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恐怕不太行。”萧柯窦面色如常地说,“你恐怕要像上学期的社会实践一样,把我带到一个临近无人区的地方,才方便动手。”
他在认真帮付兰“出谋划策”。
尽管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穿过人造绿化环绕在他们身边,但因为讨论的话题的原因,总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去社会实践?”付兰平淡的说。
这回不是瞎编了个理由。
几天前付兰就提交了前往九号星支援的申请。
——现在已经在最后审批流程了,也就是交到了付质那里。
如果付质审批通过,付兰就会和同一时间申请的同学一起组成实践小队,跟随下一批前往九号星的队伍一同奔赴九号星的战场。
不过这些学生并不会真正上战场,只是允许他们出去见见世面。
如果军校生在此期间违反军队纪律,会视情节轻重予以惩罚,最轻也会被立刻遣返回校。
每学期的社会实践除了校方安排外,也可以由学生自己寻找专业相关的社会活动,向学校提交实践申请。
对此一无所知的萧柯窦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真不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跟往常一样,胡言乱语而已。
犹豫了一下,萧柯窦不确定的说:“所以你要带上我一起去?”
“对啊。”付兰点了点头,看着萧柯窦颇不情愿的神情,说:
“首先,我离开以后没有人看顾你,万一你不会使用家庭工具,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萧柯窦:“我会看说明书,会上光脑搜,我不是三岁小孩。”
付兰只当没听到,继续说:“其次,鉴于你上一次的表现,我对你独处时的安全程度持怀疑态度,我可不想打完星际海盗回来,发现我的房子被炸了,或者你被关进监狱要我去担保这类事情发生。”
所以这才是重点吧?
萧柯窦无奈地说:“这已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觉得那可能是因为我被长期关在一个小空间里,产生了精神问题,才有攻击行为,你看我平常时候,非常的温和。”
“七个月十五天十四时二十三分零九秒。”付兰一边说一边外放光脑,上面有一条付兰的家庭治疗仓使用记录,她点着这条记录,继续说:
“所以根本没过去多长时间,按古地球时间算,连一年都不到。”
萧柯窦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治疗记录,大部分是付兰进行体能训练后进行的治疗,毕竟高强度的训练会对身体造成一定损伤。
他转移话题说:“这种记录不会定时清除吗?”
付兰挑眉,没让他转移成功,而是继续说:“你自己也说了,可能是因为关久了产生精神问题,那我就带你去九号星逛一逛,你就当去旅游了。”
萧柯窦:?
什么九号星?
你这学期的实践活动是去九号星?
你居然说这是旅游,是带他跑战场去旅游吗?
你前边也没说是去九号星战场上社会实践啊。
你们学校这么野的吗?直接把没毕业的学生往战场扔?
“真的不会发生,趁机把我丢到混战圈里这种事吗?”萧柯窦冷漠的问。
“怎么会呢。”付兰笑着说,“当然会先给你套上星际海盗的衣服啦。”
萧柯窦:“谢谢,记得给我套一身合身的。”
他俩就在这里胡谈乱侃。
要另带无关人员一同参加实践活动,也需要提交申请。
上次把在家搞事情的萧柯窦带到七号城,就是由安寻进行审批通过,才让他能待在那里。
这次是在出发时就带上了萧柯窦,则需要向校方打申请。
并且因为要去的地方可以视作危险区,还要有这位无关人员的同意确认书。
萧柯窦盯着同意确认书上的“知晓并自愿承担后果”,偏头看向付兰,说:“我觉得我不自愿。”
付兰笑着说:“不,你自愿。”
无论如何,萧柯窦这趟是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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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质盯着白到发亮的墙壁,或许是在思索,又或许是在发呆。
“首席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医生对萧呈宁说,他并没有回避刚刚做完检查的付质。
萧呈宁看着光脑上一条一条的检查结果沉默着。他的工作是生物相关,这些内容能大致看懂。
付质的身体在向一个未知且糟糕的方向发展。
当年的技术缺陷很大,基因层面的改变造成的损伤难以弥补,在加上早些年付质一直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付质想:或许我活不到联邦公民的平均寿命。
她已经在思考自己死后,一号星该怎么办,她的丈夫和女儿该怎么办。
付质当然能意识到一号星的发展出现了问题,在最开始发现的时候,她并不以为意,她认为只要有合适的环境,人们会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
但是事与愿违。人终究不是树,不可以一概而论。
她想过很多办法,去调动人们的积极性,但这个社会还是向着颓废的方向冲刺。
人类的思想跟不上高速发展的时代。许多人的目标只有生物最基础的生存与繁衍,为了保证更好的生活质量,繁衍被牢牢控制,而生存已然满足,生命的跨度又太长,于是人们漫无目的,在监控下一天一天的混过去。
