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他还剩七次/他给我十次
【一】
又是周末。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却不显得炎热难耐。
齐钰起床后就一直在书房看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人敲门，等他回应，门外的人才推门进来。
进来的是齐妈妈，齐钰和她有六七分相似，齐妈妈自然也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她对已经在书房呆了好几个小时的儿子说：“有个可爱的小男生找你。”
齐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笑意满满，略显调侃。
可爱？
齐钰没动，凝神思索几秒，才问：“谁？”
“没见过，不过檬檬好像认识，她说是隔壁那家的孩子。”
齐妈妈知道隔壁那家有个孩子，只是一直都很不巧，没有机会见过。
只听说是个很调皮的男孩子，也听隔壁的曹敏亲昵的提过这个继子。
貌似，小名也叫布布？
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刚才见到本人的齐妈妈心里很意外，因为那个孩子的形象和她想得不太符合。
看上去明明就是个很乖，很可爱的孩子呀，檬檬之前怎么会说他是不良少年呢？
“嗯，知道了。”齐钰合上书，想下去看看不请自来的某人抱了什么小心思。
察觉他嘴角有浅淡弧度，齐妈妈面露惊讶，站在书房门口，环抱起手臂，望着儿子即将在走廊上消失的背影，逐渐勾起了嘴角
这孩子莫非……
齐妈妈笑起来的时候，和齐钰很像。
温和笑容下总是暗藏着很多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
可见，齐钰多少随了齐妈妈的性子。
齐钰走到楼梯拐角，妹妹齐檬迎面走上来，小姑娘望着他，几度欲言又止。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讨人喜欢的？”
听起来像是夸人的话，但又很不服气的样子。
见她闹脾气，齐钰嘴角噙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头，齐檬也傻乎乎地朝前走了几步。
“谁让你蠢呢，笨蛋。”
话落，齐钰不客气地弹她脑门。
臭妹妹，也不知道小脑袋瓜子成天想什么。
不乖，不可爱，欠打。
齐檬捂住被攻击的脑门，不可置信后，张牙舞爪地扑向齐钰。
“齐钰!你又欺负我,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为什么她每一次都能上了臭哥哥的道？
兄妹俩打闹在齐家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今天有客人在，楼下的齐爸爸听到动静，让沙发上的少年稍等，然后大步上楼。
西装革履的齐爸爸看着两个孩子，把手指捏得咔嚓响：“你们两个是不是皮痒了？”
在做生意以前，他可是一位有名有号的职业拳击手。
虽然退役多年，但不妨碍他教育家里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
在齐爸爸这里，教育孩子的原则就是有错一起罚。
不管犯错的是谁，另一个也没好果子吃，只讲究一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从小到大，齐钰因为齐檬被罚了好多次，齐檬也因为齐钰被教育了无数次。
总之，兄妹俩虽然性格不同，但是闯祸的本事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我错了。”齐钰打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第一个认错。
在家里他不做无畏的抗争，因为他爸比妹妹齐檬还不讲道理。
家里两个孩子，齐钰随母，齐檬随父。
齐檬见状，也不得不低头，嘟囔：“我也错了。”
齐爸爸很满意儿女的乖巧。
“齐钰，你的客人还在下面等着，快去。”
“齐檬，去书房写作业，看看你上次的考试成绩，你觉得你是不是该好好看书了？”
“好。”齐钰点头，就在他即将远离齐檬时，冷不丁伸手拉了一下她的马尾。
“爸！”齐檬高声告状。
“行了，上去。”
齐爸爸无情拉住要报复回去的女儿。
【二】
齐钰下楼，以为会在第一时间看到一个银发的少年。
谁知道他放眼过去的瞬间，看到的却是纯黑的后脑勺，头发长度也比他熟悉的长度短了不少。
因为讶异，他扶住楼梯扶手，半天没动。
那边的人似有察觉，转过来。
黑发少年见到他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眼睛快速瞧了他一眼，又不自在的落向别处。
浑身都在传达一种情绪：你别看老子，老子好害羞。
洛书把那头耀眼夺目的银发染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发色的影响，他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不少，眼神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凶恶了。
上白下黑的宽松休闲装打扮，从外表看就是个青涩腼腆的帅气少年。
难怪妈妈会说来了一个很可爱的男生。
