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他成了我的邻居/我和他近在咫尺

【一】

屋外，雨淅沥沥下个不停。

今天是周六，只有齐钰和妹妹齐檬在家。

齐钰缩在沙发上，腿微微曲起，玩平板。

小他六岁的妹妹，则是一身宽松休闲服，斜躺在另一侧，手边摆放一包开封的大包薯片，对着播放的综艺时不时发出爆笑。

这也就算了，激动的时候她会踢脚，踹到了作为哥哥的齐钰。

“卧槽！这人傻了吧唧的，这种都能失败，哈哈哈哈。”

软绵的嗓音经过少女习惯性的处理方式，粗犷度无限上升。

齐钰沉默抬眼，观看“惨不忍睹”“笑出猪叫”的妹妹。

可惜了这张脸，可惜了这个身高，可惜了天生的软妹音。

他想换个妹妹，谁来都行。

只要长得乖，会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不会动不动一口一个老子，会软软叫他哥哥就行。

他甚至可以降低基本要求，不限男女。

至于眼前这个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人，或许是个弟弟吧？

“对了老哥，昨天晚上我们家隔壁好像来了一个和你同校的男生，特别帅，比你帅。”

进入广告阶段，齐檬抖腿，咔嚓咔嚓吃起薯片，示意老哥去帮她拿茶几上的快乐肥宅水。

齐钰把丢了一堆冰块的可乐递给她，淡淡：“后面的那句你可以选择不说。”

虽然心底嫌弃妹妹，但从她嘴里听到自己还没一个初次见面的男生帅，就微妙的吃味。

“真的比你帅。”齐檬拍腿坐起来，又把可乐摆回去，“你好看是好看，但人家长得那叫一个酷炫狂霸拽。”

“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这款有点冷冷的，嗯……或者说虚伪？这么说你，好像不好，但是你就很……”

齐檬挠着头发，正陷入一个大难题，毕竟这个大了她六岁的哥哥，这个人实在叫人捉摸不透，作为妹妹，她也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反正你不太好形容，总之，人家就是比你帅。”

她单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掌心，用无比严肃的语气说：“而且你喜欢玩弄纯真少年的心，作为妹妹我也不得不小小的鄙视你，你在这方面真的是个渣男！”

这个妹妹显然没有基本的求生欲。

不是妹妹是弟弟，石锤。

齐钰面无表情，抢过茶几上那一堆垃圾食品。

“我买的，心情不好，没收。”

谁还没点小脾气。

【二】

齐钰的房间位于三楼朝西的位置。

房间外边是一个空间充足的大露台，还有泳池，不过他不会游泳，泳池并没什么用。

站在围栏处的话，还可以看见对面那栋房子。

那幢房子的户型和他们不同，从露台往下看可以看见对面屋子的阳台。

现在雨停了。

齐钰推开玻璃推门，走到露台透气。这里环境很好，视野开阔，可以看见花园和人工湖。

对面那间屋子不再拉紧厚重的窗帘，那道出入阳台的落地玻璃推门此时也大敞开着。

齐钰可以望见屋内那张摆在推门边的矮桌，桌上摆着几本书。

从书的大小推测，大概是漫画书之类的口袋书？

在齐钰要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时，有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少年一边用毛巾擦拭滴水的发丝，一边用吸管喝着盒装鲜奶，胯骨处围住松垮的灰色浴巾。

随着少年前行的摆动，浴巾有摇摇欲坠的危险。

齐钰忍不住眯起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在看清楚那人的瞬间，抿开了细微的弧度。

可能是冷风吹进了房间，少年搓着手臂瑟缩了一秒，好似要转身去关上推门。

关门的同时，视线随意朝着上面一扫，两人用恰到好处的高度差，遥遥相望。

少年手拿鲜奶，叼着吸管，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嘭！”

