

论起来,沈家最聪明是沈芙雎。凌家最聪明是凌约素。

只是,当年沈芙雎还小,心软应了沈将离和凌约素的家国大义说法,嫁入皇宫。

因此,她发现凌子衿这家伙疯披恋姐……就发现上当受骗。

事后,右卿一党倒台,成长了的沈芙雎反咬凌约素一口,釜底抽薪毁她布局。

**

沈将离么:让大家失望了。事件和言语叠加后,我不知道这个人物刻画成功没有?

他有家国,帮了凌约素,凌氏一族。他有兄妹亲情,帮了沈芙雎。若是当年,他把季映雪还给凌约素,沈芙雎不死也是冷宫的下场。

何况,当时的形势,凌约素肯定要当女皇,沈芙雎必死。

沈将离就是个优柔寡断、左右徘徊的男人。

他的存在,是沈晨曦的磨刀石,前车之鉴。

沈芙雎偷孩子这事,挺坏的哈,但是在宫斗里,应当算是……神来一笔……釜底抽薪……直接困住这盘棋局十多年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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