齐钰当时还十分不解，洛书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怎么都称不上可爱。
他走过去，神色稍显疏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请问，我认识你吗？”
少年不可置信的把视线放过来。
我就染了个头，剪短了一点，摘了耳钉，你居然就不认识了？！
“我是洛书。”
他憋足了劲，出口的声音却很弱。
说完，洛书就注意到齐钰眼神有了变化，立马懂了什么。
他怎么忘了，齐钰真的超级无敌的坏坏！
逗完了人，齐钰的心情上升了不少，口吻依旧不咸不淡：“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想……”似乎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少年立马变得磨磨唧唧。
他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齐钰，低下头，快快地说：“我想让你教我学习！”
说的又急又快，生怕让齐钰听明白似的。
又是染发，又是请求教学习，这是准备开展学渣逆袭记？
齐钰并不急着给出回复，“教你，我有什么好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谁都懂。
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可以给补课费，多少都行。”洛书的声音比之前弱了许多，因为他知道齐钰不是缺钱的人。
果然，齐钰答：“我不是很缺钱，你可以花钱去找补习机构。”
他们家对外不显得多富贵，但实际资产丰厚，让齐钰和齐檬这辈子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都不成问题。
没招了，洛书只好豁出去，放下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他不仅仅是为了学习，而是想加深两人的互动，巩固基础好感。
齐钰闻言，扬眉：“什么都行？”
洛书迟疑两秒，重重点头：“只要我有的都可以。”
一看就是下了不小的决心。
齐钰在思考里面的利弊得失。
“那——”他似乎决定了什么，开始微微俯身，同时抬起右手，用食指的指腹在少年的额头处轻轻缓缓地落下。
紧接着往下，落在鼻尖，然后又朝下，轻轻点触对方的唇尖。
“我要你这里。”
【三】
此话一出，洛书当即如同变成傻子般，呆呆地注视眼前的男生。
这难道不是老子占了便宜？这玩意，你要几次我都会立马给你啊。
那声“好”字卡在喉头，还未出口，耳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洛书条件反射，猜到事情必有蹊跷。
果然，男生在他耳边温柔低喃：“我要你这里回答一个问题。”
他就知道！嘤嘤嘤，这人也太坏了。
“你脸好红，在想什么？”
对方似乎还不肯罢休，继续带笑询问。
洛书曾幻想这人在他耳边呢喃轻语，现在他已经切身体验到了。
暖热的呼吸轻洒在他的耳廓，像根轻软羽毛，在他耳朵上来回扫动，又酥又痒。
如果能稍微静下心，洛书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人的呼吸规律。
几秒后，他终于受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撩拨，急急往后退，转移话题：“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齐钰并不在意他的退缩，重新站直，目光扫向大变样的洛书。
洛书知道他在问什么，真正的原因他有些难以开口，于是红起脸撒谎。
“我开窍了，不想辜负高中生活，想做好学生。”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破绽太多。”
对面的人干脆利落的戳破他的谎言。
洛书强撑：“没有。”
齐钰听他不肯说实话，语气轻淡表示：“既然没有说谎，我的回答是我很忙，没多余精力教你。”
洛书闻言，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
他偷偷捏住那只被齐檬发配在沙发上的毛绒熊，暗自深呼吸，确保能镇定的说出理由。
“因为许清风很优秀。”
这是实打实的实话。
这几天，他没少听别人传高二转学生许清风如何如何。
人帅脾气好，学习也不赖，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钢琴王子。
反正说到底，许清风身上被夸的优点，洛书一样不沾。
对比起来，洛书感觉自己就是个灰扑扑的丑小鸭，还是不会变成白天鹅的那种真正的丑小鸭。
可洛书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孩子。
不服气之余，他脑袋一拍，决定要把自己打造成真正的好学生，好孩子。
至少要比许清风，亦或者是只听过名字的许清河优秀。
确切的说，他想要在齐钰眼中变得优秀。
“因为许清风优秀，你喜欢他。那我也想变得优秀，让你喜欢我。”
【四】
这个理由听起来理直气壮，让齐钰哭笑不得。
他觉得这人诚实过头了。
目的一直很纯粹，也很坦诚。
坦诚到他总是忍不住想从里到外，好好研究一番，这人究竟有没有藏着连他都没察觉的其他心思。
“谁说我喜欢许清风。”齐钰可不认。
“你之前也没有否认。”