这是推门冷不防关紧的声音。

没有任何技术加成的玻璃门，隐私效果为零。

少年这种行为显然是在掩耳盗铃，此时的他脑子乱糟糟的，暂时没有智商去意识这一点。

齐钰目睹对方用脑门抵住玻璃门，双手朝上抬起，掌心掩住脸，至于那盒鲜奶已经掉在了地上。

十秒过后，抬起头的少年隔着玻璃门，再次与其对视。

齐钰认为自己需要礼貌性的表达友好，于是朝他笑。

少年的表情从石化，到开裂，再到想死。

刷拉——

厚重的落地窗帘终于被拉上，除了光秃秃的阳台，齐钰再也看不见其他。

风吹开厚重的云彩，光芒倾泻，架起一道炫目多彩的桥梁。

雨后彩虹很美。

【三】

扑通扑通。

这是心跳的声音。

跳动得过于猛烈，有种在下一秒就会因为跳动过度，而瞬间停止的危险。

洛书要疯了！

他浑身烫得如同要喷发的岩浆，人坐在地毯，伏趴在矮桌上，试图用上面的冰冷感给自己快速降温。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被看到了吗？

废话！肯定被看到了，傻样全部被人看走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看到！

完了，形象没了，现在让时光倒流还来得及吗？

呜呜呜周一上学，他不敢见他了。

洛书的脑子里此时全是浆糊，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他缓慢挪开脸，偏头望着被窗帘遮住的方向，又低头看看浴巾以上的地方。

起码，他身材还是有点看头，应该能稍微挽回一下蠢爆的形象……吧？

缓慢吐息，洛书忍着羞耻心站起来，朝推门走去，暗搓搓地拉开窗帘，留出一个缝。

他透过玻璃门朝上看去，然而那个让他心脏乱跳的男生不在那了。

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现在想想，感觉他好平淡，应该压根不在乎他们意外的成了邻居吧？

洛书顿时丧气十足，打开桌上用礼品盒保存的小发卡，自言自语了一堆丧气话。

“洗好了没，吃饭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

“马上好，等我换身衣服。”

洛书拍拍脸让自己镇定，省得待会儿被家人看出异常。

等洛书穿好衣服下楼，他爸养的二哈立马冲上来扑他。

“去洗手。”

洛爸爸解开围裙，用毛巾擦干净手，餐桌那坐着一位衣着靓丽的女性，是洛书的阿姨。

不是亲戚关系的阿姨，是嫁给洛爸爸的阿姨。

洛爸洛妈在洛书七岁时离的婚。

两人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冲突，和平离婚。

只因为彼此没感觉了，不乐意朝夕相处下去，就离了。

作为儿子的洛书上初二的时候，才得知这件事。

他一直以为父母忙于各自的工作，才会长期分居，没曾想早离了。

这也是他叛逆期的开端。

不过再如何不爽，他最终还是要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自从父母和他摊牌后，他开始在两人的住所轮流住一个学期的时间，到了寒暑假，他可以哪也不住。

这个学期，他需要住在他爸这。昨天晚上才收拾好行李搬进来，没曾想隔壁居然会是齐钰的家。

上次他来时，隔壁住户一家移民了，房子就一直空着没人住。

吃着饭，洛书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心里不由冒出几丝窃喜。

在学校是同桌，现在住所也近在咫尺。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可以再试一试。

洛书的抗打击能力还挺强。告白被拒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接再厉。

反正只要对方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反感他的接近，他告白几次都行。

“布布，想到什么好事了？”

曹敏见坐在对面的男生嘴角高高扬起，不免会心一笑。

洛书小名叫洛小布。因为洛父一直这么叫他，曹敏也跟着这么叫。

曹敏没有孩子，也不打算生个自己的孩子作为保障，所以她对洛书这个继子十分亲和。

她没想取代洛书母亲的位置，但也想和洛书建立良好的关系。

到目前为止，曹敏自认为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洛书恢复淡定表情：“没什么。”

洛爸爸放下碗筷，朝他笑着说：“嘴巴就要咧到耳朵根了，还说没有。”

洛书心一紧，眉头一竖：“本来就没有。”

他两下三把碗里的饭扒嘴里，起身：“我先上去了。”

“等等，帮阿姨一个忙。”曹敏叫住少年，“帮我把沙发上那本书还给隔壁的一个男生。说起来挺巧的，他和布布你是一个学校的，叫齐钰，你知道吗？”

“我、我先上个厕所再去。”洛书避而不谈，火速开溜，先去房间做心理准备了。

马上要去喜欢的男生的家，他期待且忐忑。

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几乎能紧张到咬手指。

【四】

“我——饿——了——”