付质看着浑然一体的墙面,忽然起身,说:“走吧,还有事情没弄完呢。”
她将所有的疑虑甩在身后,走向自己选定的路。
她今天收到了三份来自军校的申请审批,里边有她那位非常热衷于凑热闹的女儿。
付质沉郁了许久的的面上终于展露了些许笑意,她对萧呈宁说:“我猜她就是不想上课,我记得她这个学期有很多的文化理论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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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批同意的结果下来时,付兰正压着萧柯窦要他去辟谣。
萧柯窦宁死不从,坚称并没有什么谣言,刻意去辟谣只会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结果,他坚持君子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斜。
付兰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小九九。
他好不容易在这里扩张了人脉圈子,才不想因为看起来很傻的辟谣,破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
——反正他在付兰这里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死皮赖脸也毫不畏惧。
他誓死不屈,付兰也拿这家伙没什么办法。她自己跑去军校论坛,发表了一个辟谣帖子,大致意思是几个月前的视频纯属虚构,她和萧柯窦只是朋友关系,因为有人误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她才过来辟谣云云。
没提萧柯窦,因为萧柯窦确实没有说过什么指向性非常明显的话,付兰也懒得破坏他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到时候真成“欲盖弥彰”就不好了。
只不过一想到这个家伙,付兰就觉得手痒痒。
没过两天,学校公示了付兰这一批前往九号星的学生名单,一共有十五名学生通过审核,其中有至少一半都带上了无关人员,如果不是规定只允许带一个,付兰怀疑甚至会有人拖家带口只当是公费旅游。这种难得一见的星际战场“VIP观战席”总是会吸引许多想来看热闹的人,更何况正常情况下,校方是一定会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的。
——这其实有点校方的暗示在里边,将这次实践活动的危险性降低,鼓励学生申请去九号星进行社会实践。
一号星本身没有这种环境,军校很乐于让学生先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星际战场,哪怕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去的。
名单后边还有备注,这些人带了哪些无关人员,萧柯窦的大名赫然跟在付兰那行后边,主打一个公开透明。
所以在这份名单出来以后,付兰前几天发的辟谣帖下边出现了许多意味不明的“这样啊——”“哦?”回复。
这回真是越抹越黑了。
最终付兰选择放弃澄清,如萧柯窦所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反正付兰自觉这件事对她没什么大影响。
比起这件事,她倒是对跟自己同时提交申请的人更关注些。
学校公示名单里,还把每个学生的报名时间给写了上去。
——也不知道校方把所有信息都堆上去是想干嘛,包括申请时间、系统审核时间、系主任审核时间、学院审核时间、一号星行政处审核时间以及最终通过时间,一大坨东西全堆在表格里。
但是付兰还真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信息里看出了些端倪。
与付兰同一天提交申请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陆枫敏,她跟付兰约好了一块去。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陆枫敏是付兰御用机甲维修工,非常靠谱。如果她没有经常拿着A-16在付兰的机甲上不停比划的话,她也许会成为付兰心目中最靠谱的机甲设计师。
另一个人也是付兰的老熟人,言唤礼。
那个不幸和付兰是同一届学生,每一学期的模拟赛都会稳坐老二位置的可怜人。
不过他们只在赛场上熟悉,赛场之外,常常是气急败坏的言唤礼跑来找付兰说理,然后被付兰一通歪理说回去,就像上一次比赛结束时一样。
让付兰对此额外关注的主要原因,是言唤礼后边的时间。
付兰和陆枫敏的提交时间差不多,她俩约好了一起提交的。
接着是系统审核时间,足足审核了半个星际时,半个星际时后是言唤礼的申请时间。
接着他们的申请表几乎同一时间到了系主任那里。
从最后的结果看,几乎会以为他们三个是同时提交申请的。
在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付兰立刻自查了光脑,并没有在自己的光脑上发现不明插件。
这可能是个巧合,但付兰这家伙一向疑罪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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