洛书对上次的问题耿耿于怀，不然也不会搞这么一出。
面对他理直气壮的反驳，齐钰闭口不谈。
本以为会迎来齐钰迟来的否认，谁料还是不清不楚的回避。
洛书心里气极了，可他也没有生气的资格。
“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稍微变得没那么糟糕。”
齐钰耐心倾听少年诚挚的言语。
他缓慢开口提醒：“这是你第四次和我告白。”
对面快速反驳，“明明是三次。”
洛书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告白他被齐钰打了，第二次告白他强吻了齐钰，加上今天的，可不就是三次。
“小巷子里你说了两次。”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齐钰帮他回忆。
他记性不错，当时就是因为对方强调了第二次他喜欢他，他才说了谢谢。
洛书坚持自己的观点：“那只能算一次。”
齐钰并不和他争辩字数问题，因为他现在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我很好奇，你想告白几次才准备放弃？”
总不能他一直不回应，他就一直不放弃。
洛书红着脸答：“到你答应为止。”
他从不轻易放弃自己做下的每个决定。
他想和齐钰谈恋爱。
“如果我和别人好了，你也要继续？”这可不是什么讨喜的行为。
齐钰见对面人摇头，极其认真的回他：“不会，你喜欢别人，我再继续就是插足他人感情。”
洛书自认为道德感不高，却也不会做出如此没品的事情。
看他父母，不喜欢，没感觉了就说清楚，直接离。
绝对不会维持一层虚假的婚姻，又到外面找个喜欢的鬼混，直到事发东窗才撕开那层虚假的婚姻。
生长环境让洛书不会在这方面做出没品的事情，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他抿了一下唇“如果你现在觉得我烦，在骚扰你，我以后也不会追着你表白了。”
烦人的纠缠，只会把人越推越远罢了，还不如留个好印象，及时抽身离去。
这番话入了耳，让齐钰又一次重新认识了这个外表凶狠，皮下却很乖的少年。
他真的好乖好乖，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乖，是齐钰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乖。
他勾勾唇：“你刚才说这是你的第三次表白。”
洛书不懂他为什么要重点提出，小心翼翼地点头。
“你现在还有七次机会。”
啊？
洛书一时间没明白，也不敢轻易确定背后的含义。
“一直纠缠下去，或许我真的会厌烦，但至少目前还没有，所以我再给你七次机会，加上之前的三次，一共十次。”
“洛书，十次之后我还没有动心，你就可以正式放弃，去喜欢值得你喜欢的人吧。”
齐钰不清楚自己的接受程度在哪，保守估计可能不超过二十次，折中一下，十次最好。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感情，都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至少，在他这里不是。
十次都无法心动的话，想必以后也不会有这个可能性，也就没必要给他希望了。
少年凝眉，似乎在认真考虑。
半分钟后，他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好！”
七次就七次，他会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但是，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你保证在这七次机会里，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讨厌我。”
太绝对的事情，齐钰可不会随口答应。
“大部分情况下可以接受，但是触及底线的事情另算。”
洛书好奇：“你的底线是什么？”
对面却笑意渐浓回答他：“我自己也不知道，看人。”
说了和没说，完全没有区别。
洛书耿耿于怀的事情还没过去，趁着这个机会，他追问：“你和许清风究竟有没有谈过恋爱？”
齐钰霎时觉得好笑，他不得不佩服他的执着。
问了，有50%可能给自己添堵，何必呢。
“这。”在洛书紧张的视线中，齐钰用手指抵住他抿紧的嘴角，“我的第一次。”
因为心里紧张得直打鼓，洛书乍一听，似乎听到了一句和问题没关系的回答，脑子愣是没快速转过来。
他眨眼思索，想这个回答和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想让我给你补课，你好歹把书带来。”齐钰不等他反应，话题一转，转到了最初。
好不容易要抓住关键，洛书被他这么一问，思绪又散了。
他顺着他的话说：“那我回去拿。”
离开让他犯迷糊的范围，走到自己家门口，洛书灵光一闪，想通了！
于是，他在门口站了整整两分钟，去消化这个不可思议的真相。
这，第一次＝初吻＝没谈过恋爱=洛书有可能成为齐钰的初恋
伴着清凉微风，少年抬起右手，用手背遮掩滚烫如岩浆的面容。
真好，那天他们都是第一次。
希望以后，他们还能有更多的第一次。
【五】
此时。
齐钰在想：
微妙的身份转变，大概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
不得不承认，我很期待。
洛书在想：
我抢了他的初吻。
还真干得……漂！亮！啊！