少女咸鱼般地瘫在一张软乎乎的大床上，朝对面看书的少年发出强烈诉求，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发出咕噜声。

齐钰翻开下一页，“嗯”了一声，头全程没抬。

他不想做饭，别指望他。

齐钰对做饭一直都没有兴趣，他只吃不做。

12岁的齐檬更别说，不做厨房杀手已经谢天谢地了。

家里的饮食最近都是妈妈负责，只因为他们的妈妈最近十分痴迷研究各种菜谱。

妈妈不在就爸爸做，两人都不在的话，自己出去买。

除了按时按点来的清扫的阿姨，家里不请任何帮佣。

“冰箱里有菜，或许你可以看菜谱学一下？”

齐檬坚信哥哥一定有做菜的天赋。她哥这个人很奇妙，对于感兴趣的东西，一旦学了那一定能学好。

对比之下，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她，就显得很废材。

齐檬最擅长打架的这个“优点”，在她哥哥面前什么也不是。

不过，家里从没给齐檬灌输要向哥哥学习，哥哥比你厉害比你乖，爸爸妈妈更喜欢哥哥的观念，所以齐檬除了唏嘘一下，没啥其他感想。

自家哥哥厉害，她也能跟着沾光，偶尔拿出去大肆炫耀打击敌人，多棒啊，可惜她哥不乐意。

“不想学。”齐钰态度坚决。

“你这种人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爸爸都做饭。”

“说我之前先看看你自己。”

齐檬坐起来，只能用手机找外卖软件，轻哼：“哼，老子点外卖去，没你的份。”

“你可以试试，还有，不准称老子。”即使是妹妹，齐钰也不会手下留情。

更何况齐檬在他眼里基本是个弟弟。

欠打的弟弟。

听到门铃在响，齐钰不再理会妹妹，选择下楼开门，

从玄关墙上的可视门铃，齐钰看到了熟悉的银发，手指在开门键的上方悬空了五秒，才决定按下。

从外围大门走到屋子大门，距离不长不短，齐钰站在入户门前等人走近。

【五】

洛书感觉自己的脚步很僵硬，拿书的手也在收紧，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不远处的男生身上。

他是在看他吗？会不会想起一个多小时前他那副蠢样？

怎么办？现在跑还来得及？

洛书每踏出一步，想跑的冲动就加深一点。他几次暗自深呼吸，终于停在了男生面前。

虽然心里不停的在说告白被拒没关系，但一天不到就和他碰面。

尴尬什么的，洛书多少还是有点的。

“我是来帮忙还书的。”洛书不敢直视他，快速说明来意。

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书，全是外文，不是英语，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反正在他眼里全是鬼画符。

齐钰接过书，点头：“你先等会儿，还有续本。”

因为口味相同，他和隔壁曹阿姨经常会给彼此推荐好看的书。

洛书见他依旧云淡风轻，仿佛昨天的告白压根没发生过似的。

他有点郁闷。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刚好齐檬还在楼上，齐钰给她打电话：“去书房拿第二排第三本，黑色封皮的书下来。”

半分钟后，只听到齐檬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的下楼。

“齐钰你脑壳坏掉了，在家里还打电话，要不要这么懒？”

齐钰提醒：“有客人。”

见到门外的人，齐檬立马打理凌乱的头发，冲银发少年展露她少有的甜美笑容。

“小哥哥你好，我们昨晚见过，你还记得吗？”

洛书当然记得。

记得这个娇弱的小女孩站在路灯下，揪住一个同龄男生，凶狠威胁如果不给她抄作业，就把他打得叫爸爸。

彪悍程度，让洛书这个嚣张惯的恶霸，都忍不住咂舌，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厉害了我的妹。

这就是齐钰的妹妹？

长相和想像的基本符合，性格偏差过大。

他还以为是个黏糊精，小可爱之类的妹妹。

没曾想是个女恶霸。

【六】

此时此刻，三人心思各异。

齐钰：妹妹没事笑这么甜，不爽。

洛书：齐妹妹很强，很牛，真不愧是老子喜欢的人的妹妹。

齐檬：小哥哥越看越帅，得想办法留下来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